春日氣暖,百花盛放,觀獵臺那邊的世家還在一一進(jìn)場,那些女眷們的歡呼聲一陣一陣的,熱鬧非凡。
溫渺渺跟在她師父身側(cè),走在一旁的草地上,碧藍(lán)的的小裙子一晃一晃的,襯著頭上的翡翠流蘇發(fā)簪,沿路惹來不少男修士側(cè)目。
小姑娘長大了,就會生出這樣那樣麻煩事來,還不如關(guān)在家里,雖然折騰人,但好在不用整日都想著。
“師父,那個長得像貓咪的那種妖怪,可以拿回云深養(yǎng)嗎?”
“師父,這里有九尾狐嗎?我想要白色的那種?!?br />
“師父,這里晚上有妖怪嗎?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嗎?”
師父師父師父師父...
小姑娘喋喋不休,藍(lán)忘機(jī)雖不答話,心情卻慢慢好起來,也不忍心打擊她,說得委婉了一些,“這里妖怪長得不好看,不可飼養(yǎng)。”
“噢?!?br />
在去靶場的路上,有個斯斯文文的束發(fā)年輕人正等著,見藍(lán)忘機(jī)來,便行了一禮,“含光君,在下清河聶氏,孟瑤?!?br />
藍(lán)忘機(jī)回禮。
溫渺渺向來是家屬身份,說話也不必過腦,贊嘆道:“阿瑤,你長得真好看?!?br />
這突如其來的自來熟倒是沒有驚到孟瑤,他笑出兩個酒窩,“含光君,這位女眷是?”
藍(lán)忘機(jī)微微低頭,目光中有笑意,對方便明白了,不再追問,只繼續(xù)道:“前段時間澤蕪君來訪后,家主便派人前往櫟陽城搜尋,還是一無所獲?!?br />
藍(lán)忘機(jī)又行一禮,“有勞了?!?br />
“客氣,都是份內(nèi)之事。圍獵中途,刀劍無眼,含光君與女眷還需多多注意安全?!?br />
眼見人走了,溫渺渺拉著她師父的手,小聲道:“他說的是不是陰鐵啊?!?br />
“嗯?!彼{(lán)忘機(jī)并不希望她摻和到此事中,既然如今陰鐵已不在她體內(nèi),溫氏也不必受其所擾,她開開心心做她的大小姐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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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玄門世家顯擺完自己后,齊聚靶場,場上有五個靶子,每個分別對應(yīng)一條圍獵的山路,射中哪個便走那條,接近靶心的先行,通常都是由仙督家開個頭。
溫晁背著個弓瀟灑上場,一旁的溫渺渺捏疼了她師父的手。
“怎么辦啊師父,我覺得我丟不起這個人...”
話音剛落,溫晁一箭射出,萬籟俱寂,眾人不語,射中了!他真的射中了!鋒利的箭矢劃斷了繩子,只見中間那個靶盤,“撲通”一聲落地,打了個轉(zhuǎn),激起一陣塵土。
仙督也很難受,好在心理素質(zhì)不錯,“那個...那個來人啊,修一下修一下...”
溫渺渺站在藍(lán)氏眾人堆里,就連蘇涉都知道安慰她:“沒事沒事,看開點。”
有人擠過來,“岐山溫氏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哈哈哈哈哈?!?br />
溫渺渺一腳踩過去,“這么會說話,多說一點?。 ?br />
江澄不知道得罪了誰,這一腳可真是疼,“你你...你干嘛??!沒長眼睛啊!”
“我就是長眼睛才踩的你!”
“你!”
魏無羨艱難擠進(jìn)來,又看到了方才觀獵臺上投玉蘭的小姑娘,心情莫名好,“在下云夢江氏...”
話還沒說完,一道箭矢刺破空氣飛來,魏無羨抬手要擲符,卻沒打到,原是一旁的藍(lán)忘機(jī)出劍擋開了。
這還有比溫晁更厲害的,聶懷桑拿著弓不好意思跑過來,“對不住對不住啊各位,我沒拿穩(wěn)?!?br />
魏無羨揮揮手,“沒事兒聶兄,與你做朋友,生死有命,我懂?!?br />
“嘿嘿?!?br />
靶場的判官又喊了一遍:“下一個,云夢江氏魏無羨!”
“來了!”
聶懷桑又拱手對藍(lán)忘機(jī)作禮,“多謝含光君。”
藍(lán)忘機(jī)微微頷首,收了劍將溫渺渺拽到自己身邊,低聲道:“別亂跑?!?br />
見到魏無羨的溫渺渺有些興奮,不愿意站到她師父身后,還要指著靶場上的黑衣少年,高興蹦起來:“師父師父師父,你看,魏無羨魏無羨!”
藍(lán)忘機(jī)的袖子被她抓在手里,看著她興奮的樣子,感覺心口處有什么在下沉。
場上之人一箭正中靶心。
江澄站過來一點,微微鄙視,“姑娘,真是承讓了,不知你們藍(lán)氏想走哪條路,可惜最近的那條已經(jīng)被我們拿了?!?br />
溫渺渺這種嬌生慣養(yǎng)的大小姐,能經(jīng)得起這種挑釁嗎?
必然是不能的。
“我們五條路都要!”溫渺渺從箭盒里抽出五支箭遞給他師父,對江澄道:“我?guī)煾改芪寮R發(fā)!”
場上藍(lán)忘機(jī)真的將五支箭全射中靶心了,贏得姑娘們的滿場歡呼。
魏無羨剛下場,話還沒說一句,江澄又把他推上去,“我們云夢蒙著眼,也能五箭齊發(fā)?!?br />
于是懵懵懂懂的魏公子,被強(qiáng)行蒙上眼睛表演了一番五箭齊發(fā)。
溫渺渺繼續(xù):“那我?guī)煾缚梢栽龠h(yuǎn)五十米!”
“我們可以一百米!”
真是夠折騰人的,可是靶場觀眾看得異常開心,溫若寒趁此機(jī)會緩和與江楓眠關(guān)系,“哎呀呀,你家這養(yǎng)子,真是一表人才,才華出眾,風(fēng)姿卓越,氣宇軒昂?。 ?br />
江楓眠高興了,“哪里哪里?!?br />
江澄繼續(xù)壓制溫渺渺,“我們江氏站觀獵臺上都能射中!”
魏無羨:“哈?”
場上判官頂著個大太陽:“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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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陽光正濃,溫若寒與藍(lán)啟仁將兩個孩子叫到帳中一起吃飯。
溫若寒一拍桌子,“那個金子勛是哪顆蔥,還想娶我的寶貝女兒!真是氣死我了!”
溫渺渺:“那您回絕不就好了?!?br />
溫若寒繼續(xù)拍桌子:“那個金子勛樣樣都不好!金光善簡直是不是人!”
溫渺渺:“那您回絕不就好了?!?br />
溫若寒又拍桌子...
這次直接被藍(lán)忘機(jī)打斷了,“金氏提什么了?”
溫若寒嘆了口氣,“回魂丹?!?br />
傳說之物,并無人見過,可補全靈識,有回生之效,若能得到,溫夫人蘇醒在望。
溫渺渺抱著她師父的胳膊,“不會吧...你們要是拿我去換這個,我娘醒了也得再氣死?!?br />
溫若寒:“是啊,這不是讓你們來商量商量,怎么才能把那個回魂丹搞過來...”
溫渺渺試探道:“要不假裝答應(yīng),拿到之后我們再反悔?”
藍(lán)忘機(jī):“不行?!?br />
藍(lán)啟仁覺得最重要的事情不是這個,他需要爭取一下:“我看回魂丹還是另尋他法吧,金光善到底有沒有還不知道,他那張嘴,哄女人哄多了,現(xiàn)在說話都弄不清是真是假。我看不如趕緊把忘機(jī)和渺渺的親事定下來再說。”
藍(lán)忘機(jī)一時之間反應(yīng)不過來,“叔父!”
藍(lán)啟仁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閉嘴!
溫渺渺掰著手指,心事重重。
溫若寒見寶貝女兒猶豫了,問道:“渺渺,可是你不愿意?”
又思索了半天,溫渺渺道:“不愿意。”
兩位長輩覺得事情發(fā)展很不科學(xué),都睡一起了,不成親想干什么?!溫渺渺的手抓在他師父的袖子上,眉頭皺了半天。
藍(lán)忘機(jī)握上去,問:“怎么了?”
溫渺渺越想越亂,于是求助她師父,“師父,我才十三歲啊,如果我們現(xiàn)在定親,最起碼還得兩年才能成親,那我還要在家準(zhǔn)備著,我們就不能天天在一起了?!?br />
這確實是個問題,眾人默默思考...
“我們不能不定親,兩年之后直接成親嗎?”
藍(lán)啟仁認(rèn)真思考,畢竟他家沒有孩子辦過喜事,“我得回去翻翻書,不知道這種情況可不可以...”
藍(lán)忘機(jī)眼中光彩流轉(zhuǎn),握住她的肩,幫眾人做了決定,“可以?!?br />
午后,各家弟子進(jìn)了山,開始了為時三日的圍獵,溫渺渺和她師父剛?cè)肷盍譀]幾步,便被魏無羨與江澄拽到了一塊大石后面。
林中,金子勛正攔住王靈嬌去路。
溫渺渺:“豈有此理,這是調(diào)戲!你們還不上去幫忙!”
江澄:“剛才不是這樣的,我們親眼看到王靈嬌調(diào)戲了你二哥,正猶豫幫不幫他,結(jié)果他被趕來的溫情姑娘提耳朵帶走了,后來才來了這個金子勛?!?br />
“那確實也不該幫...”
金子勛道:“嬌嬌,你長得真漂亮,看得我心里癢,我都想你一天了,你得負(fù)責(zé)...”說著還要上手抱。
王靈嬌就直接得多了,“你離我遠(yuǎn)點,本姑娘最起碼也要跟一個世家直系公子,你現(xiàn)在條件不行。”
金子勛嗤笑,“只怕含光君澤蕪君這樣的瞧不上你吧?!?br />
王靈嬌道:“含光君我自是配不上的,像溫晁和江澄那樣的傻子,也是值得一試,人嘛,還是要為自己努力一下,你說是不是,金公子?”
“噗...”溫渺渺實在忍不住,捅捅江澄,“說你呢!”
金子勛一把將王靈嬌抱住了,臉湊上去,“先讓大爺親一口再說?!?br />
都這時候了,沒啥好猶豫,溫渺渺撿起一塊石頭,打在金子勛膝蓋上,人就立刻痛苦跪地。
四人從巨石后出來,金子勛立刻滿頭冷汗,“你...你們竟然偷聽!”
溫渺渺:“像你這種情況,給別人不聽的機(jī)會了嗎?”
魏無羨:“我說金公子啊,此處距入口也不遠(yuǎn),你這么明目張膽的調(diào)戲女修,你家人知道嗎?”
金子勛本就討厭魏無羨,此時氣極:“家仆之子,不配與我說話!”
魏無羨臉上的笑容立刻就沒了,金子勛本是怕極的內(nèi)心,一下子得到了釋放,再轉(zhuǎn)眼看看眼前這個極美的小姑娘,她肩頭有太陽紋,還在站在世家公子一起,除了溫家大小姐還有誰。
金子勛又得意了,“溫小姐莫非還不知道,你爹不日就要將你許配給我,好好在家待嫁吧,以后我一定好好疼你。今天你也別生氣,都是這女人勾引我,有你這么漂亮的未婚妻,我還找他人作甚,是不是?”
“你!”太氣人了!遇到流氓的時候!怎么說都能被氣到!
而藍(lán)二公子就沒這么多話了,直接拔了劍,抵在他喉嚨上,“再說一個字,殺了你?!?br /> 金子勛不敢說話,落荒而逃。
當(dāng)天晚上,百鳳山吹起了號角,是緊急信號,蘭陵金氏弟子金子勛,被一箭穿心懸空釘在樹上,據(jù)說發(fā)現(xiàn)時,鮮血順著樹干留下來,浸濕了一大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