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揚揚,凌意地飄飛在天地間。朦朧的山谷中,一個村莊的輪廓若隱若現(xiàn)。已經(jīng)到了中午時分,幾戶人家也悄悄地升起了裊裊炊煙,與迷蒙的雨霧悄然地融合在一起,倒也別有一番情趣。這個小山村鑲嵌在浩瀚無邊的樹叢中,方圓幾十里人煙罕絕,宛如世外桃源般,與紛紛擾擾的塵世格格不入。
在小山村的一個空地上,一個瘦小的身影執(zhí)著地屹立在飄飄細雨中,巋然不動。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暮春,但是在這個小山谷之中仍然有一絲蕭瑟的寒風殘留,直刮人的心弦。這個小男孩衣著十分單薄,身上只是掛著一件十分破舊的牛皮衫,其上幾乎腐朽的布料足以看出這件衣服擁有的歲月已經(jīng)十分久遠。蕭瑟的寒風呼呼直響,肆意地刮在這個小男孩的臉龐上。宛如白紙般蒼白的臉龐下蘊含的是一顆堅硬的心,他始終秉持著一個信念,“行如風,站如宗”。這是,寒風似乎惱怒了一般,刮得更猛烈了。他下意思地緊緊咬住了牙關(guān)。
忽然間,一個非常清脆玲瓏的聲音從他后方傳來;“哥哥,奶奶叫你回家吃飯了呢,快點回去吧!”。聲音陣陣飄蕩在這個狹窄的小山谷中,宛如黃鸝月英般,別有一番動聽。
這個小男孩的身體緩緩動了一下,他像剛剛蘇醒一般,慢慢地張開了雙臂,大呼了一口氣。他微笑著說:“我知道了,妹妹。”
“咱們回去吃飯吧?!毙∧泻⒖觳阶呦驴盏兀瑏淼侥莻€比他足足低一個頭的美麗女孩身旁,執(zhí)起她纖細的手,溺愛地說。
“耶!咱們回去吃飯咯!”小女孩此時宛如一只蜻蜓般,在翩躚地起舞著、跳躍著。年少無知的童真是比較幸福的,有時候為一件小小的事而感到滿足快樂。
兩道人影在朦朧的山道上飛躍著,不斷傳出一陣陣動聽的笑聲回蕩在這片小谷中。
推開有些破舊的門扉,小男孩帶著小女孩回到了一個低矮的小屋里?!澳棠?,我回來了?!?br/>
昏暗的屋里,一個年邁的老人湊下身體,有些艱難地生起一小堆火。外面的寒風透過破舊的窗戶,刮起了這個年邁的老人的滿頭銀發(fā)。
“奶奶,我來吧。”小男孩的眼中透過一絲感動和不忍,忙搶了老人手中的風筒,生起火來。
“風兒,你回來啦,吃飯吧。菜都快涼了?!崩先似D難地站起了身子,微笑著對小男孩說,眼里充滿了溺愛。
“哦,奶奶,待我先生起火再吃?!毙∧泻涯槑缀鯗惖搅嘶鸲牙铮鲁鲆痪湓?。
明亮的火生起了,頓時驅(qū)除了屋里的寒冷。房間很小,一張小小的桌子幾乎占了大半空間。小男孩端起了飯碗,一下子便狼吞虎咽起來,他實在是很餓了。
“吃慢點別噎著,還有呢!”那個年邁的老人一邊說一邊夾起了幾絲青菜到小男孩的飯碗上,惹得旁邊的小女孩一直撅起了嘴巴,一臉委屈的樣子。
小男孩幾下就把飯吃完了,不過他看到旁邊的妹妹和奶奶一直都只是看著他自己一個人吃,不由奇怪地問道:“奶奶,你們怎么不吃呀?!”
那個老婦人的臉微微抖動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道:“我們已經(jīng)吃過了,你放心去練功吧?!?br/>
“哦,那我去了?!毙∧泻⒁矝]把這放在心上,以為這是平常一樣。于是他掩起了門,快步走到山頂上的空地上去了。
屋里,那個小女孩看到他哥哥出去以后,不由撅起了嘴巴低聲道:“奶奶,我肚子很餓了,我想吃飯……”
不料那個老婦人一改之前的溫和,把臉一橫,怒聲到:“你怎么這么不懂事呀!”
小女孩似乎沒有料到平常非常溫和的奶奶今天會這么反常,怔怔地呆在原地,雙手還一直保持著之前的動作?!巴郏 币宦曂磸匦撵榈目蘼曔^后,那個小女孩原本明亮的雙眸中頓時充滿了淚花,一臉委屈地看了看老人,傷心欲絕地跑了出去,重重地把門關(guān)上,消失在朦朧的雨霧中。
“雪兒!”那個年邁的老人滿臉焦急地跟隨著追出去,但是剛出到門外發(fā)現(xiàn)早已不見了小女孩的蹤影。
那個老婦人不禁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道:“雪兒,奶奶對不住你了……”一道寒風飄來,老婦人的滿頭銀發(fā)被吹得胡亂飄揚,佝僂的身影似乎弱不禁風,在這一刻,顯得更老了。
那個男孩的名字叫清風,今年剛滿十歲,所謂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即使是在他這個年齡段,在村里也有很多孩子跟隨自己家的大人承擔一些繁重的家務(wù)了,可是他卻不然。他自小便在這個山村的空地上做一些令村里人感到非常古怪的事,不管是風吹還是雨打,這個孩子總是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每天都是如此,從不間斷。而比他小一歲的妹妹清雪,卻不得不跟隨年邁的奶奶每天到附近的山上采藥以此來換得整個家庭的生活開支。在村人的眼里,這個女孩真是太懂事了,所以村里的人都很同情這個小女孩,可是她的哥哥卻因為行為怪異,總受一些人暗地里指指點點。
而他奶奶似乎覺得這樣沒什么不妥,總是每天督促清風到空地上練武,對于其他的事一概不讓他插手。在平常里,他的奶奶似乎非常偏袒清風,自清風懂事時起,就從來沒有見過奶奶對自己說過一次狠話,更別說是打罵了??墒菍τ谧约旱拿妹米鲥e的時候總免不了一頓打罵。在他奶奶的眼里,清風似乎就是一顆愛不釋手的寶,而清雪卻是一顆路旁的石頭一般。這讓清風覺得很過意不去,所以在平常里他總是非常謙讓他妹妹,兄妹倆的關(guān)系非常好。
清風記得自他懂事時起,就發(fā)現(xiàn)他只有他奶奶和他妹妹兩個親人,至于他的父母,卻是素未謀面。他有很多次問他奶奶說自己是不是撿來的,可是他奶奶總是笑而不語,不可置否。這讓他對自己的身世更加感到迷茫,晚上的時候他總是對著點綴著漫天繁星的夜空悄悄自語;到底自己的父母是誰?是什么身份?到底在何方?
正當他把這些胡亂的思緒拋開準備開始修煉的時候,一道清澈的哭聲頓時驚醒了他。還沒等他有所反應(yīng)時,一道身影瞬間撲到了他的懷里。
“妹妹,你怎么了?”這可把清風嚇了一大跳,急忙問道。
“嗚嗚……,嗚嗚……”懷中的可人兒只是一直在哭泣沒有回答,這時候卻更加哭得兇了。
“妹妹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就告訴哥好嗎?哥會幫你做主的。”他只能不斷地安慰著清雪,現(xiàn)在他腦海里也是一片焦灼,他妹妹可是從來沒有像今天那樣子??!
“哥哥,我肚子好餓,我好想吃飯,我真的好想吃飯……嗚嗚……”懷中的清雪凄聲道。
清風聽到之后,大腦瞬間一片空白!難道說,今天妹妹和奶奶都沒有吃飯?!他想到只有一個可能,一種無可遏制的憤怒頓時涌上他心頭,眼中充滿無可掩飾的暴戾。此時清風的手心溢出了點滴鮮紅,因為憤怒使他連指尖都插進了肉里。
推開妹妹,清風就要向一個方向沖去!
“哥哥,你怎么了?”清雪一臉迷茫地看著自己的哥哥,那雙清澈的瞳孔里透露出無比單純的童真。
清風瞬間冷靜下來,他知道自己不能在妹妹前展露更多黑暗的一面,于是他努力使自己恢復(fù)原來心平氣和的樣子,微笑著說:“沒有,妹妹?!?br/>
“我們?nèi)フ尹c吃的吧。”清風拉著清雪的手,朝山下跑去。
“真的嗎?可是哥哥,現(xiàn)在哪里有吃的呀?”清雪奇怪地問道?,F(xiàn)在是冬末,春天還沒有到來,山上也沒有野果。
“去了你就知道了。你一定會吃得飽飽的。”清風鄭重地對他妹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