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
原修一大早就接到了電話,他發小朱昱杰放假回江南,剛下飛機,讓人出去玩。
“行啊。”原修聲音微啞,看了眼時間還不到九點,“你回大院?”
“回。”電話里的聲音很爽朗,“你給佳佳打個電話,她怎么回事,電話一直打不通。”
原修應了聲,掛了電話,逐漸清醒。
他從小就住在軍區家屬大院,同齡的孩子不少,男孩子都野,尤其是大院里出來的,更是自帶一股傲氣。一幫臭小子不管多大歲數,打架鬧事胡作非為那是常有的事情,但也不會沒分寸。
原修也跟他們玩,只是不勤。通常情況下都是一大幫子人寒暑假聚聚,平時單獨聯系的不多。
這是一群不差錢的主兒,亂七八糟玩得也多,抽煙喝酒玩槍飆車泡妞都是稀松平常的事,尤其是這幾年大家接著成年,玩起來更是沒邊兒了。
原修在這一批孩子里面,算是異類,不碰煙酒不飆車,對女孩子也沒多大興趣。但他長得好性格好成績好槍法好,男生女生都喜歡跟他一起。
只是十有八九,會被婉拒。
對于群體,他身上總有一種微妙的游離感。
偶爾玩玩可以,太靠近就不行了。
有的人看似好說話,但其實充滿距離感。溫柔只是他們拒絕旁人的一種方式。原修差不多算是這樣的性格。
在一幫大小伙子里,朱昱杰算是跟他走得近的了。
原修起床洗漱,看時間還早,給陳思佳打了個電話,那邊果然沒接。他又打了家里座機,響鈴半天才被人接起。
大周末的,陳思佳還沒起床,接電話的語氣很不耐:“誰呀?”
“是我。”原修問,“吵醒你了?”
那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原修笑笑:“朱昱杰到機場了,一會兒一起吃個飯吧。”
陳思佳問:“不是明天嗎?”說完她又自言自語,“哦,好像是今天,我給睡糊涂了。”
他嗯了一聲,看著手表估算時間:“到時候我來接你。”
“行。”
原修換了衣服,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步出房間,看見走廊另一邊的客房大門緊閉。
這個時間,她應該起來了吧?
他到白瓊房前,敲了敲門,里面沒人應。他覺得奇怪,正要下樓去找人,忽然腳步一轉,去了走廊盡頭。
二樓的走廊底部是一間露臺。
外面的天氣很好,陽光照在欄桿上的那一排綠植上,白瓊拿著課本站在旁邊,嘴里念念有詞。
室外仍然很冷,她身上還穿著羽絨服,捏著書本的小手被凍得微微發紅。
隔著落地玻璃門,原修雙手抱胸,靠在墻邊靜靜地注視著她。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唇,暗自猜測她是在背英文單詞。
是白瓊先發現的他。
她看書的時候全神貫注,壓根沒注意到玻璃門外還站了一個人。等她神清氣爽地背完單詞準備回房,看見原修正靠在墻邊。
白瓊本能地嚇得一抖,拍了下胸口,小跑著去拉門。
“你怎么在這里?”她的聲音跟著冷風一起吹進了屋子。
原修幫忙拉上門:“早上風大,你怎么不在家里看?”
“家里太暖和了,”她有點不好意思,“容易犯困。”
原修嗯了一聲。
就學習而言,他大概屬于天賦型,一路重點班讀下來,班上的許多同學也大多寧愿說自己笨也不愿意表現出努力,因為害怕努力之后卻沒有好結果。
而白瓊,她從不掩飾自己的努力。
原修很想伸手揉揉她的頭發,但他克制住了。
“看完書了,今天要不要跟我出去玩?”
“出去玩?”白瓊一頓,“上周不是才玩過了嗎……”
她心里想,他怎么一到周末就在玩,白琮都比他刻苦些。
原修看見她的小眼神,大概猜出人家的心思,笑起來說:“勞逸結合,才是長久之計。”
白瓊小聲反駁:“可是玩的時間有很多呀,認真讀書的時間就這么兩年。”
她的表情帶著點怯意,像是怕頂撞了他,可眼神亮亮的,堅守著自己的信念。
這次原修沒忍住,伸手輕捏她的臉頰,笑道:“你怎么這么喜歡講道理?”
他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的,是開心又是說不過她的小無奈。比起平時溫和淡定的微笑,要生動許多。
可小姑娘顯然沒想到他會這樣做,紅唇微啟,臉上閃過驚愕。
白瓊只覺得轟地一下腦子都快炸了。
他他他怎么能做出這樣親昵的舉動?
她慌忙低下頭,眼神亂飄,不知道往哪里看才好。
他的指腹帶著涼意,可臉上被他碰過的地方卻不由自主地發起了燙。原本妥帖高領毛衣圍在脖子上,卻像是突然長出了毛刺,扎在她的皮膚上,又熱又難受。
見她尷尬,原修也跟著有些不自在。
兩個人沉默片刻。
他清了清嗓子,轉開話題:“要是沒事就一起出去玩吧,我一個人出去我媽不放心。”
白瓊還沉浸在羞澀的情緒了,過了幾秒才哦了兩聲,胡亂點了下頭。
她努力冷靜,想這倒也是,他剛生了病,萬一出去玩有什么不舒服的就麻煩了。
小姑娘把課本收起來,還是沒敢看他:“那好吧,我們一起去吧。”她鎮定下來,又問,“你們玩什么?我可以帶著書一起去嗎?”
“中午先吃飯,下午玩玩槍看個電影吧。”原修也不太確定,“要是他們去網吧,我們就早點回來。”
那不就是一整天了嗎?
況且這些活動白瓊都不是很感興趣,于是自己背了個斜挎包,裝了一本英語短語速記手冊。
等她收拾得差不多,原修發信息讓陳思佳準備出門。
兩個搭電梯下了車庫,白瓊看著他低頭單手擺弄手機,白皙修長的拇指在屏幕飛快地跳躍。她情不自禁又想到了剛才。
少女的心里多了份不自在。
“原修哥哥。”
“嗯?”他側眸,看向她,“怎么了?”
她慢吞吞地說:“你朋友我都不認識……”
“認識。”原修收起手機,“佳佳也在。”
白瓊心想,她認識陳思佳,陳思佳不認識她呀。
兩個人等到了車庫,原修沒讓她坐副駕:“你們女孩子坐一起好說話。”
他伸手打開中控區的置物盒,拿個透明小盒子出來,反手遞給她:“要是暈車就吃點糖。”
白瓊接了過來,打開一看,是之前的水果糖。
原來他這么喜歡吃糖啊,她想。
她道了謝,打開拆了一顆出來,含進嘴里,說:“要是不轉過頭說話,應該不會暈車的。”
白瓊見他原修擰著身子回頭看自己,連忙乖巧地補充:“我要不舒服了,一定先給你說。”絕對不會再發生之前的事情了。
車庫的燈光晦暗不明,他的臉半明半暗,似乎是笑了下,白瓊聽見他說:“要是不想說話,就給別人吃糖。”
白瓊記下來。
兩個人出發,先去接陳思佳。陳思佳是個耐不住等待的人,已經站到了路邊等他們。車子一停,她習慣性地來拉副駕駛。
原修說:“你坐后面,讓朱昱杰坐前面。”
“行。”陳思佳甩上車門,又去拉后排,看見里面已經坐了個小姑娘,“哎?這是……?”
“學姐好。”白瓊看她愣了,主動給人家打招呼。
這聲音倒是有些熟悉,陳思佳問:“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呀?”
一開口,陳思佳覺得這對話好像也很熟悉。
白瓊發現陳思佳……是真的不太能認人。
陳思佳覺察到她的目光,粲然一笑:“不好意思,我對人臉不怎么敏感。”
原修適時補充:“就是臉盲。”
陳思佳白了他一眼:“快介紹下呀。”
“白瓊。”原修無奈,“上次不是專門給你介紹過嗎?”
陳思佳哦哦了兩聲:“一說名字我就想起來了,周洧的妹妹嘛!”她納悶,“不是,人家周洧的妹妹怎么老跟著你?”
原修語氣平常:“周洧的妹妹不就是我的妹妹?”
陳思佳覺得也是:“是周洧的表妹嗎?那不就是你的表妹?那為什么不直接說是你的表妹呀?”
陳思佳只是無心一問,旁邊白瓊卻聽得有些心虛。
“佳佳。”原修掃了她一眼,淡淡道,“我覺得傳統的親戚關系你有必要好好了解下。”
陳思佳哈哈一笑:“你等會兒去問朱昱杰,他肯定更不懂。”
原修也笑,開車去了小區另一邊接人。
朱昱杰剛打了個車回家,小伙子行李往家里一丟,衣服都沒換,直接就過來上車了。他笑容燦爛,身上穿了件白t,隱約露出結實胸肌,外面罩了件短款羽絨服,打扮頗具港風。
一上車,朱昱杰就說:“小爺運氣也太好了吧,機場回來一路沒堵,40分鐘就給我送到家門了。”
他聲音輕快,讓人聽了也不由地雀躍起來。
“這次玩幾天?”原修問。
“玩不了兩天,在江南就三天,完了要去北京參加比賽。”
“你們春假這么短?”陳思佳問。
“沒,主要是我有其他事兒。”
白瓊聽著他們說話,心里卻在想,春假是個什么假,國外也要放春節嗎。
但她不好意思問。
原修問他:“中午吃什么?”
“隨便,”朱昱杰說,“要不去靶場隨便吃吧,咱們晚上再好好吃飯。”
他今天是主角,他說了算。
原修打車方向盤,往大院外面駛去。
朱昱杰系上安全帶,轉過身來看陳思佳,一回頭先看見了白瓊:“喲,佳佳這是你妹妹呀?”
“周洧的表妹。”陳思佳趁機把原修的說辭拿出來,朱昱杰果然一臉懵逼,“不都是表妹嗎?”他看向原修,“周洧還有妹妹呢?我怎么不知道。”
原修沒解釋,“嗯”了一聲。
白瓊卻覺得心虛。
朱昱杰轉過來跟白瓊:“妹妹好,我叫朱昱杰,你叫什么?”
“我叫白瓊。”她乖巧答,眼神一瞥,不經意看見他耳朵上帶著一枚耳釘,像是黑鉆,非常別致。
朱昱杰笑了:“周洧的妹妹怎么這么乖?”
這句話倒是跟陳思佳英雄所見略同,她興致勃勃地說起第一次見面的事情。
“你這臉盲可怎么辦呀?”朱昱杰卻笑說,“上了大學你就完蛋了,老師現在都自主出卷,第一題就是讓學生選老師長什么樣子——看你們有沒有逃課。”
“……”陳思佳不以為然,“那兩分我不要了不行嗎?”
朱昱杰哈哈大笑。
他翻下副駕駛的遮光板,啪地一下打開鏡子,端詳自己地臉:“我說呢,對著我這張帥臉你這么多年怎么能把持住,原來全是因為臉盲。”
“……”陳思佳啐聲道,“我臉盲不代表我瞎好嗎?我不知道要原修嗎?”
原修單手握拳,支在車窗上,笑著說:“你們說就說,別帶我。”
朱昱杰笑著說:“偏帶你。”他扭過頭,“白瓊白瓊,你憑良心講,我跟原修誰好看?你放心大膽地講實話,哥哥我保護你。”
白瓊拿不準他是不是在開玩笑,下意識地看向原修。后視鏡里,有他一雙好看的眉眼,正注視著路況。
……好看還是原修哥哥好看的。
但她又不想得罪人。
白瓊打開糖盒,生硬地轉開話題:“那……你想吃糖嗎?西柚味的好不好?黑加侖的也有。”
陳思佳在旁邊大笑:“這是無聲地拒絕!”
“不是,”朱昱杰也笑,桃花眼微揚,很是勾人,“那畢竟不好打擊原修。”
白瓊怕原修誤會,又抬眼看向后視鏡,沒想到這次,恰好對上他含笑的眼眸。
她有些心虛地撇開了眼。
原修看著她坐在后排,手上抱著他給的糖罐子,小模樣有些窘迫。
不想說話,就給糖吃。
自己的話,她顯然是聽進去了。
他心里莫名地發癢,想把她拉到面前來,揉揉她的頭發,再捏捏她的臉頰。
原修不敢再看,咳了一聲,制止兩人:“別逗人家行不行?”
車子很快到了射擊館,他們隨便吃了點東西。
白瓊第一次來這種地方,這才感嘆,怪不得上次在游樂場原修那么厲害。
靶場都是用的仿真’槍。
他們的教練就是老板,以前也是部隊當兵的,后來出任務受了傷,這才退伍轉業,開了一家射擊館。
這店兒開了好多年,最開始之后一些戰友知道,后來一傳十十傳百,在江南也慢慢有了名氣。尤其是像原修他們這種懂行一看,店里從槍、靶標到教練都是一流水準,自然回頭客也多。
幾個人都是熟客,老板看了也不多問,直接按以往地套餐給他們配子彈,看見兩個女生才商量著問了句:“佳佳今天玩不玩?”
陳思佳說:“我昨天剛訓練完……算了,來都來了,給我30發吧。”
老板又看向白瓊:“這個小美女呢?”
“給她來了20發吧。”原修說。
白瓊連忙拒絕:“不用了不用了,我在旁邊等你們就是了。”
“沒事兒,打著玩。”朱昱杰突發奇想,“要不咱們2對2?算平均環。”
陳思佳說:“你這就過分了,人家都沒玩過呢。”
“原修什么槍法,配誰不行啊?”朱昱杰倒很有自知之明。
白瓊怕原修答應,望著他又是一迭聲:“不用了不用了。”上次在游樂場她已經體會過什么叫丟人了。
再說了,這場合明顯就是不是上次那種隨便玩玩的地方,說不定價格更貴,她還是不要浪費好了。
原修垂眸,小姑娘臉上的表情倒不像推辭。他伸手摸了下她的頭:“那不跟他們玩,一會兒我教你?”
這個還可以接受,白瓊點頭:“好。”
于是幾個人一起進了射擊區,周末的人不少。
朱昱杰一邊裝彈一邊跟原修說:“要不暑假你來加州玩吧,咱倆出去打槍。我認識一朋友,家里就是開射擊場的,好多中國人都去他那兒玩。”
陳思佳問:“是不是射飛盤那個?”
“有那種移動靶的,也有一般的。”
“聽起來還可以。”陳思佳還沒玩過那種移動靶。
朱昱杰興致勃勃扳著手跟他們數:“都是真槍,格’洛克、m14、ak47都有。”
原修脫了外套,想要遞給工作人員幫忙掛起來,白瓊看見了主動接了過來,抱著他的衣服站在旁邊。
像個乖巧的小媳婦兒。
朱昱杰從她身上收回目光,頓了下才說:“原修怎么樣?”
“到時候再看吧。”原修沒把話說死。
他站定,從褐色的盤子里取出子彈,有條不紊地裝進彈夾。
他的手指修長白皙,從盤子里一顆一顆撿子彈的時候,動作流暢優雅。
白瓊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的手,為什么一個男孩子的手能比她還好看呢?
工作人員幫她帶上了耳罩和眼罩,她站在原修旁邊的空位上,看著他裝好了子彈,她看了一眼射擊道,這樣的標準靶場比上次游樂園那種要長很多。
原修裝填完子彈,帶上耳罩,試著瞄準,準備打出第一槍。
朱昱杰和陳思佳沒走開,都等著看他的成績。
“砰——”
電子屏幕上很快顯現出標靶的影像,是環。
白瓊頓時肅然起敬。
這么遠的距離都能打出,怪不得當時能夠槍槍十環滿分。
朱昱杰像是早就習慣了被按在地上摩擦的滋味,只感嘆了一句:“靠,原修就是原修。”
陳思佳哈哈笑:“還玩2對2不?”
“不玩,”朱昱杰說,“我跟你玩。”
兩個人去了旁邊的射擊道。陳思佳就是鬧著玩的,成績一般她也不在乎,等著朱昱杰的子彈打完,直接去了休息區。
二樓的休息區裝著防彈落地玻璃,可以直接看見一樓射擊場的動向。
兩個人要了飲料,坐在靠窗邊的位置上說話。
“佳佳。”朱昱杰捏著可樂靠了過來,“你覺不覺得,原修對白瓊……”
“對白瓊怎么了?”陳思佳問。
“有點……”朱昱杰斟酌了下用詞,“曖昧?”
陳思佳“靠”了一聲:“你行不行了,思想怎么這種齷齪呢?”
“不是,”朱昱杰壓了壓手,讓她別那么大聲。他放下可樂瓶,跟陳思佳分析,“咱們認識這么多年,除了你自己,你見過原修跟哪個女孩子走得近啊?”他超玻璃窗揚了揚下巴,“還是這么近。”
陳思佳談起身子望下去。
射擊區邊,白瓊帶著眼罩,雙手握槍。
而原修一手扶著她的肩膀,一手托起她的手腕,臉貼在她耳邊說些什么。
陳思佳覺得他有毛病:“教練教你的時候也這么近啊。”
朱昱杰胸口一滯,白了她一眼:“你行不行了,女孩子家家的怎么這么不敏感呢?”
“誰像你?整天就是情情愛愛。”陳思佳哼笑,“不是都跟你說了嗎,那是周洧的表妹,相當于就是原修的表妹了啊,表哥表妹現在屬于亂論了好不好。”
朱昱杰被她堵得話都說不出來,自己靠在椅子上喝可樂,在心里勉強安慰自己,還好她不是只對他傻,是整個人都傻了吧唧的沒開竅。
陳思佳見他左耳上的耳釘,拉著凳子湊了過去:“哎哎,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朱昱杰沒理她。
“那是女朋友?金發碧眼的洋妞兒有沒有搞過?”
“噗——”朱昱杰被她大膽的話嚇得一口可樂全噴了出來,“你胡說什么呢?!”
“至于嗎?”陳思佳嫌棄地躲開,隨手撩了撩自己的短發,“我好喜歡penny呀。你說我染個金發怎么樣?”
朱昱杰一臉狼狽,哇靠,什么叫奈何明月照溝渠!溝渠!
另一邊,白瓊正學著填彈。
他們玩的是仿真‘’槍,但細節做得非常逼真,無論是槍還是子彈都屬于市面上能見到的最接近真’槍的。
只是重量稍輕。
原修給她選的是格’洛克17,重量在手槍里面已經算是很輕的了,不到千克。
她托著她的手腕,輕聲教她看準星:“你主視力眼是哪一只就用哪一只瞄。”
“什么叫主視力眼?”白瓊瞇了左眼又瞇右眼:“哪兒啊?還是看不見呀?”
“怎么會看不見?”原修從她手上接過槍,自己瞄了瞄標靶,準星非常清楚。
他覺得是白瓊沒找對方法。
他單手舉槍,讓白瓊站到自己面前,雙手握住槍托:“從這看,先看右眼,跟平時看得一樣嗎?”
她點點頭:“嗯。”
“不要點頭。”他單手扶住她的腦袋,“那右眼就是你的主視力眼,用它瞄。”
白瓊小聲說,“……沒有呀?”
原修固定住她手的位置,自己彎下身順著她的胳膊去看準星:“怎么會?”
他把人拉進自己懷里,一手托著她的胳膊,一手扶正她的臉頰,溫聲道:“這不是有個小點兒嗎?你看。”
他說話的氣息掃過她的耳畔,有點熱又有點癢,白瓊縮了縮脖子,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整個人被他抱進了懷里。
“原修哥哥……”
“噓,瞄準的時候要靜心。”
不是呀,白瓊急了,瞄不瞄準他們這種姿勢都不太好吧?
“不是……”她扭過頭去要提醒他,可兩個人靠得太近,她的嘴唇直接擦過他的臉頰。
白瓊愣了下,而后猛然退出他的懷抱,驚愕地道歉:“對不起……”
原修只覺得臉頰上擦過一道溫熱柔暖的觸感。
還沒反應過來,懷里的人就像小兔子一樣推開他跳了出去。
他下意思地摸了摸臉,扭頭看向她,見她滿臉通紅,整個人又羞又急。
原修傻在原地。
所以……
她她她剛才是親了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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