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空鹿聽完小蝙蝠“告密”, 覺得沈辭都這么認真地裝了,他要是不配合演一下,掙點好感度什么的, 實在說不過去。
于是當晚送完快遞,他就聯系艾凡,讓對方幫忙去買藥膏。
“不用買太貴,就99一支的那種就行。”他特意叮囑。
“好的大人, 保證完成任務。”艾凡立刻變成蝙蝠飛走。
沒一會兒, 他就帶著藥膏回來,熱情問:“大人,還需要買什么?”
林空鹿剛要說“不用”,立志做他手下頭號小弟的艾凡就建議:“大人現在有錢了, 不如買些衣服?您這幾件已經不是當季新款了。”
林空鹿一想, 覺得自己還真有這需求。
當然,他不是想換什么當季新款, 而是……
之前為了扮演經常出去鬼混的惡毒小媽形象,他僅有的幾件衣服都是裙子,考驗曲線不說,布料還少。
現在不需要扮演這種形象了,有什么必要還穿這些?
之前沒錢就罷了, 現在有錢,是該再買些衣服。
于是他矜持點頭。
未來的頭號小弟艾凡見狀,立刻道:“大人,我對人類的服裝品牌十分了解,我帶您去買, 保證質量好、性價比高。”
說完他就從蝙蝠變成人, 熱情領路。
買完衣服, 頭號小弟又推薦:“大人,您對人類的食物感興趣嗎?您被封印千年,可能不知道,從東方傳來的人類美食風味獨特,十分可口,雖然不能代替血,但許多吸血鬼都喜歡吃,您如果感興趣的話,一定要嘗嘗。”
林空鹿:“哦。”我可能嘗的比你多。
“我請客。”艾凡為抱大腿,不遺余力。
林空鹿:“!”那就卻之不恭了。
免費的,不吃白不吃。
他不僅吃,走的時候還打包了一份。
回到住處,已經將近中午。
沈辭見他這么晚才回,薄唇緊抿,臉色不太好地說:“昨天不是說今早回?”
林空鹿吃飽喝足心情好,直接拿出膏藥,說:“當然是去給你買藥了。”
然后就開始說自己有多不容易,現在買藥都要實名,他怕留下信息會被仇家發現,只能拜托別人幫忙買,而且許諾給很多跑腿費,才買來這一支藥。
“雖然藥膏不貴,但來之不易,你珍惜著點用。”他鄭重將藥交給沈辭,又言辭切切道:“我每晚出去送快遞,賺的都是辛苦錢。”
沈辭微怔,下意識接過藥。
“對了,你還沒吃午飯吧?我今天收入不錯,回來時在一家餐館買了飯菜,你不是手疼?正好今天不用做飯了。”林空鹿又說,并將打包帶回的菜拎到舊木桌上。
沈辭聞言,目光落在那些餐盒上,神情復雜到難以言喻。
林空鹿說完這些,就打了個哈欠,困倦道:“你先吃吧,我太(吃)困(飽)了,先去樓上睡一會兒。”
說著他就晃悠悠上樓,仿佛很疲憊。
沈辭攥緊藥膏,抬頭望向他的背影,下意識想:珍妮弗竟然真的變了。
對方這次不僅沒數落他不穿珠花,還買藥又買菜。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的?好像就是家里經濟好轉的時候。
難道“她”以前真的只是被困苦的生活壓垮,控制不住脾氣才……
正想著,耳邊忽然傳來敲門聲。
沈辭迅速收回思緒,轉動輪椅去開門。
來人是唐恩。
進門后,他見木桌上竟擺著豐盛菜肴,不由驚訝,暗想:雇主終于舍得花錢,開始改善生活了?
沈辭見他看向那些菜,淡聲道:“是珍妮弗買的。”
唐恩:“哦哦。”
他下意識點頭,接著想到什么,又面色復雜。
沈辭以為他誤認為林空鹿是用沈父的錢,不知為何,又解釋一句:“是她自己打工賺的錢。”
誰知唐恩一聽,神情反而更復雜。
原來雇主竟然不知道自己快有小后爸了?
沈辭見狀,皺眉問:“怎么了?”
唐恩神情躊躇,抬頭看一眼閣樓。
“沒事,她應該睡著了。”沈辭說。
唐恩還是欲言又止,遲疑道:“少爺,珍妮弗小姐找了什么工作?”
“聽她說,是送快遞。”沈辭蹙眉道。
一向愛美且懶的人,竟然去送快遞賺錢,看來是真變了。
“您覺得送快遞,能忽然賺這么多錢,花錢也變得大手大腳?”唐恩神情復雜,想到今天調查來的情況,又補充一句,“對了,珍妮弗小姐今天是不是換了身名牌新款?”
沈辭:“……”好像是。
“你的意思是,他給我買99的藥膏,給自己買上萬的衣服?”
唐恩:“?”她給你買藥膏了?
哦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
“送快遞怎么可能一下賺這么多錢?”少爺平時挺聰明的一個人,怎么這時就犯傻了?
沈辭已經明白他要說什么了,但還是沉聲道:“還有我穿珠花賣的錢。”
“穿珠花也不可能一下賺這么多。”唐恩肯定道,并提醒:“除非有人當冤大頭,高價購買。”
但人家恐怕不是給珠花高價,而是……想當你小后爸。
沈辭聞言心底一沉。
其實他早該猜到,他又不是什么工藝大師,做的珠花水平也就那樣,怎么可能有人高價收?有錢人是傻子嗎?
人家必然不是沖著珠花來的。
明明他那天都看見珍妮弗見買珠花的人上門,立刻就高興打扮的樣子了,怎么還不明白?
所以,他竟然是靠珍妮弗用美貌從別的男人那里賺錢,才吃喝不愁?
沈辭的臉色忽然無比難看,甚至懊悔。
如果珍妮弗是像前世那樣,自己喜歡去夜店,那他不會有任何感覺,可如果是為了養活他……
沈辭不自覺蜷緊手指,唇色蒼白,神情懊惱。
他沒想過會這樣,他爸不是留了一筆現金?對方怎么會沒錢?
唐恩見他神色不好,還以為他是接受不了親爸剛死,珍妮弗就忽然又找對象。
但也不對,雇主之前不還毫不在意地說“寡婦再嫁,是很正常的事”?
難道是接受不了多個有錢的小后爸?
不過算了,其實那人也算不上是雇主的小后爸,畢竟小后媽都是假的。
想到最近剛調查到的信息,唐恩趕緊道:“少爺,我正要向您匯報有關珍妮弗的事,您前兩天讓我把人手調回來繼續查她后,我們還真查到些情況。”
沈辭皺眉,很快道:“說。”
“咳,首先我們查到珍妮弗跟秦勝之間似乎有某種聯系,她和你父親的相識不是偶遇,很可能是預謀已久——”
沈辭倏地攥緊手,指節根根泛白。
“其次就是,我們找到了您父親遺落的結婚證,只是……證件照上的珍妮弗,跟您身邊這位長得不一樣。”唐恩猶豫道。
沈辭一愣,倏地抬起頭,漆黑的眸中竟罕見地閃過迷惑。
“從領證到您父親去世,只隔不到一個月時間,我們認為不太可能是整容。”唐恩很快又說。
沈辭緊攥的手指微松,似乎松了口氣,許久后緩聲道:“所以你的看法是……”
唐恩下意識看一眼閣樓,壓低聲音,遲疑道:“我們懷疑……這個珍妮弗,可能不是和您父親領證的那個珍妮弗。”
頓了頓,似是覺得自己說的還不夠明白,他又道:“和您父親領證的那個珍妮弗一直戴面紗,除了您父親,沒人知道她長什么樣,也許是不知什么時候,那個珍妮弗就被……樓上這位取代了。”
沈辭點頭,顯然是想法和他一致。
“至于樓上這位為什么取代珍妮弗,這我們也想不出緣由。”唐恩又說。
沈辭陷入沉默,按著輪椅扶手,許久后道:“你說,有沒有可能是……她,我是說樓上的那個她,同樣喜歡我父親?”
唐恩:“?”
“她……也許她嫉妒珍妮弗那個女人,所以取代了她。”沈辭反復摩挲指尖,推測道。
唐恩:“啊?”
重點不應該是真正的珍妮弗去哪了?如果能找到真正的珍妮弗,說不定就能找到秦勝殺人的證據。
而樓上那個假珍妮弗,很有可能知道真珍妮弗的線索。
沈辭也在思索,但他開口卻是——
“如果不是喜歡我父親,她為什么要假裝成珍妮弗,帶我一起逃亡?還……”
還從別的男人那里賺錢,來養活他。
唐恩:完了,雇主的重點完全歪了。
“她完全可以不管我,甚至可以向秦勝告密。”沈辭皺眉道。
當然還有最后一種可能,就是對方在押寶,覺得他奇貨可居,未來可以奪回沈氏。
但對方畢竟是假扮珍妮弗,早晚會被揭穿,不可能繼承他爸的股權,頂多獲得一份不菲的報酬。
可向秦勝告密,同樣可以獲得不菲的報酬。
沈辭心中已經有了傾向性,但沒再說什么。
唐恩離開后,他一個人在客廳坐了很久。
其實,要想知道答案,很好驗證。
于是,林空鹿一覺睡到傍晚才醒,踩著樓梯下樓時,就見沈辭坐在昏暗的客廳中,身影孤寂。
他心頭一跳,莫名覺得怪異,下意識問:“怎么不開燈?”
沈辭緩緩抬起頭,一半臉藏在暗影中,看不清神情,但語氣明顯能聽出落寞,艱難道:“我爺爺……去……世了。”
林空鹿:“?”
什么情況?我剛醒,你就擱這飆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