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崽崽有些為難, 小爸他不能不管,大爸……他也不能打。
正當(dāng)他犯愁之際,林空鹿終于轉(zhuǎn)身了。
他單手壓在林崽崽肩上, 醉意朦朧,眼尾還帶著薄紅, 眸中淺笑。看見儲辭后,他笑意收斂,慢吞吞道:“你怎么跟出來了?”
接著又問:“你說他干嘛?”
林崽崽感動, 小爸還是向著他的。
儲辭臉色明顯更冷,薄唇緊抿, 目光深深望著林空鹿,許久后沉聲說:“你知道他要帶你去哪嗎?”
林空鹿反應(yīng)慢半拍, 頓了一下,才疑惑看向林崽崽。
儲辭同樣望過去, 眼底覆蓋著冷意。
林崽崽頓覺壓力巨大,磕磕巴巴道:“去、去酒店?還是我家?要、要不去你家……”
林空鹿“唔”一聲,說:“還是酒店吧。”
說完便勾著林崽崽的肩,轉(zhuǎn)身繼續(xù)往路邊走。
但剛走兩步, 手腕忽然被人攥住。
林空鹿再次轉(zhuǎn)身。
夜色下, 儲辭的身影仿佛與黑暗融為一體, 霧靄沉沉的眼中猶如雨夜天空, 陰郁, 暗沉。
但在林空鹿轉(zhuǎn)身瞬間, 這些情緒都被收斂, 他只望著對方, 握著對方手腕的掌心漸漸升溫, 抿唇輕聲說:“我送你回去。”
林空鹿輕笑, 忽然放下搭在林崽崽肩上的手。
“你?”他上前一步,似笑非笑道:“你不是讓我離你遠一點?”
儲辭眼神微閃,輕垂眼瞼道:“現(xiàn)在……不一樣。”
現(xiàn)在林空鹿喝醉了,他不能眼看著對方被江郁帶走。
林空鹿悶笑,忽然靠在他身上,抬起手,修長白皙的指尖輕挑他下巴,靠近輕聲問:“哪里不一樣?還是……你后悔了?”
儲辭呼吸微滯,見他踉蹌靠過來,下意識扶住他的腰,掌心只覺勁瘦柔軟,下一秒便如觸電般松開,耳根漫上紅暈。
旁邊,林崽崽神情一陣不自在,沒想到他有生之年,還能看到大爸小爸談戀愛,真是新鮮又有趣。
不過都這樣了,他大爸不會還死鴨子嘴硬,不承認吧?
剛想完,深吸一口氣勉強使自己冷靜的儲辭就違心開口:“我只是……替你的安全考慮。”
林崽崽扶額,恨不得拿個喇叭在儲辭耳邊喊:你在想什么呢大爸?這都不承認?
再這樣下去,怕是真要離婚,林崽崽有點愁。
果然,林空鹿輕哼,手指甩開儲辭的下巴,說:“那你管得未免有點多,前同桌。”
說完他抬手推開儲辭,轉(zhuǎn)身朝林崽崽招手,語氣中帶著親近:“崽,我們?nèi)ゴ蜍嚒!?br/>
“啊?”林崽崽遲疑,看向眼底氤氳著風(fēng)暴的儲辭。
下一秒,儲辭忽然扣住林空鹿的手腕,將人再次拽入懷中。
林空鹿還沒反應(yīng)過來,整個人就被按著肩抵在墻上。儲辭單手扣住他腰,將他環(huán)在懷中,另一只手按在他后頸,掌心炙熱。
唇被侵略般吻住,仿佛撕咬。
林空鹿輕唔一聲,被迫微仰起臉,睫羽輕顫。儲辭的手指插丨入他柔軟的發(fā)絲間,指尖似乎在輕微顫栗,吻卻愈發(fā)用力。
林空鹿剛喝過酒,唇齒間帶著清甜酒香,他極力汲取,似乎也有些醉,聲音低啞而模糊:“你說的對,我后悔了。”
他嗓音輕顫。
林空鹿雙眸失神,幾許后,忽然笑了。
他抬手環(huán)住儲辭的脖頸,白皙的臉上蒸騰著紅暈,眸中水光瀲滟,異常艷麗。
他輕輕回吻,在儲辭眼中閃過一抹亮色時,卻忽然將對方推開。
“所以呢?”林空鹿理了理衣領(lǐng),混沌的思緒回籠,語氣慵懶曖昧:“你后悔了,我就要答應(yīng)?”
儲辭被推開,后退了兩步,氣息微亂,視線卻一直在他身上。
林空鹿傾身,掌心輕撫他的側(cè)臉,又捏捏他的耳朵,靠近輕聲耳語:“你知道的,我惡劣又愛玩,只是對你感興趣而已,你要……走進我心里,讓我一直對你有興趣才行啊。”
儲辭目光緊緊盯著他,仿佛蟄伏的野獸,壓抑著本性。
“叮,黑化值 1。”
林空鹿驀地收回手,指尖拂過他唇邊,又不經(jīng)意間擦過自己的唇。
“叮,好感度 15。”
儲辭眸光幽深。
林空鹿輕笑,沒再說話,越過他,腳步不穩(wěn)地走向已經(jīng)呆住的林崽崽。
“崽,走了,去打車。”經(jīng)過林崽崽身旁時,他好聲提醒。
“啊?哦。”林崽崽瞬間回神,偷偷看儲辭一眼后,忙跟上去。
他心想,大爸可真悶騷,不出手則已,一出手驚人。
不過小爸為什么又沒直接答應(yīng)?難道愛情的游戲就要這么玩?
他一通胡思亂想,緊跟在林空鹿身后,走到路邊后,忙招手叫車。
一輛出租車很快停在兩人面前,林崽崽忙殷勤地替林空鹿拉開車門,等林空鹿坐好后,才打算進去。
但剛抬腿,衣領(lǐng)就被人薅住。
林崽崽轉(zhuǎn)頭,不出意外,看見了他大爸那張陰云密布的俊臉。
林崽崽心里一驚,急忙扭頭朝車里喊:“小——林同學(xué)!”
林空鹿探出頭,微瞇起眼看向儲辭,語帶威脅:“你敢打他試試?”
儲辭:“……”
他本來沒打算打,但聽了這話,卻不自覺捏緊拳。
只是當(dāng)著林空鹿的面,他到底沒動手,只將林崽崽摁在車上,狠聲威脅:“你要是敢有什么不該有的心思——”
林崽崽驚恐:給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有啊,要遭天打雷劈的!
“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儲辭繼續(xù)目光狠厲道。
林崽崽:“……”雖然但是,殺崽是犯法的。
出租車司機見這狀況,頓時有些害怕,不敢載,小聲問:“你們還走不走?不走的話,就、就下車啊。”
林空鹿皺眉,再次提醒儲辭:“放開,他只是我父母朋友家的孩子。”
儲辭表情微僵,漸漸松開了手。
林崽崽見狀,趕緊抓回自己的衣領(lǐng),扭頭鉆進車中。
等出租車開出后,他轉(zhuǎn)頭望一眼仍站在原地,遠遠看著車的儲辭,不覺松一口氣,隨后對林空鹿告狀:“小爸,你看看他,太暴丨力了,我都沒招惹他。”
林空鹿閉目休憩,過了一會兒,才“嗯”一聲。
林崽崽知道他有些醉,兀自繼續(xù)絮叨,擔(dān)憂道:“不過今天這事有點不對勁啊,他居然懷疑我……嘶,這樣不行,不能讓他這么誤會,得想想辦法。”
“嗯?”林空鹿頭一歪,睡著了。
林崽崽:“……”
行叭,那他繼續(xù)承受一下這份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兩天,最多兩天!
要是兩天后,大爸還誤會,他一定暴打?qū)Ψ降念^……假如他能打得過的話。
巧的是,第二天是周六,林崽崽在酒店一覺睡到中午。
倒是林空鹿,因為周六有數(shù)學(xué)競賽的選拔考試,即便宿醉頭疼,也得早早就起床。
離開時,見林崽崽還在呼呼大睡,他特意去服務(wù)臺續(xù)了房,又訂一份午餐,叮囑服務(wù)員中午時送到林崽崽房間。
他自己因為要趕時間,早飯都沒吃,到學(xué)校后,剛在考場坐下,就覺頭疼又餓,草草答完卷后,就提前離場,回家吃飯。
儲辭也參加了選拔賽,見他考到一半就離開,微皺了皺眉。
林空鹿連續(xù)兩晚沒回家,對外婆的說辭是去同學(xué)家住了。
外婆見他回來,就忍不住擔(dān)心念叨:“什么同學(xué)啊?以前也沒聽你提起過,要是小儲那樣的孩子還好,要是別的……”
林空鹿邊吃飯邊笑,安慰老人道:“放心吧外婆,他是我媽生意上的朋友的兒子,挺乖一小孩。”
外婆一聽這就放心了,說:“這樣啊,那下次叫他來家里吃飯啊。”
林空鹿點頭,正好快中午了,想起之前約曹小胖來家里補習(xí)英語,便打電話提醒對方,也順便給林崽崽打電話,問有沒有空。
林崽崽剛在酒店吃完午飯,正無聊想下午時間怎么打發(fā),聞言忙說:“有啊有啊,我這就去看你和太姥姥。”
半個小時后,林崽崽穿著帥氣皮衣,拎著大盒小盒的禮品,一臉期待地站在林空鹿外婆家的門口。
斜對門,考完試回來的儲辭正領(lǐng)著弟弟妹妹去辦轉(zhuǎn)學(xué)。
聽見動靜,兩人視線對上,一個銳利如刀,一個慫如鵪鶉。
幾秒后,儲辭冷漠地收回視線,跟在他身后的儲航、儲音卻好奇看過去。
見林崽崽頭發(fā)是漂染的綠,穿一身帥氣的皮衣、皮褲,耳朵戴著墨綠色耳釘,手戴黑色短指手套,酷酷地站在林空鹿家門前,儲航不由驚嘆:“好酷。”
然后小聲問儲辭:“大哥,他是小鹿哥哥的朋友嗎?”
林崽崽眼睛微亮:這就是我那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小叔和小姑?比我大爸有眼光啊。
儲辭聞言轉(zhuǎn)頭看他一眼,臉莫名有些黑,低頭警告儲航:“你敢穿成那樣,我打斷你的腿。”
林崽崽:“……”
他哆嗦了一下,莫名覺得腿有些疼。
正好林空鹿這時開門,見狀皺眉道:“不是讓你平時多穿點?冷到發(fā)抖了?趕緊進來。”
林崽崽:……這不是冷的,是被嚇的。
儲辭聽見動靜,回頭望了一眼,林空鹿剛好也看見他。可能是想起昨晚那一吻,兩人視線相觸,有種難言的氣氛。
林空鹿很快收回目光,對林崽崽說:“先進來。”
儲辭默了默,一直站在原地,直到林空鹿關(guān)上門,又被儲音喊了一聲“大哥”,才緩緩收回視線。
院子里,林崽崽表情遲疑地跟在林空鹿身后,似乎想說什么。
外婆這時笑瞇瞇地出來迎客,但看見林崽崽的衣著打扮,笑就一僵,然后瞪林空鹿一眼,再轉(zhuǎn)頭招呼林崽崽時,語氣多了些不放心,說:“小同學(xué)來了,快進來坐。”
林崽崽疑惑,對林空鹿小聲道:“我太姥姥好像不怎么喜歡我?”
林空鹿:“……”誰讓你染一頭綠的?
林崽崽忐忑地跟林空鹿一起進屋,林空鹿倒是神情淡定,但很快,他就被外婆揪到一邊問:“這就是你說的特乖一小孩?”
林空鹿表情無辜。
他承認他對自家崽可能是有點濾鏡,但除了染綠毛、打耳洞、打架……之外,確實挺乖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