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空鹿自然發現了江辭沒上來, 他給姚翼等人各盛一勺燉小土豆,接著笑瞇瞇打聽:“江辭怎么不來,他有事要忙嗎?”
徐佳佳是隊里少有的妹子, 末世前還是個追星少女,對美少年的笑特別沒有抵抗力, 咽了咽食物就說:“隊長一向這樣, 性格比較冷,可能是想替我們先放哨。”
“哦。”林空鹿往旁邊的大碗里又盛兩勺燉小土豆,興沖沖道:“那我去給他送些吃的。”
眾人看看大碗里的兩勺分量,再看看自己碗里的一勺分量, 忽然覺得食物不香了。
不過, 對給江辭送飯這件事, 姚翼等人本來是不建議的。因為江辭待人很冷淡, 經常對湊上去說話的人不予理睬。
但眼前這位少年和江辭似乎認識, 畢竟剛見面就喊哥哥,剛才還叫出江辭的名字了。
想到這,大家紛紛點頭, 說:“去吧去吧。”
這么奶乖又養眼的美少年, 相信隊長也很難拒絕。
林空鹿拎著食盒推開鐵欄柵,走向越野車時,江辭正在車里吃壓縮餅干。
他仿佛沒察覺有人走近, 神色依舊冷淡。
但當林空鹿走到距車只有兩米遠時, 數十根金屬刺忽然破土而出,鋒利的尖端圍成圓弧,半包圍著他, 擋住去路。
林空鹿知道, 這是江辭的異能, 可以控制金屬。
人類有時候就是手賤,看見尖銳的東西就想去摸,看見孔洞就想去戳。
林空鹿當了許久的人,也不例外,看著這些尖端閃著冷光的金屬刺,就忍不住想用指尖碰碰。
但他指尖剛碰到尖刺時,尖刺的頂端卻忽然圓滑了些。
林空鹿抿唇笑了,看向江辭,提起食盒甜聲問:“哥哥,你渴不渴,我給你帶了些湯。”
江辭淡漠看著他,眼神不帶任何感情。
林空鹿笑意僵了僵,暗想:這是什么情況?之前不還紅著眼睛叫“寶寶”的嗎?
他小心翼翼繞開金屬刺,見江辭沒再有動作,才又小心靠近,抿唇委屈問:“哥哥,你是在生我的氣嗎?”
江辭神情一直冷淡,聽到這,卻忽然笑了。
只是他冷清克制慣了,偶爾一笑也不明顯,只聲音淡淡道:“生氣?我為什么要生氣?”
說完,他又偏頭看向少年,漆黑的眸中看不出情緒,意有所指道:“倒是你,今天態度比分手那天好了許多,怎么,宋先生不要你了?”
宋先生就是這棟別墅的真正主人。
林空鹿一噎,他總算明白哪里不對勁了,眼前的江辭跟那天晚上紅著眼睛的江辭簡直就像兩個人。
準確來說,現在的江辭才正常,更像一周目時,和他分手后的江辭。
那么問題來了,那天晚上紅著眼睛的江辭是什么情況?還有他肚里的崽,難道崽他爹換個眼睛顏色,就可以不認崽了?
林空鹿神色委屈,一委屈,眼圈就紅,哽咽道:“你怎么能這么說?你忘了你那天是怎么潛進這棟別墅,背著宋先生壓著我做那種事了嗎?我要是被宋先生拋棄,那也是被你害的。”
江辭淡漠的神情終于出現一絲裂縫,他當然記得那天,他這輩子沒失控過,但接到少年分手電話的那天,卻失去理智般買了機票趕來c市。
結果呢,他被這沒良心的小白蓮狠狠羞辱了一頓。
他那天離開時就發誓,以后再也不管少年了,甚至買好了機票,打算當晚就回a市。
只是候機時他打了個盹,再睜開眼,就發現他竟在眼前這棟別墅里,還和少年睡在一處。
江辭這輩子就沒干過這種丟人事,簡直能想象出少年醒后會再怎么嘲笑自己,都不知道當時是怎么離開的。
但聽少年的意思,他那晚還不止單純地跟對方睡在一起?
林空鹿演技再好,說到這也有點說不下去,但他還是硬著頭皮,繼續委屈道:“而且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那晚做的那些事,我、我……”
他干脆閉上眼,忍著羞恥咬牙道:“我懷孕了。”
“咔嚓!”江辭直接捏碎手里的壓縮餅干,神情徹底失去冷淡。
“你胡說什么?”他壓低了聲音,“那晚我根本沒做過那種事。”
別的不好說,但那種事肯定沒做過,他又不是智障,連這都察覺不出。頂多就親了親估計……
“而且,你是男的。”他又補充道。
“就是親了之后才懷的。”林空鹿哽咽,神情控訴地看著他,仿佛在說“你這渣男,敢吃不敢認”。
江辭剛開始確實被唬住了,但聽到這,卻又恢復冷靜。
因為親吻懷孕?現在還有這么單純的人?
他瞥一眼少年,淡聲道:“如果你只是來說這些無稽之談的話,那可以回去了。”
林空鹿又是一噎,他恨此刻身上沒有試紙。
不過沒關系,來日方長,他們以后相處的機會還多著呢。
想到這,林空鹿直接丟下食盒,恨恨轉身,回別墅去了。
江辭在他轉身時,便又看向他,一直目送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別墅大門后。
江辭不想進這棟別墅,這是別的男人為少年準備的華麗囚籠。
他很快收回視線,冷漠地閉上眼,打算在車上湊合一晚。
別墅內,受到熱情招待的姚翼等人都坐在客廳中,仿佛要商量什么。
林空鹿洗漱完,見他們還不去睡,不由奇怪問:“你們都不休息嗎?”
姚翼不好意思道:“我們在商量誰來守夜。”
“哦。”林空鹿不需要做這些,他有系統守夜。
加上知道姚翼這些人沒什么壞心思,他就沒再多問什么,直接上樓睡覺了。
他走后,姚翼幾人就開始發愁——
“不去把隊長喊上來嗎?”
“他要是想上來,肯定早就上來了。”
“就是,他不想上來,我們去喊也沒用。”
“那……我們要去個人看著他嗎?”徐佳佳遲疑問。
江辭有夜游癥,晚上會離開小隊,眼睛發紅地到處找一個人。這件事他們都知道,但江辭自己不知道。
這件事還是姚翼先發現的,據他說,江辭在大學時有個感情很深的交往對象,但前段時間鬧分手了。為了挽回,江辭特地請了假,買機票從a市趕到c市……
但他后來又失魂落魄地回到a市,還因此被困在機場,估計是挽回失敗了。
“唉,夢游找人估計就是受情傷太重導致的。”姚翼不禁感嘆,“情之一字真是傷人太深。”
所以,每當有人加入小隊,他都會悄悄跟對方科普:千萬不要在隊長面前說他晚上會夢游找人的事,情傷,提了就斷魂。
于是,這件事很快成了小隊里的禁忌,大家都默契不提。
但今天晚上,他們都住別墅,江辭一個人住外面,萬一又夢游……
“要不負責守夜的人多盯著些,隊長萬一又夢游,就趕緊喊我們。”姚翼最終一錘定音。
商量好后,大家就都去睡了。
前半夜好守,姚翼安排了徐佳佳和夏瑩兩名女生,過了十二點,換他和另一位名叫田午的中年漢子守。
姚翼一直盯著別墅外的車,過了凌晨一點,他快打瞌睡時,車門忽然開了,接著江辭走下車,眼睛泛著詭異的紅,周身氣勢凜然。
姚翼:“……”霧草草,不敢攔。
但不攔的話,萬一隊長往市中心走,遇上喪尸怎么辦?
他趕緊扯扯身旁的田午,只是還沒來得及出聲,江辭的視線忽然隔窗與他對上,血紅的眼中泛著冷厲的光。
姚翼和田午瞬間都僵住,一時竟不敢再有動作。
江辭沒有往市中心去,而是一步步走向別墅。
姚翼和田午不知為何,心中都有種恐懼感,比看見喪尸走向自己時還害怕。
江辭輕而易舉就打開別墅的門,經過他們時,連一絲多余的視線都沒給,直接走上三樓。
片刻后,他抱著穿白色貓咪睡衣正睡得香甜的少年,緩緩走下樓梯,神情竟有些小心翼翼,像抱著什么珍寶。
再經過姚翼兩人身邊時,他依舊連個眼神都欠奉,仿佛這兩人根本不存在。
姚翼&田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