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辭周身黑氣蔓延, 甚至將林空鹿也包裹。
林空鹿感受到寒意,想躲開, 可后頸被對方手掌牢牢捏著。
他不自覺顫抖,隱約感到危險,卻仍轉頭,直視鄔辭的眼睛,像虛張聲勢的小貓,顫聲罵道:“你有病。”
鄔辭眸色一暗,捏著他后頸的手忽然將他按近, 不由分說地吻下去。
“唔。”林空鹿被迫仰起頭,唇齒被占有, 眼中漸漸浮現淚花。
“你方才想去哪?”
“就算我有病, 你也得留在我身邊。”
恍惚間,他聽見鄔辭的聲音, 壓抑,瘋狂,偏執。
林空鹿神情痛苦。
雞, 老母雞還被鄔辭抓著翅膀捏在手里,雞爪都蹭到他衣服了, 也不知之前踩沒踩過雞屎,就不能放下再親嗎?
半個時辰后, 林空鹿在山洞里泄恨般喝著雞湯, 啃著雞肉。
吃飽喝足,他又蜷到石壁邊, 扭頭不理鄔辭。
鄔辭也不說什么, 徑直將碗筷收拾干凈, 然后不知從哪拿出一枚戒指, 從戒中取出一盤水果,放在林空鹿手邊,又取出床、被褥,開始在不遠處鋪床。
他動作很輕,神情極為認真,將被褥整理得一絲不茍,連條褶皺都不留。
林空鹿看了一會兒,忽然踢翻水果,發泄不滿地說:“你在這做窩嗎?你也是母雞?”
鄔辭動作一頓,轉過頭,暗紅的眸子靜靜望他。
林空鹿心一虛,頓了頓,見他沒動靜,又繼續道:“你看看這是人住的地方嗎?昏暗,冰冷,上面的石頭還在滴水,到處潮濕濕,鋪被子等著發霉?
“把這弄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山洞就是山洞。我要回公主府住,你不是有本事去公主府?你現在就想辦法。”
他故意找茬。
鄔辭垂眸,說:“現在不行。”
雖然他已把“還有個叫宋昱璟的姜氏皇族活著”的消息放出,但道門的人沒尋到宋昱璟,暫時仍不會放棄讓公主去血祭的想法。
林空鹿輕嗤:“那你真沒用。”
見鄔辭不理他,又說:“沒用還想跟我在一起,癡心妄想!我生來就住宮殿,吃最好的,用最貴的。你有什么?一個破山洞,還有這些不知在哪摘的野果?”
他又踢踢盤子,倨傲道:“配得上我嗎?我平日……”
鄔辭忽然走過去,林空鹿嚇得忙止聲,想起之前嘴唇被親到微腫,又趕緊捂住嘴。
鄔辭看他一眼,彎腰把被踢翻的果盤和野果撿起,掐訣清洗干凈,摘下一顆,遞到林空鹿唇邊。
林空鹿仍捂著嘴,眼神警惕,像受驚的小動物。
鄔辭忽然想起以前在公主府為奴時,公主曾養過一只毛色純白的小犬,個頭不大,叫得極兇,常仗著公主的勢,對他嗷嗷叫個不停,但他一轉身,那小東西就會被嚇得躲到公主身后,表情慫慫。
看來是寵隨主人。
那小犬仗公主的勢,而公主現在……不過是仗著他喜歡。
鄔辭斂眸,說:“公主以為我不會真做什么?”
林空鹿聽出他話中意思,倏地睜大眼,手仍捂著嘴,悶聲怒道:“你敢!”
但著實沒什么氣勢。
鄔辭沒說話,直接拽開他的手。林空鹿立刻抬腳踢過去,但被牢牢制住。
鄔辭這才發現他唇有些腫,動作微頓,繼而輕柔。
他指腹按在對方唇上,凝氣治療,林空鹿察覺,抵抗的動作也停下。
消腫后,鄔辭留戀不舍地收回手,又捏起野果,遞到他唇邊。
林空鹿態度似也有變化,下意識低頭,剛張嘴,又覺得不妥,于是恨恨咬下去,結果一不留神,咬到了鄔辭的手指。
鄔辭絲毫不覺得疼,眸色反而變深,手指輕攪,劃過他一排細白的牙。林空鹿嗚咽一聲,鄔辭眸光幽幽,驀地忽然低頭,狠狠吻住。
嗚聲更明顯,在空氣中回蕩,伴隨著石鐘乳滴落的水聲。
林空鹿最后被吻到嘴酸,一顆野果也從一個人吃,變成兩人共享。
這之后,他再也不在吃東西這件事上作妖,每次都乖乖吃飯,但其他時候,該陰陽怪氣還是陰陽怪氣。
他拒絕跟鄔辭正常交流,可當鄔辭閉目休憩時,他又忍不住看向對方,甚至看到出神。
鄔辭能察覺,他的目光中有恨,有怨,還有……像是愛,可他不敢相信。
第二天,鄔辭又離開山洞,不知干什么去了。
中午,他給林空鹿帶回一只毛色純白的小狗,也是個頭不大,叫得很兇,被一瞪眼就慫。
林空鹿擰眉,不給好臉色地說:“我不養。”
山洞很寬敞嗎?怎么鏟屎?
“你抱它回來干什么?”他語氣冷冰冰。
鄔辭已經習慣了,摸著小白狗的腦袋,如實道:“跟你很像。”
林空鹿:“?”跟我很像?
你真有大病!
他哪里像這只腦袋小小、過分可愛的小狗?不是,是這只狗哪里像他了?
林空鹿氣得走回山洞,但半個時辰后,他就真香了。
山洞里只有他和鄔辭,而他又在跟鄔辭冷戰,沒人說話,只能找系統,現在忽然有只小白狗擼,也不錯。
反正鄔辭鏟屎。
鄔辭似乎很忙,每天都會離開山洞,除了給他帶回一些吃穿用品,還會在外逗留很久。
林空鹿一個人閑著沒事,只能到山洞外遛狗,但不能走太遠。鄔辭在附近設了陣法,離開山洞三五里遠,就會被無形的屏障擋住。
不得不說,鄔辭劃的活動范圍還挺大。不僅如此,林空鹿能看見屏障外的情況,外面卻看不見里面,也聽不見里面的聲音。
不過附近也沒什么人就是了,至少林空鹿遛了兩天狗,一個人都沒看見。
這天下午,林空鹿剛遛完狗,正要回山洞,陣法忽然一陣波動,接著鄔辭踉蹌進入陣中。
林空鹿看見他的樣子被嚇一跳,說:“你受傷了?”
鄔辭此刻穿著黑衣,劍身沾血,單手捂著胸口,聞言也不解釋,直接說:“我們換個地方住。”
說著就拉著他回山洞。
林空鹿像被嚇傻一般,被他拉著,亦步亦趨。
到山洞后,鄔辭迅速將床、被褥等一應生活用品收到戒指空間中,又掐訣抹除四周有人生活過的氣息,接著拽林空鹿踏上劍,準備御劍離開。
林空鹿卻忽然蹲下丨身,神色緊張地抱起小白狗。
鄔辭沉默,看一眼狗,薄唇緊抿。
片刻后,他攬緊林空鹿,御劍離開。
鄔辭很快又尋到一處山洞,勤快地打掃干凈,設下陣法,想了想,又鋪好床。
林空鹿抱著狗,在一旁觀看,等他忙活完,才遲疑問:“你是不是……受傷了?”
鄔辭轉頭,不知是不是錯覺,他好像在對方眼中看見一閃而過的擔憂。
鬼使神差地,他輕聲問:“你在關心我?”
林空鹿輕呵一聲,抱著狗轉身,不再理會。
鄔辭眸色黯淡。
他確實受傷了,被一群道門修士圍攻,真氣紊亂,功體也遭魔氣反噬,幾乎是艱難維持神智。
但在公主眼里,這應是他活該。
甚至,對方可能巴不得他的情況能更糟糕些,這樣才好從他身邊離開。
他還不如那只小犬,小犬一開始也遭嫌棄,但如今日日都被公主抱在懷中,甚至逃走時,公主都不忘帶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