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空鹿被謝驚鴻眸中深暗如淵的情緒蠱惑, 一時竟忘了言語。
但隨著對方越靠越近,他潛意識察覺一絲危險,怕被不遠處的聞英等人看見他們的親密姿態, 下意識抬手設下結界。
可這反倒縱容了謝驚鴻,使他更無所顧忌地靠近。
“師尊。”對方的身影虛虛罩著他, 仿佛只要輕輕一攬腰, 便能將他拉入懷中。
林空鹿感受到一絲壓迫, 下意識抬起頭, 神情看似平靜, 纖長的睫羽卻在輕顫。他仍穿著之前謝驚鴻幫他穿上的紅衣, 銀發微亂,清冷中透著艷麗。
謝驚鴻回想起幫他換衣服的那一幕, 眸色更深, 俯身在他耳邊啞聲道:“我心悅師尊, 師尊是不是……也心悅我?”
林空鹿完全被他的氣息籠罩, 頭皮倏地一麻, 但緊接著卻察覺不對勁。
謝驚鴻受夢境影響,一直以為他們已經是道侶,恩愛非常,甚至還……懷著一個孩子, 怎會忽然表白, 又問他是否也喜歡?
他忽然想起剛才閉目休憩時, 對方探過他的脈,心中頓時了然。
他偏頭避開謝驚鴻快碰到自己耳垂的唇,下意識看向對方的眼睛,問:“你恢復了?”
謝驚鴻明顯僵了一瞬,倒不是因自己被夢境影響時太傻太丟人, 而是……他想起自己在夢中有個身份是魔尊墨玄,白天時,袁不術也險些喊他“主上”,師尊會不會已經懷疑?
但他轉念細想,又不太確定。
他在夢中除了是魔尊墨玄外,還憑空捏造了師兄、師尊、玉簡精三個身份,甚至連讓師尊懷孩子這種事都能想出,實在荒誕,或許只是他心虛才會多想,師尊并未當回事呢?
至于袁不術,當時只喊了“主”,可以是“住手”,也可以是喊千面“主上”。畢竟千面當時剛好假扮他的身份,所有人都以為千面才是魔尊。總之,在場沒有人以為是在喊他,而師尊那時在與千面打斗,或許也沒注意到。
謝驚鴻白天還險些要殺千面,這會兒卻覺得對方這次假扮他,未嘗不是好事。
其實最重要
的還是他從夢境中出來后,師尊并未疏離,甚至愿與他識海雙修。這樣來看,無論師尊是否懷疑他,事情都沒到最壞那一步。
謝驚鴻暗松一口氣,他沒想瞞一輩子,只是此時不是坦白的時機。
“師尊是不是生氣了?我在夢中……”他不著痕跡地試探。
林空鹿見他確已恢復正常,神情卻反而微僵,像是想起被徒弟當娘子的尷尬,微微偏開視線,低聲說:“你恢復便好,一切都是雌蛛設計,你不過是被它的毒素影響神智罷了,無須放在心上,日后也不必再提。”
他語氣聽著平靜,耳尖卻微微泛紅,看得出是在勉強維持鎮定。
也是,哪個當師尊的在夢中被徒弟這般那般,醒后仍被當成娘子,甚至還被認為懷著孩子時,能不尷尬?不惱怒都是輕的。
謝驚鴻微垂下眸,之前的喜悅消失大半。
師尊這是要退回到之前的界線,與他繼續當普通師徒,可……這怎么可能呢?越線后,還能退回去嗎?
謝驚鴻不甘心,他又想起不久前的識海雙修,那時師尊在他懷中,面色緋紅,清冷的眼眸泛著霧氣,無聲請求地看著他。
若說夢境是假,醒來后是為應付神智尚不清醒的他,那識海雙修呢?
“叮,目標好感度+1+2……+30,當前好感度86。”
“叮,目標好感度+5,當前好感度91。”
0687忽然接連播報,并芯虛補充:“據檢測,26到86是之前識海雙修時漲的,系統當時被屏蔽,沒檢測出,事后雖檢出,但考慮到男主受毒素影響,神智不正常,驟然漲60可能不是真實數據,就一直沒播報,76到91是剛剛漲的。”
林空鹿:“……”驟漲60不真實?驟跌時怎么沒見你說不真實?
另外雙修居然能漲這么多?這還只是識海雙修,要是……那不得直接拉滿?
謝驚鴻這時緊抿唇,動作輕緩卻又堅定地將他的臉轉過來,迫使他目光與自己對視,輕聲道:“師尊不要我了嗎?”
林空鹿僵硬,似在逃避。
他畢竟是一派掌門,劍道仙尊,本該對徒弟諄諄教誨,愛護有加,怎能……
謝驚鴻卻不許,掌心貼著他的側臉,強勢不讓轉頭,低聲道:“師尊明明也喜歡我,不是嗎?”
林空鹿臉色難看,攥住他的手腕欲拉開,低聲輕斥:“放肆。”
謝驚鴻卻反手握住他指尖,冒犯道:“這便放肆了?可徒兒記得識海雙修時,師尊……”
“閉嘴。”林空鹿急急捂住他的嘴,明知有結界,外面的人看不見也聽不見,仍下意識壓低聲音道:“此事是意外,以后不準再提。”
謝驚鴻眸色幽深,竟按住他的手,在掌心輕吻。
林空鹿只覺掌心像被火星燙了般灼熱,急欲抽回。
謝驚鴻卻攥住他手腕,將他掌心按在自己心口處,接著又將自己掌心按在他心口,聲音低啞道:“師尊明明也喜歡我,為何不承認?”
“胡說。”林空鹿仍是低斥,用力想抽回手,耳朵卻已通紅。
謝驚鴻死死按著不讓,目光追隨他的眼睛,認真道:“師尊還記得我們在魔宮時中的情蠱嗎?那是子母蠱,師尊中的是母蠱,我是子蠱,子蠱宿主能感受到母蠱宿主的心情,我分明感受到師尊此刻心中是歡喜的,你也喜歡我。”
林空鹿這下臉也紅了,可作為師尊,他怎能對徒弟產生情感?他只能咬牙繼續否認:“胡說。”
也確實是胡說,心情并不通感。
“師尊只會說這兩個字?”謝驚鴻步步緊逼,按緊他的手,嗓音蠱惑:“師尊何不用心感受?你此刻心跳和我一樣快,明明也在心動。”
林空鹿終是閉上眼,似有些難堪,又似默認了般。
謝驚鴻握住他的手,在指尖輕吻了吻,目光溫柔,低聲道:“師尊不必覺得難為情,都是徒兒的不是,是我強迫你回應感情,還與你識海……”
“不要說了。”林空鹿睜開眼,白皙如玉的側臉染上緋紅,聲音仍是低斥,卻不再抵抗,也沒抽回手。
謝驚鴻心中歡欣,忍不住在他唇邊也親了親。
林空鹿清冷的眼眸瞪向他,暗藏一絲惱意,
咬牙道:“你別得寸進尺。”
“好。”謝驚鴻低應,眼中抑制不住笑意。
雖然師尊沒承認,可也沒再拒絕,而且這個態度基本算是默認了。
他忍不住挨著林空鹿坐下,將對方往自己懷中撥,見對方瞪他,又假裝無辜道:“師尊先休息,我替你守著。”
林空鹿推開他的手,警告地看他一眼,坐回原來位置。
謝驚鴻一眼不眨地看著他,半晌后低笑,主動挨近。
他看似老實了一會兒,但沒過多久,林空鹿察覺他將手悄悄放在自己衣帶處,似要替他解衣。
他倏地睜開眼,按住對方的手,神色微惱:“你又做什么?這是在外面。”
謝驚鴻似有些尷尬,輕咳一聲道:“我是……想替師尊解蠱。”
林空鹿一副“我聽你鬼扯”的表情。
謝驚鴻忙說:“我剛才審問那魔頭的下屬,得知師尊身上還有一種蠱,叫蝕心蠱,需用赤蝎王的血引出。徒兒之前剛好抓到一只赤蝎王,只是想到師尊不喜見血,才想趁你休息時引蠱。”
林空鹿不由陷入沉默,攥著他的手也松了幾分力道,半晌后問:“真的?”
“真的。”謝驚鴻眼神真摯,說著還拿出那只赤蝎王。
林空鹿似有些嫌棄那只蝎王,下意識偏開頭,片刻后又閉眼,低聲道:“罷了,你做吧。”
說完,似是覺得這話有歧義,他面上又浮現薄紅。
謝驚鴻見他穿著紅衣,輕閉雙眸,神情猶如獻祭般,不由一陣口干舌燥,聲音也啞了幾分,輕聲道:“師尊既醒著,恐怕聞不得血味,萬一中途再睜眼……不若徒兒幫您遮住眼睛和嗅覺?”
林空鹿似也有此顧慮,沉默許久后,輕“嗯”一聲。
謝驚鴻忽然覺得嗓子更干,手心也冒汗。
他從自己的衣上撕下一段黑色布條,輕輕蒙住林空鹿的雙眼,又用術法遮住他的嗅覺。
眼睛被蒙住時,林空鹿的睫羽劇烈顫動,神情浮現一絲不安。謝驚鴻卻想讓他更無助些,驚慌得只能攀附自己。
他忙垂下眸,收起心中旖念,輕解開對方衣襟,在心口處劃
下一道細小的傷口,接著在自己指尖上滴兩滴赤蝎王的血,靠近傷口。
林空鹿似有些緊張,不明顯地顫了顫。
謝驚鴻眸光幽暗,好不容易熬到蝕心蠱鉆出,立刻將其捏死。之后他指尖凝氣,替對方將傷口愈合,又拭去血跡,可緊接著,他卻忍不住吻上那還未完全消失的細小傷疤。
“唔!”林空鹿無法自抑地悶哼一聲,手下意識抓住他的頭發,指節泛白,可眼睛仍什么都看不見,黑暗無端放大了不安。
謝驚鴻忽然攬緊他的腰,仿佛要勒入骨血。
隔日天明,眾人結束打坐,見赤尾蜂已散去大半,卻到處找不到林空鹿師徒,心中頓生不安。
“喂,昨晚師弟在審你,怎么今天人就不見了?”嵇羽走到被捆著的袁不術身前,踢他一腳問。
袁不術被綁太久,渾身僵疼,聞言沒好氣道:“在那邊的巨石后,設結界了。”
嵇羽一聽,下意識看向棲華真人,眼神帶著請求。
天都大亮了,師尊和師弟還沒出現,別是發生什么意外了。在場就這位前輩修為最高,應該能破師尊的結界。
棲華真人也有些擔心,尤其想到那幾位欠因果的長老都死得不明不白……他猶豫一下,終是抬手朝巨石后方一揮。
果然有結界,且輕易就被他破開。
但下一刻,看見結界內情況的眾人卻陷入沉默,繼而在心中連道:失禮失禮。
棲華真人也神情尷尬,趕緊把結界又設回去。
誰能想到呢,清冷禁欲的林掌門竟會被徒弟摟在懷中,甚至兩人頸項相交,親密無間,林掌門的臉上還帶著薄紅,衣襟也有些亂,也不知昨晚發生了什么。
唉唉,真真是失禮。
嵇羽神情恍惚,萬沒想到師尊與師弟竟是那種關系,難怪之前他想和師尊一起泡寒潭時,師弟總看他不順眼。唉,這誤會大了,他真的只是想趁泡寒潭時,請師尊給他開小灶。
話說現在的徒弟怎么都喜歡覬覦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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