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藍的計劃很簡單,將計就計。</br> 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們是可以拿著這段視頻報案,但預謀綁架,如果沒有實施,屬于犯罪預備。</br> 在法律上,對于預備犯,可以比照既遂犯罪從輕、減輕處罰或者免除處罰。</br> 但如果預謀綁架已經實施,那就是完全不一樣的概念了,預謀者應當是主犯,可以按照實施的所有罪行處罰。</br> 陳姐反對道:“不行,你這樣以身犯險,萬一中間任何哪個環節出錯了,把你置于險境之中,那到時候說什么都晚了。”</br> 高聰也說道:“是啊,藍藍,陳姐的顧慮是對的,想對付他們,咱們再另外想別的辦法,不能拿自己的安危開玩笑啊。”</br> 薛藍自然知道兩人的顧慮是對的,但是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秦雯和林威兩個人就是瘋子,像他們這種人,要么不動手,要動手就要確保讓他們翻不了身,不然更麻煩的事還在后頭。</br> 薛藍回道:“陳姐,沒有千里防賊的道理。如果輕易讓他們從警察局出來,你覺得之后他們不會報復嗎,那時候才是真的危險,畢竟我們連他們的計劃都不知。”</br> 陳姐和高聰這次誰也反駁不了了,因為他們也很清楚,薛藍的做法才是一勞永逸的。</br> 最后,在薛藍的堅持下,陳姐和高聰無法,也只能同意她的做法。</br> 幾人一番商量后,制定了詳細的計劃,但同時陳姐還是又請了幾個保鏢,暗中保護薛藍,確保她萬無一失才行。</br> 接下來兩天,薛藍和往常一樣,正常去劇組拍戲,拍完戲就回酒店,并未表現出任何異樣,特別是在秦雯面前。</br> 終于到了要去城郊拍戲的那天,早上,薛藍正常從酒店出發,在等電梯時,卻碰到了周昊。</br> 薛藍沖著他點了點,周昊微微頷首示意。</br> 電梯上來后,兩人走了進去。</br> 電梯門關上后,周昊看了薛藍一眼,猶豫了一瞬后,說道:“是去拍郊外那場戲?”</br> 薛藍一愣,似是沒料到周昊會突然同她說話,但很快便回過神來。</br> “對啊,我看了拍攝計劃,你今天在那也有場戲吧。”薛藍說。</br> 周昊點點頭,欲言又止了半響,似是想說什么,但最終都沒有開口。</br> 電梯很快到了一層,薛藍沖著他笑了笑,說道:“今天就不方便讓你搭順風車了,下次吧。”</br> 話落,薛藍和張佳率先走出了電梯,出了酒店后直接坐車離開了。</br> 周昊緊跟其后走了出來,看著薛藍車子消失的方向,陷入一陣沉思。</br> 他大概猜到薛藍的打算,不過,該做的已經做了,對得起他自己的良心就行,至于別的他也沒再多事。</br> 薛藍到達郊外后,配合這導演組把這一天的戲份全都拍完了,然后便和張佳一起坐車準備回去。</br> 剛上車,司機便沖著薛藍點了點頭,薛藍了然,看樣子對方已經在他們車子上動手了。</br> 張佳非常緊張地抓著薛藍的手,顯然是對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情很是害怕。</br> 薛藍安撫地拍了拍她手,示意她不用緊張。</br> 為了謹慎起見,他們全程無交流,車子開始緩緩啟動,終于在開出去不遠的距離,車子熄火了。</br> 按照計劃,司機下車查看車子的情況,然后返回來和她們說車子壞了,暫時不知道是哪里出的問題,沒辦法修,只能叫拖車拖去修。</br> 然后張佳只能在網上預約車,這位置這么偏僻的郊外,一般都不是很好叫車的。</br> 但好巧不巧的是,竟然附近就有一輛專車,對方幾乎是秒接單。</br> 薛藍和張佳面上無異,站在路邊等車,司機和兩人使了個眼色后,便去旁邊打電話叫拖車了。</br> 對方的車子離薛藍他們很近,不到一分鐘,一輛黑色的SUV就出現在幾人面前。</br> 車一停下,一個本地口音的司機就隔著車窗沖著兩人喊道:“美女,是你們叫的車吧,快上來。”</br> 張佳按照流程確認完車牌后,才去拉開車門讓薛藍先進。</br> 薛藍剛邁進一只腳,就迅速退了出來。</br> 果然,如他們所料,車子里除了司機還有其他的人,雖然對方戴著口罩和帽子,但估計十有八九就是林威吧。</br> “這不是專車嗎,怎么還有其他人?”薛藍不悅地質問道。</br> 司機忙笑呵呵地解釋道:“這是我家親戚,也是去市里一趟,正好順路送他時,我多接一單,美女體諒體諒,都是為了生計嘛。”</br> 薛藍卻不買賬,堅持說道:“我叫的專車,也是付的專車的費用,就是因為不想和別人拼車,我不接受,麻煩你讓他下車,不然我投訴你。”</br> 司機見薛藍很難纏,下意識看了后邊的人一眼,眼底劃過一絲不耐煩。</br> “哎,我說你這人怎么這樣,這車里有位置,又不擠,我們開車的也不容易,你就體諒一下怎么了,再說了這地方這么偏,你以為是好叫車的啊,愛坐坐,不坐拉到!”</br> 薛藍也強勢回道:“好,那就不坐了。”</br> 車子里的人似是沒料到薛藍態度會這么強硬,愣了一下,兩方一時陷入對峙的局面。</br> 沒錯,薛藍他們的計劃就是各種找茬不上車,把對方逼急了,當場綁架,到那時候陳姐安排在附近的人就能及時營救了。</br> 而薛藍他們車子就在后面,車上的行車記錄儀,此時也正好發揮作用了。</br> 到時候人證物證俱全,誰也別想跑。</br> 當然了,也存在著對方就此作罷的可能,但介于林威的賭徒心理,薛藍覺得這種可能不大。</br> 不過,不管最后結果如何,薛藍是肯定不能坐上這輛車的,以自身當做誘餌也是要有個度的,危險也是要在可控范圍之內才行。</br> 可一旦她上了車,就相當于她人捏在了對方手里,那可就完全脫離了可控制范圍。</br> 見對方遲遲沒有動作,張佳看了薛藍一眼,走向前說道——</br> “既然是你們的原因,那你趕緊取消訂單,我們再另外叫車就是了,雖然這里比較偏,但只要加價加的夠,有的是車愿意過來。”</br> 司機似是終于找到了撕扯的口子,開始下車和她們掰扯了起來。</br> “憑什么要我取消訂單啊,我車子都到,是你們自己不愿意坐的,要取消也是你們取消,扣錢也是扣你們的。”</br> 薛藍沒管那下車的司機,而是,她故意彎了彎身子,看著車子后座的人說道:“喂,不是我說車里的人,你倒是說句話……”</br> 她話還沒說完,直接和里面的人來了四目相對,還是林威!</br> 藍心里一喜,面上故作驚訝道:“林威,怎么是你?”</br> 被認出來林威先是慌了一下,但很快便淡定了下來。</br> 林威:“薛老師,真巧,沒想到我們打到了同一輛車啊,人家討生活也不容易,要不咱們就擠擠?”</br> 看林威還在那裝大尾巴狼,薛藍嗤笑道:“那這車我可更不能坐了,剛剛這司機說你是他家親戚,現在你又說是打的車,誰知道你們安的什么心思。”</br> 聞言,林威眼底閃過一抹陰翳,他朝著不遠處看了一眼,看了一圈周圍環境。</br> 此時薛藍的司機去旁邊打電話還沒回來,這里也就只有薛藍和她的助理。</br> 于是,林威決定一不做二不休,沖著他的同伙使了個眼色,兩人就要上前拉扯薛藍。</br> 薛藍見狀,一個閃身拉著張佳退了兩步。</br> 薛藍驚呼道:“你們要干什么,竟然敢綁架,小心我報警!”</br> 兩人一聽‘報警’兩個字慌神了,林威也直接從車上下來,陰惻惻地朝著薛藍走去。</br> “既然你都看出來了,那今天更不能讓你離開了。”</br> 說罷,他也不再遮掩,上前便要去拉扯薛藍,薛藍自然不會束手就擒,和張佳躲閃著繞道車的另一側。</br> 但林威的那個同伙卻從另一邊包抄了過來,眼瞧著就要薛藍兩人圍堵住,此時,幾輛車直接從旁邊路口開了過來。</br> 一個緊急剎車后,車子上下來七八個魁梧大漢,把林威和同伙堵住了。</br> 陳姐和高聰也從一輛車走下來,忙走上去查看薛藍的情況。</br> 薛藍笑了笑,回道:“我沒事,不用擔心,報警了嗎?”</br> 陳姐點了點頭,“已經報了,警察正在趕來的路上。”</br> 此時林威就算是再傻,也知道自己這是掉進陷阱里了。</br> “薛藍,你一定要把事情做的這么絕嗎,我們不就是發生了點口角,你報警也警察也不會管的,而且我還要告你仗著人多勢眾,欺負人。”</br> 事到如今,林威還在做垂死掙扎,覺得自己只要咬死不認,就會沒事。</br> 薛藍嗤笑一聲,冷聲道:“林威,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剛剛的事情我們已經錄音了,你跑不掉的。”</br> 此時,張佳也終于緩了過來,沖著林威晃了晃手機,說道:“就是,我剛剛一直在錄音,你跑不掉的,而且我們車上還有攝像頭,你剛剛綁架的事全被錄下來了,你跑不掉的!”</br> “還有,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車子里應該會有作案工具吧。”薛藍又悠悠說道。</br> 聽到這話,林威臉色更難看了,的確如薛藍所料,車子的后座上確實有迷.藥和繩子。</br> 薛藍也懶得與他多說廢話,有什么話讓他和警察說去吧。</br> 警車很快開了過來,警察下車了解完情況后,直接逮捕了林威和他那司機同伙。</br> 臨離開前,林威在經過薛藍身邊時,陰惻惻地說道:“薛藍,你竟然陰我,我不會放過你的!”</br> 薛藍還沒說什么,旁邊的小民警看不下去了,直接推了林威一把,訓斥道““你這還敢威脅受害者,我看你是不想出來了是不是。”</br> 為了配合警察辦案,薛藍他們也要跟著去警察局做筆錄。</br> ——</br> 車上,時摯剛拍攝完廣告,正在回家的路上。</br> 海哥接了一個電話后,突然一臉凝重地看向時摯。</br> 時摯凝眉問:“出什么事了?”</br> 海哥回道:“不是我們的事,是薛藍。”</br> “我有一朋友告訴我,說是《漂泊都市》劇組出事了,連警察都出動了,你要不要打個電話問問?”</br> 在這個圈子里,海哥這樣的經紀人,自然也是有著自己消息渠道的,時摯之前交代過,讓他留心點薛藍的事,所以,海哥便拜托了一些朋友幫著留意下。</br> 而薛藍今天出事的地方本來就離劇組拍攝地不遠,連警察都出動了,鬧了這么大動靜,不可能一點風聲沒有的。</br> 時摯神色一滯,忙拿出手機撥打薛藍的電話,可是對方卻遲遲沒有回應。</br> “掉頭去機場。”時摯對司機說道,然后又轉頭看向,“幫我訂一張最早過去的機票。”</br> 交代完,時摯繼續撥打著薛藍的電話,只是隨著未接通的時間越來越長,他的臉色也越來越差。</br> 薛藍這邊,他們一行人進到警察局后,便被民警帶著去錄了口供,同時他們也把錄音和行車記錄儀上的視頻交了出去。</br> 而且,警察還從他們車上搜到了迷藥和繩子,可謂是證據確鑿,容不得兩人狡辯。</br> 錄完口供后,薛藍他們從警察局出來,折騰了這么久,眾人也都餓了,于是他們便找了一個餐廳,大家準備隨便吃點。</br> 就在等菜的間隙,高聰突然想起一件事,扭頭看向薛藍。</br> “藍藍,那個,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你剛剛錄口供時,時摯打電話來了,然后我接了。”</br> 薛藍一愣,“然后呢,你沒說漏嘴吧。”</br> 這事他是瞞著時摯的,準確來說,除了他們幾個人外,她誰也沒說。</br> 因為薛藍知道,只要她說了,時摯肯定不會同意她以身犯險的。</br> 高聰遲疑了一下,“倒是沒說漏嘴,可我全給坦白了。”</br> 薛藍:“……”</br> 特么的,還不如說漏嘴呢!</br> 高聰也解釋道:“那個,其實這也不怪我,時摯他都知道你出事了,我要不解釋清楚,他肯定更擔心不是。”</br> “而且,他一開始打你電話我都沒接,只是他打了好幾次,我怕他有急事才接的。”</br> 其實,高聰一開始并沒打算說的,只是不知為什么,時摯就這么冷聲地追問了幾句,他就一股腦的全給吐露出來了。</br> 之后他也很是懊惱,畢竟薛藍交代過他,這事不要告訴時摯的。</br> 陳姐也在一旁替說道,“藍藍,你還是快給時摯回個電話吧,今天他打電話過來時,我也在旁邊,估計他們那邊也已經聽到消息了。”</br> 高聰說道:“對啊對啊,看他那著急的樣子,說不準現在已經在趕過來的路上了呢。”</br> 事到如今也只能這樣了,薛藍去旁邊給時摯回了電話,回來后,只見她一臉的菜色。</br> 還真被高聰這個烏鴉嘴說準了,時摯已經下飛機了,正在去劇組酒店的路上。</br> 于是,薛藍連飯都沒顧得上吃,就先讓司機送她回了酒店。</br> 果然,她剛下車,就在酒店門口看到了時摯。</br> 薛藍顛顛地跑了過去,一臉討好地笑道:“時摯,你什么時候到的,等很久了吧。”</br> 時摯冷著臉,沒說話,態度是相當冷淡了。</br> 完了,看樣子真是生氣了,貌似還不小的樣子,薛藍想,至少時摯之前從來沒有對她冷過臉。</br> 看時摯確實是生氣了,薛藍也顧不上在外面了,扯了扯時摯的袖子,撒嬌道:“外面有點冷,我們進酒店再算賬,好不好?”</br> 到時候,她肯定打不還手罵不還口,至少認錯態度這一塊,她要拿捏的死死的。</br> 時摯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也不說話,搞得薛藍心里更加忐忑了。</br> 就在她冥思苦想要怎么辦時,正巧旁邊走來了一個人,她扭頭看過去,竟是是周昊。</br> 周昊看清是薛藍后,頓了下,但還是走了過來,“事情都解決了嗎?”</br> 薛藍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林威的事,于是點了點頭,回道:“都解決了,剩下的警察那邊會查清楚的。”</br> 周昊點了點頭,“如果需要作證的話,我可以。”</br> 薛藍笑了笑,知道他是指之前視頻的事,“好,謝謝。”</br> 如果林威死活不供出秦雯,那到時候確實需要這段視頻證明秦雯也是參與者,到時候自然需要周昊這個視頻拍攝者出面了。</br> 就在薛藍和周昊說話時,手突然被人拉住了,是時摯。</br> 時摯雖然此時戴著帽子和口罩,但也難保不被認出來。</br> 周昊此時也注意到來兩人的動作,但他也沒多問,他只是沖著時摯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br> “你們要上去嗎?”周昊問。</br> 薛藍連忙應道:“上去,上去。”</br> 說完,她便拉著時摯往酒店里面走。</br> 薛藍想,外人在的時候,時摯總歸要給她點面子的吧。</br> 而也確實如她所料,時摯給了她這個面子。</br> 回到酒店房間后,薛藍本以為時摯要和她算賬了,但誰知道他卻一反常態,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br> 薛藍小心翼翼問道:“時摯,你是不是生氣了?”</br> 時摯抬眸,淡淡地問道:“那你覺得我該生氣嗎?”</br> “應該。”薛藍誠實地點了點頭,說道“可是,你也要給我一個辯解的機會啊。”</br> 時摯看著她,靜待下文。</br> 薛藍想了想,說道:“時摯,我知道你在生氣什么,但其實真的挺安全的,陳姐和高聰帶著人就在附近,肯定不會讓他們得逞的,你放心,我不會拿自己的安全開玩笑的。”</br> 薛藍覺得時摯生氣的點,應該是擔心她出事吧,但是她真的很小心了。</br> “還有,林威那種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就是個隱形炸彈,不把他送進去才是更危險,所以,我這樣做也恰巧為了之后的安全考慮的……”</br> 薛藍喋喋不休地解釋,時摯就這么平靜地看著她,一聲不吭。</br> 半響后,才聽到他突然出聲打斷了她,“薛藍,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你男朋友?”</br> 薛藍一怔,“當然有啊。”</br> 時摯苦笑了下:“真的有嗎,那你為什么你有麻煩時卻總是想不到我呢?”</br> 薛藍愣了愣,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時摯在意的什么,他在意的是,她有沒有真的把他放在心上。</br> “時摯,我有想到你的。”薛藍往時摯身邊移了移,雙手環住他的腰,整個人趴在了他的胸前。</br> 時摯知道她在故意撒嬌,心里不禁嘆了口氣,他算是徹底栽在她身上了,就是心里再生氣,但還是舍不得推開她。</br> “那為什么沒告訴我?”時摯問,“還是說,你是怕麻煩我?”</br> 而怕麻煩的人都是別人,不是自己人。</br> 薛藍如實回道:“沒有,我覺得你會不答應。”</br> 所以,她抱有一絲僥幸的心理,覺得瞞著他把事情解決就行,誰知道最后還是漏了陷。</br> “而且,誰說我怕麻煩你了,我本來就有事情要麻煩你的,還很麻煩很麻煩,因為我欠了別人好大一個人情,只能找男朋友幫我還了。”</br> 時摯愣了下,突然笑了,“好,我不嫌麻煩,肯定會替你還。”</br> 薛藍撇了撇嘴,“你都不問是什么事的嗎?”</br> 時摯笑道:“好,那我現在問,所以,是什么事呢?”</br> 薛藍感覺他這話像是在哄小孩子,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但還是如實把事情說了出來。</br> 其實,薛藍是想讓時摯幫忙還周昊的這個人情。</br> 之前她找高聰幫忙打聽了下周昊的情況,既然要還人情,自然是要還到實處。</br> 周昊目前的確實不容樂觀,據說是他公司的一個高層看上了他,但卻被他直接拒絕了,所以公司現在才打壓他,希望能逼得他就范。</br> 公司方面壓著他的合約不放人,但也不給他資源,想要解約的話,違約金有很高,大概要三千萬。</br> 其實如果周昊是炙手可熱的流量明星倒還好說,有的是資本愿意替他墊付這個違約金,把人挖到自己公司名下。</br> 但奈何周昊一直走的是實力派演員的路子,不知為什么,雖然他長相演技都不錯,但入圈到現在一直不溫不火的,自然沒有公司愿意冒這個險,替他解決了這事。</br> 但薛藍其實還挺看好周昊的,在她看來,此人人品、長相、演技都在線,只是缺少了好的本子,若是遇到一家好的經紀公司,出頭是早晚的事。</br> 所以,薛藍就想著幫他這一次,也算是還了人情。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