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前，段輕舟是要先回一趟段家的，再加上今天有一門功課出期末成績，所以段輕舟一大早就醒了。
　　下樓的時候，齊岸聲已經在吃早餐了，段輕舟打著哈欠坐在他對面，吳媽見他來了，給他盛了一碗海鮮粥。
　　段輕舟喝了一口，然后拿出手機在微信APP里查成績，這是最后一門了，加上他段輕舟就可以算綜測分了，不出意外，這學期的獎學金應該還是他得。
　　“你在查成績嗎？”齊岸聲問他。
　　“嗯，我查完了，九十五。”段輕舟一副求夸夸的樣子，看的齊岸聲笑了笑。
　　齊岸聲也毫不吝嗇地夸他：“真厲害。”
　　“待會我們回我家，問問段一的期末成績。”
　　車子開到段家的時候，段同紀蓉以及段一就站在門口等著。
　　段一一見到段輕舟就跳了起來，興奮地扒到段輕舟身上，然后和段輕舟身后的齊岸聲四目相對。
　　段同：“齊總，家里已備好了酒菜，希望齊總不要嫌棄。”
　　“不必如此客氣，岳父岳母，我和舟舟在路上給二位買了些禮品。”齊岸聲從車子后備箱里提了幾袋包裝精致的禮盒出來。
　　段同和紀蓉對視了一眼，段輕舟是和家里人說過齊岸聲對他很好，但兩人畢竟沒見過，是不是真的好他們也不知道，現下看來，段輕舟和齊岸聲相處的確實很不錯。
　　至少，能被齊家掌權人稱呼一句岳父岳母。
　　段輕舟和段一寒暄夠了，起身對段同和紀蓉說：“你們怎么站在外面等啊，多冷啊，快進屋吧。”
　　兩人看了一眼齊岸聲，齊岸聲臉上沒什么表情，而是抬手摟住段輕舟的肩膀，說：“進去吧。”
　　進門家門，段一扯了扯段輕舟的袖子，“哥哥，這個大哥哥是誰啊？”
　　段輕舟心說我要怎么回答你呢，哥哥的男朋友，叫他嫂子？好像不行，那叫哥夫？聽著怪怪的。
　　段輕舟蹲下去，捏了捏段一紅彤彤的小臉蛋，“你叫他大哥哥就好。”
　　齊岸聲：“或者你叫我哥哥的老公也行。”
　　段輕舟嬌嗔了一眼齊岸聲。
　　一頓飯吃的也是其樂融融，關于生意場上的事，段同和齊岸聲也有說不完的話題。
　　而且段輕舟注意到了，齊岸聲在陪他爸喝酒聊天的時候，沒有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好像就跟正常的岳父女婿一樣。
　　段輕舟在陪段一玩，紀蓉坐在段同的旁邊默默地聽他倆聊天，時不時地給兩人添個酒。
　　吃過飯，段輕舟陪段一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期間他趁段一看的入迷，偷偷朝他口袋里塞了個紅包，明著給段一肯定不會要。
　　塞完之后，段輕舟看了一眼在外面陽臺打電話的齊岸聲，隨后上了樓去書房找段同。
　　段同見他來了，以為是他和齊岸聲準備走了，連忙從抽屜里拿出兩個厚厚的紅包。
　　段輕舟：“爸，我都二十三了。”
　　“再大也是我兒子，你趕緊收著，另一個是我給齊總的，雖然這些錢對他來說微不足道，人家也不一定會收，但好歹是我的一份新年祝福。”
　　段輕舟只好收起來塞進羽絨服的口袋里，“你放心，他肯定會收。”
　　段同看了他一眼，隨即又想到這次回來齊岸聲和段輕舟相處時的一些細節。
　　段輕舟不愛吃青豆，家里的保姆是上周新雇的，加上段輕舟不怎么住在家里，于是就沒來得及跟保姆說說他不吃什么。
　　結果有道菜保姆真就放了青豆，一開始段輕舟沒注意，等放到碗里才發現是什么，于是他十分自然的將青豆夾到齊岸聲的碗里，齊岸聲看見二話不說的吃掉了。
　　還有，段輕舟的杯子里的飲料喝不完，他一個眼神齊岸聲就拿回去喝光了。
　　種種跡象表明，他兒子跟齊岸聲的關系很不一般。
　　段同：“你跟齊總……呃，是不是？”
　　“爸，您別老齊總齊總地叫他，他是您兒婿，叫起來多生分。“段輕舟觀察著段同的表情，繼續說，“我跟岸聲在談戀愛，是那種不摻雜任何利益的戀愛，就是我們兩情相悅。”
　　這番話說完，書房里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
　　段同嘆了口氣，然后說：“你是認真的嗎，你們都是嗎？”
　　段輕舟點點頭，“是認真的，我很喜歡他，他也喜歡我，我們會好好過下去的。”
　　“行，我知道了。”段同說著又想起來上次項目的事，嘆了口氣，“上次那個項目，是我識人不清，輕易就相信了人家，幸好齊總給了我一個補過的機會。”
　　“過去的事就不提了，天也黑了，我和岸聲就先回去了，一會路上堵車。”
　　三個人站在大門口目送了兩個人開車離開，段一因為冷把手塞進了上衣口袋里，結果摸到了一個鼓鼓的東西，拿出來一看是個紅包。
　　“媽媽，”段一喊紀蓉，“哥哥給了我一個紅包。”
　　紀蓉真是有些心疼，自己給他紅包他不收，結果悄摸摸地給段一塞了一個。
　　段輕舟在段氏是有持股的，因此段同每個月都會按時給他的卡里打分紅，加上他在學校參加比賽可以拿獎金，所以他每年都會悄悄給段一塞紅包。
　　段同想起來段輕舟在書房跟他說的話，“或許，秦淺可以安心了。”
　　除夕這天的年夜飯，段輕舟要跟著齊岸聲回齊宅，和齊家的一些親戚一起。
　　兩人下午就到了齊宅，齊岸聲提著紅紅火火的年貨進門，大廳里坐著好幾位叔叔嬸嬸輩的親戚，還有一些小孩子坐在地毯上玩玩具。
　　趙歆在廚房里做飯，聽見齊岸聲回來的聲音，拿著搟面杖圍著圍裙就從廚房里跑了出來。
　　“哎喲，小舟我可想死你啦。”趙歆剛要靠過去和段輕舟貼貼，就被自己兒子的一只手阻止了。
　　“你身上全是面粉。”齊岸聲說。
　　“小舟都沒嫌棄我，哪里輪得到你說話啊。”
　　“這件衣服是新的，我給他買的，我嫌棄。”齊岸聲理直氣壯。
　　段輕舟見狀立馬橫在他倆之間，“阿姨是在做餃子嗎，我幫你吧。”
　　趙歆：“好的呀。”
　　齊岸聲伸手把段輕舟拉回了自己身后，“你不許去，你上樓睡一會，昨晚都沒睡好。”
　　段輕舟眼睛微微張大，咬著下唇，看到趙歆意味深長的眼神之后臉紅了一分。
　　段輕舟連忙解釋道：“不是，我昨晚熬夜寫論文來著，所以才沒睡好……”
　　趙歆捂著嘴偷偷笑，“我懂，我都懂。”
　　大廳里的其他親戚也是注意到了這邊，他們都沒見過段輕舟，甚至這是齊岸聲第一次帶人回來過年，一個個都好奇的不得了。
　　“大嫂，這位是岸聲的老婆嗎？”
　　趙歆聞言說是。
　　“誒，長的真好看啊。”
　　“是啊是啊，白白嫩嫩瘦瘦高高的，一看就好生養。”
　　段輕舟往齊岸聲那邊靠了一些，腦袋擱在他的肩膀上，壓低音量用氣音問他：“你們家的人說話都這么直接嗎？”
　　齊岸聲輕笑一聲，抬手摸了摸他紅彤彤的耳朵，“是啊，不過他們很熱情的，也沒什么規矩，隨心就好。”
　　齊岸聲領著段輕舟和每位親戚都打了個招呼，段輕舟也一一叫過了，于是就收到了四五個紅包，齊家給的紅包金額自然不會大小，段輕舟在心里算了一算，怎么的也有小幾萬了。
　　齊岸聲的房間在陽臺另一頭，兩人經過陽臺時看見了一個背影，他拿著剪刀在修理陽臺上的盆栽。
　　聽見動靜，齊顏轉過身去，看見來人似乎也不驚訝，只是低頭看了一眼兩人十指相扣的手，然后說：“大哥大嫂，新年好。”
　　段輕舟：“新年好，齊師兄。”
　　齊岸聲：“新年好。”
　　齊岸聲的房間很大，里面還包含了一個書房，有獨立的衛浴，還有一個陽臺，陽臺上安了落地玻璃窗。
　　一進門齊岸聲就開了暖氣空調，床上的被子看上去很軟，段輕舟坐過去捏了捏，感受晚上睡起來會很舒服。
　　趁著齊岸聲換衣服的空隙，段輕舟進了他的書房，里面和齊岸聲公寓里的書房差不多，一個褐色的書柜，一套辦公的桌椅。
　　段輕舟的視線被桌子上的相框吸引過去了，照片里只有三個人，兩個大人段輕舟可以認出來，是年輕的趙歆和齊理，他們的容貌其實也沒有很大的變化。
　　中間的小孩應該就是齊岸聲了，臉頰的輪廓還是依稀可以看出齊岸聲的樣子。
　　照片里的小孩沒什么表情，跟現在的齊岸聲簡直一模一樣，反倒是趙歆笑得像個孩子。
　　段輕舟抬手摸了摸照片里的小齊岸聲，突然就被人從身后抱住了，是段輕舟熟悉的香水味。
　　齊岸聲換了件黑色居家毛衣，扎在段輕舟脖子上的感覺很柔軟。
　　齊岸聲：“你在干什么？”
　　“當然是看小時候的你啊，你小時候也不愛笑嗎？”
　　齊岸聲好像思考了一下，隨后搖了搖頭，“好像很少。”
　　“從小就這么高冷。”段輕舟下結論。
　　他把照片擺放到原位置，然后就被齊岸聲打橫抱起，齊岸聲親了親他的臉頰。
　　“快去午睡，咱們家過年晚上是要守到零點的。”
　　說著段輕舟還真打了個哈欠，“嗯。”
　　段輕舟睡醒之后房間里一片漆黑，窗簾也是拉著的，他翻被下床，墻壁上的鐘顯示現在是六點多。
　　他穿上毛絨棉拖，拉開窗簾，外面的天已經黑了，不遠處的住宅區還在放煙花。
　　他推開書房的門，齊岸聲不在這。
　　他只好拿出手機給齊岸聲發消息。
　　【D：你在哪呀？】
　　發完消息他把手機丟在被子里，去了浴室刷牙。
　　洗漱好段輕舟一打開浴室的門就看見齊岸聲坐在沙發上。
　　“睡醒了？”齊岸聲收起手機走過去，抬手抹掉了他臉上沒擦干的水漬。
　　“嗯，你的床好舒服呀。”
　　齊岸聲：“餓了沒，下去吃點餃子。”
　　段輕舟摸了摸自己癟癟的肚子，“好。”
　　樓下大廳還是很熱鬧，親戚們圍坐在一起打麻將打撲克，吵鬧聲比較大，好在齊宅的隔音比較好，否則這個午覺段輕舟估計是睡不著的。
　　“誒，岸聲媳婦下來了啊，快來，吃點水果，還有糕點。”
　　雖然段輕舟午睡之前把人認了一遍，但他真的想不起來面前這位是誰。
　　“這是二嬸，下午不在這，所以沒叫你認人。”齊岸聲湊到他耳邊跟他說話。
　　“二嬸過年好。”段輕舟乖巧地說。
　　“真有禮貌這孩子，”二嬸從包里掏了個紅包出來塞到段輕舟手里，“下午沒見著你，回來才聽說岸聲領了個老婆回家，這才趕緊備了個紅包，禮輕情意重，你不介意。”
　　段輕舟忙搖頭，“不會的，多謝二嬸的紅包。”
　　二嬸還想再跟段輕舟聊會，結果麻將桌上的齊顏喊了她一聲。
　　“媽——你再不來就要輸了。”
　　段輕舟挑眉，原來齊顏是齊岸聲二叔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