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杏林鎮(zhèn)有三家學(xué)堂,柳林,青山,文和。
其中青山學(xué)堂的夫子是鎮(zhèn)子上唯一的舉人,束脩也是最貴的,一年要六兩銀子。
其他兩家的夫子都是秀才,只需要每年三兩銀子。
文和學(xué)堂中,墨云看著眼前的夫子,由于內(nèi)心的氣憤,胡子也是一抖一抖的。
“墨云,你這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的,什么時候才能成為考中,你看葉秀和你同歲,還是一個村的,已經(jīng)是秀才了。”
墨云怕將人氣著了,趕忙上前捶背謝罪“夫子,您消消氣,葉秀本來就聰明,他考中也是您教的好,后面又能收不少學(xué)生了。”
文和先生雖然未能中舉,如今也四十多歲了,但學(xué)識淵博,教學(xué)方式靈活多變,只是名氣不顯。
如今碰到墨云也只能自認(rèn)倒霉,他認(rèn)為墨云很是聰明,但就是偏武,科舉方面就論策拿的出手,其他卻是一言難盡。
墨云好像沒有看見文和先生的臉色,依然畢恭畢敬的捶背、倒茶。
看到他這樣,文和先生也不好繼續(xù)說他,只能嘆了一口氣。
“夫子,您說我要是不考科舉了還能做什么?”
墨云也有點(diǎn)迷茫,父母還在的時候就希望自己能夠中個秀才光耀門楣,所以省吃儉用攢了些家底,這也是他為什么要繼續(xù)讀書的原因,要知道他們村總共才有四個讀書的。
文和先生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似乎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過了一會兒才出聲道:“世人想要考科舉有些是為了權(quán)力,有些是為了理想抱負(fù),但生而為人不是只能做這個,有人種地,有人經(jīng)商,有人打漁。”
停了一下,喝了口水接著說道:“不是你想做什么?而是你能做什么?我以前想中舉當(dāng)官,可現(xiàn)在卻是個教書先生,我覺得這種生活也不錯。”
墨云看了看自己的手,自言自語道:“我能做什么?”
“你不必現(xiàn)在想,命運(yùn)會推動你走上該走的路。”
墨云也不再糾結(jié),拱手一禮,“多謝先生解惑。”
“扶我起來。”
墨云聽了連忙拖住文和的胳膊,卻沒想到對方趁自己不備,在背部打了三下。
“這三下第一打你破壞學(xué)堂規(guī)矩,要知道世間之事皆有規(guī)矩,輕易破壞不得,不然必被反噬。”
“第二打你輕賤自己,那秀哥兒適合讀書,不代表你也是,天生我材必有用,你要找到你的路。”
說完就向門口走去。
“那第三呢?”墨云朝著他的背影喊著。
文和先生揮了揮手,“我是你先生,想打就打。”
……
為了報答先生的教導(dǎo),他又請了十天假。
他準(zhǔn)備進(jìn)山打獵,這個時節(jié)正是時候。
外圍基本上已經(jīng)沒有什么大型的獵物了,留下的都是比較靈活的,有口肉,但不值幾個錢。
若是有羊,獐子和野豬類的就值錢了,但也可能送命,深山里面有很多經(jīng)驗(yàn)豐富的老獵戶都不敢多待。
“咕咕咕”
“呱呱呱”
各種鳥叫聲不絕于耳,對于墨云來說,只能心中暗罵,這聲音吵死人了,想用弓箭射下一只,無奈樹木太過茂密,嘈雜的聲音辨別不到方位,只能放棄。
天氣太過炎熱,沒一會兒汗珠子就淌濕了后背,眼睛都迷糊住了。
他之前來過這里,知道哪里有條河,加快速度往那里趕去。
“救命,救命。”
一個微弱的聲音傳來。
墨云耳朵一動,卻是有人喊救命,立馬轉(zhuǎn)了個方向,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趕去。
奇怪的是聲音就在這旁邊,怎么看不到人,一時間心里有點(diǎn)慌,都說深山里有鬼魅,自己還不相信,現(xiàn)在這情況太瘆人了。
“兄臺,你在哪里啊!清明的時候我給你燒點(diǎn)紙。”
“有人嗎,我在坑里,兄臺小心一點(diǎn)。”
墨云這才聽清楚,四處打量了下,這才發(fā)現(xiàn)洞口在哪,誰能想到一個棵大樹的根部有一個洞口,旁邊還有雜草,任誰不注意也會掉下去。
往下一看,并不是很深,明顯能夠看到一個人影,這才放下心來。
“兄臺,我看到你了,你等一會兒我找個東西拉你上來。”
“也難怪他自己爬不上來,這洞是口小肚子大,沒有借力的地方,一般人沒有功夫也上不來。”
還好林子里藤蔓挺多的,一把柴刀下去就砍斷了一截,兩三根一起也很結(jié)實(shí)。
將另一頭扔了下去,感受到受力,這才往上拉。
沒一會兒就露了頭,墨云看過去,此人身著白色長袍,眼神溫潤,好一個溫文爾雅的讀書人,就連秀哥兒也沒有他的氣質(zhì)。
幾步上前,幫他拍去身上的塵土和雜草,一邊詢問,“兄臺沒事吧!”
那人拱手俯身但,“在下鄭游,多謝兄臺救命之恩。”
鄭游這名字好熟啊!怎么就想不起來呢?
“在下墨云,山下村子里的,這深山老林里面能夠碰到也是緣分,別提什么救命之恩了。”
墨云此時穿的是便于在山中行動的布子,因?yàn)槌龊辜由蠘淙~灰土已經(jīng)變了顏色,高溫天氣下味道是很刺鼻的,這人靠這么近也沒有做出后退和擋鼻的舉動,更令墨云心中產(chǎn)生好感。
“鄭兄來這山中做什么?還掉進(jìn)了這坑洞中。”
鄭游這才解釋起來,“我是從渭城去秦州的,沒想到半路遇到劫匪,慌不擇路下往山上跑,沒想到這里地勢復(fù)雜迷了路,剛想靠著這顆大樹歇息一下就掉進(jìn)去了,也不怕墨兄笑話,我掉進(jìn)去已經(jīng)快大半天了。”
“呀,那你'比沒吃東西吧!我這里有大餅和水,鄭兄不要嫌棄,就將就著吃些吧!說完就拿了出來。”
鄭游看了咽了咽口水,還是先謝過之后才接過東西,大口吃了起來。
這面餅雖然厚實(shí),但鹽放的少,加上天熱一咬掉渣,面屑嗖嗖的落下,幾口餅,一口水,鄭游感覺從來沒這么滿足過。
往常覺得粗糙的吃食也變得美味,果然肚餓吃什么都香。
墨云看著他吃東西感覺很優(yōu)雅,這行為明顯是高門大戶才能養(yǎng)出來的,任何環(huán)境都掩蓋不了骨子里的教養(yǎng)。
腦中閃過什么?突然想起這名字是誰了。
指著對方不可思議的說道:“你是鄭游,前一次秦州科舉中了案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