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婚 !
見著這兩人的表情,溫盛予張了張唇,起身正要出去給他們點空間,但才站起來就聽得對面從頭到尾都沒看過吳由一眼的男人淡淡道,“你們走吧,事情我會去辦妥。”
他聲音很小,但這個小空間里只有他們三個人,都能聽得清楚。
溫盛予低聲道,“麻煩了。”
在經過吳由身邊時,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開門出去了。這大半夜的外頭還真是冷,溫盛予站在屋檐下,看了一眼里面的兩人,然后將手揣兜里,移開視線,望著小縣城靜寂無人的街道。
大約十分鐘后,吳由從里面出來,壓著聲音,“走吧。”
他是直接沖出去的,速度很快,然后立即上車,溫盛予沒看清他臉上的神情,又往房子里看了一眼,李老三眸光深邃地看向那邊的徒弟,意識到溫盛予的目光后,愣了一下,然后擺了擺手。
他將布滿褶子的雙手伸出來,就著炭火,微微垂著腦袋,佝僂著后背,不看他的眼睛,誰都不會想到他曾經也是派出所所長。
溫盛予將留了一條縫的門關得更為徹底,然后去了車子那邊。
他才上去,吳由就開動了車子。
“抱歉。”
車上,溫盛予低聲說了一句,一旁的男人踩著油門的腳稍微松了點力道,淡淡道,“沒什么,該我過來的。”
之后兩人都沒再說話,回到鐘順時是早在上九點多,花久已經出門上班去了,這些天白天工作,晚上學習一些基本的舞蹈,她也是夠嗆。
蘇緲才剛起來,正在刷牙呢,一陣緊湊的敲門聲傳來。
她往門外邊看了一眼,沒人,便又回到了洗漱間。刷完牙后,又洗了個臉,這時手機鈴聲傳來,看到屏幕上出現的名字時,楞了一下。
溫盛予平時都是晚上八點左右給她打電話,今天一大早的怎么打過來了。
“我剛聽快遞員說,你不在家?”
“誒?快遞員?”
“嗯,開門吧,我給你買了早餐。”
蘇緲將信將疑的來到門口,眼前確實出現了一個塑料袋,而塑料袋背后的男人一只手拿著手機,放在耳邊,眸光卻落在她臉上,帶著滿滿的笑。
突然出現的男人讓蘇緲心情瞬間好到了極點,嘴角揚起一抹笑來,“昨天怎么沒說你會回來。”
“打完電話發現我太想你了,于是連夜趕回來的。”
他將手機放兜里,早餐也放下來,另一只手攬著她的身子將她猛地拉到自己跟前,唇被人貼上來,重新接觸到他的味道才反應過來自己這幾天是真的想他了。
嘴角微微上揚起一抹笑來,蘇緲拽著他的衣服,踮起腳尖,回應起這個吻來。
“有沒有想我?”他低沉著聲音問了一句,蘇緲盯著他白色針織衫領口的臟污,心底劃過一抹濃濃的驚愕,但很快就收了情緒。
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溫盛予在蘇緲往后退開時,自己又追了上去,鼻息貼在她脖頸的地方,來回蹭了蹭,“快說,你有沒有想我?”
“沒有。”
蘇緲眼底劃過一抹狡黠,才說完話就往后退,她是有預謀的,因此速度很快,溫盛予站在門口,斜靠著門框盯著屋子里的女人。
他為什么就相信了她沒害人呢?
“怎么不進來?”
蘇緲疑惑的問了一句,溫盛予朝著吳由那邊努了努嘴,“我去陪他喝兩杯。”
“發生什么事了?”
“還不知道,你先收拾一下,把早餐吃了,我過會兒來接你回去。”
“回去”這兩個字讓蘇緲心跳突然加快了些,她上前拿早餐卻反被溫盛予抓著手腕,在她猝不及防時,對方猛地一用力,整個人撞到他帶著點味道的胸膛。
如果她沒聞錯,是泥土的味道。
不太好聞,好在溫盛予本身的男人味能稍微掩蓋掉這些味道,耳邊,他低沉的聲音傳來,“女人,你想逃出我的掌心?”
“妄想。”
他在她脖子上輕咬了一口,“回去再收拾你。”
說著將早餐給了她,自己去開了吳由家的門。徒留下蘇緲無奈的皺了皺眉,又不自覺的輕笑。
溫盛予直接開的門,吳由坐在沙發上,右手食指和中指間夾著根煙,淡青色的煙霧在煙頭的地方往上走,然后消失。
對他的突然到來吳由沒有任何反應,只將香煙遞到嘴中吸了一口。
溫盛予徑直去了冰箱,脫了大衣扔到一旁,然后拿了幾罐啤酒。
“你丫的給老子滾出去。”
吳由低聲說了一句,一點威脅力都沒有,溫盛予開了一罐啤酒,遞給他。
他皺眉瞪了他一眼,“老子說的話……”
“喝不喝?”
溫盛予只說了三個字,吳由垂眸瞥了一眼,將香煙掐滅,拿了過去,猛灌一口。
“我剛出來那會兒,對真相十分崇尚,一心想辦幾個大案子,然后調到刑警大隊去,最好是能去更好的隊伍。”
說著,他又猛地喝了一口,額頭青筋凸起,眼眶微紅。
溫盛予沒說話,只撞了一下他的啤酒罐子,自己也猛地灌了一口。
“可是,我沒想到會害了她。師母不是煤氣中毒死的,她是被人殺死的。”
咔嚓一聲,吳由手中的啤酒罐子已經癟下去了,手臂因為用力過度而肌肉緊繃,手指更是泛白,溫盛予給他又開了一罐,然后遞給他。
“可是,當時的情況,我連這點簡單的事情都想不到……”
溫盛予沒有問為什么,只碰了一下他的杯子。
吳由低垂著腦袋,努力壓抑著體內的情緒,“我一直懷疑,終于得到證實,現在又希望我還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真相盡管殘酷,但也真實。”溫盛予只能這樣安慰一句。
“還記得幾年前在這個地方的大毒梟嗎?這事兒本不該我們管,但我想建功立業,希望能有一分作為,于是插手了。”
“人是抓到了,功勞卻被人給搶了,別人搶先一步找到他們,我們去時那里已經人去樓空。黑白兩道都通吃的人,誰敢真對他怎么樣。”
“真的抓到了,所有人都在歡欣鼓舞,但對這件事真正付出的人卻要遭受慘痛報復。”
溫盛予知道那件事,只是當時人在國外,看到這新聞也只是給吳由打了個電話祝賀了一番,當時根本沒想到那件事的影響會這般大。
更不會知道,真正廢寢忘食的吳由被李老三藏起來,大功勞給了刑警隊的人,而那邊的人又大肆宣揚是李老三堅持不懈,對正義的執著,才有如今的成績。
總之,在那群人轉移地方時,報復在了李老三的頭上。
吳由對這件事一直抱著懷疑,但李老三從來不允許他有任何懷疑,甚至將老婆的死怪罪在自己的頭上,以她不小心自殺結案。
在被搶功勞的氣頭上,吳由對師娘的突然離開雖然心生不舒服,但也強忍著漠不關心。直到師父突然離開,離開前力薦他做所長。
這些年,吳由對這件事一直耿耿如懷,并且隨著時間的推移,他也越發懷疑當年事情的真相。
清醒過來后再分析整件事,師娘如此精明的一個人,怎么會做出那般糊涂的事情?師父從來不是好大喜功之人,為何突然搶了自己的功勞?
如果再勇敢點,他完全可以找李老三問清楚,只是一直不夠勇敢,或者一直在自欺欺人。
“你師娘的死,與你無關。”
昨天晚上,那間小小的房子里,李老三沒抬頭看過他,只盯著眼前的炭火發呆,淡淡的丟出這樣一句話。
長時間沉默后,吳由試圖追問,被對方打斷。
“這些都是我們應該做的,你做,我做,都一樣。吳由,你進門第一天,我就告訴過你,不是所有黑暗,揭開了你都能承受其中的后果。”
“可是……”
“別像個娘們一樣羅里吧嗦的,事情都過去這么多年了,我說和你沒關系就是和你沒關系。你回去吧,你那朋友的忙,我會幫的。”
吳由心知李老三的秉性,他當年毅然決然的離開,一方面是不想再看到自己,畢竟他是所有悲劇的起源,另一方面是,他不想看到他認錯,求饒,愧疚。
只是這些陳年舊事被掀開面紗,露出里面猙獰的傷疤時,看著的人都覺得心疼,更何況是經歷過的人。
溫盛予陪著吳由喝到他不能喝了為止,又將他扔到床上,蓋上被子后才離開。
蘇緲一等就是三個小時,從九點等到十二點,直到溫盛予一身酒氣的出現在她面前。她知道他酒量一向不錯,這次這般不要命的喝,必然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便也沒埋怨什么。
花久上午忙完雜志社那邊的事情,下午打算在家干活,免得蘇緲無聊。誰知道自家門口堵了一個酒氣沖天的男人。
“天吶,他什么時候回來的?怎么喝了這么多?”
花久捂著鼻子一臉嫌棄,蘇緲無奈的看了她一眼,“回來得正好,幫我把他扶上車。”
“不用,我自己可以走。”
溫盛予掙脫開蘇緲的手,自己砰地一聲倒在墻上,好在是面墻,不然就臉著地倒在地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