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就是這里了。
來到李慕華宿舍的門口,葉川停也沒停的推開了門。
宿舍里,李慕華正坐在床頭,表情呆滯,其他幾個女生正在一旁安慰,沙瑩瑩守在門口,另一個女生守在窗子處。擔憂的看著李慕華。
“李慕華,怎么了?”葉川兩步上前,問道。但是李慕華沒有任何反應。
“李慕華?李慕華?”葉川又輕輕的推了推她。
李慕華這才注意到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的葉川,抬起頭楚楚可憐的看著他:“老師”
“怎么了?這么想不開?”葉川揮手讓其他學生離開,自己坐在李慕華身邊問。
“老師我,我不想活下去了!”李慕華低聲說,眼淚簌簌的滑落下來,像是把她的臉分割成幾瓣。
葉川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怎么了,有什么不開心的,和我說說看。”
“我不想說,老師,我好難受。”李慕華依舊小聲說。
“你就這么不想活么?”葉川問:“你才十幾歲,還有很多東西沒見過呢。”
“老師,你別說了。”李慕華緩緩轉過頭:“你真的不會理解那種感受的。我是一個被全世界拋棄的人。沒有人喜歡我的。”
葉川聞言站起了身,一把拉過李慕華的手腕:“走,跟我出去走走。”
“老師”
“我說跟我出去走走!”葉川冷聲說道,手上的力道加大了幾分。李慕華掙扎幾下,見根本掙脫不開,就任由葉川拉著自己的手了。
葉川轉頭對沙瑩瑩等人說道:“你們幾個在宿舍好好呆著,這件事情不要說出去,交給我就行了,知道么?”
“嗯,我知道了。”沙瑩瑩說,走到李慕華身邊:“華華,不要那么極端了。你想想我我被張家豪那個混蛋騙的那么慘,不也是這么過來了么。”
李慕華低頭想了想,沒說話。
“行了,你們趕緊休息吧,時候也不早了,明天還要上課呢。”葉川說完,拉著李慕華離開宿舍,下了樓。
“哎?葉老師,你要帶她去哪里啊?”舍管大媽看見葉川上樓不一會兒帶了個學生下來,問道。
“啊,她生病了。我帶她去醫院看看。”葉川解釋道。
大媽走近一看,果然李慕華的臉色有些蒼白,忙說道:“哎呀,葉老師,那你快去,生病了可耽誤不得。”
“嗯,好,那大姐,我先走了。”葉川客氣的說了一聲。
這一聲大姐直把舍管大媽叫的心花怒放,看著葉川和李慕華的背影自言自語道:“葉老師還真是個負責任的好老師呢。”
葉川拉著李慕華上了停在門口的車,問道:“想去哪里?”
“嗯海邊吧!”李慕華想了一下說。
“好。”葉川答應一聲,緩緩發動了車子,接著隨手掏出一盤cd,播放了起來。
又是一首很老的歌,蔡琴的《被遺忘的時光》
悠揚安靜的旋律從音響里傳出,讓人感到心安。
葉川的手指跟著歌聲有節奏的敲打著方向盤,緩緩說道:“就去,我們上次吃宵夜的那片海灘,怎么樣?”
“嗯,好!”李慕華說,接著又想起了那一晚的情景。
在平靜的歌聲中,葉川將車停在了海岸邊上,下車點了一根煙。
李慕華也緩緩走了下來,眼睛四處張望著,似是在尋找著什么。
終于,她的目光定格在一艘擱淺的破舊的木船上。她邁開步子,緩緩的走到了那艘木船上,坐了下去,看著遠處漆黑的海面。
“又來到這里了。”葉川笑著點燃了煙盒里的最后一根煙。
“老師,可以給我一支么?”李慕華小心地說。
葉川猶豫了一下,把手里剛剛點燃的煙給了李慕華,李慕華吸了一口,說道:“老師,你上次說,天亮后會很美,真的么?”
“當然是真的,當黎明的第一絲曙光出現后,大海就告別了黑暗。”葉川說。
李慕華歪頭看著海面幽幽的說:“可是,當太陽落山后,黑暗又來臨了。”
“但是第二天,太陽依然會升起。光明依然會灑向大海。”葉川一邊說一邊脫掉自己的外套,披到李慕華的身上:“不管發生了什么,太陽依然會升起。”
“可是,如果我已經失去了耐心了呢?失去了等待太陽升起的耐心。”李慕華咬著嘴唇,神色黯然。
葉川繼續說道:“就算你失去了耐心,不再等待,可是它依然會升起。與其在悲傷中沉默不語,為什么不在希望中等待著它再一次升起呢?”
“但是,我已經失去了繼續等待下去的勇氣。我現在只想永遠永遠都不會醒過來。沒有太陽的那段時間,太冷了。我忍受不了。我想把自己投入到海水里面去。在刺骨的冰冷中隨波逐流,然后飄落到某一處深淵。結束所有。”李慕華說。
葉川嘆了口氣,輕輕一躍上了船,站到李慕華的身邊:“那你為什么,不肯把你的寒冷,分享給一個正在忍受灼熱的人呢?或許,那個人現在正需要這些。”
李慕華暗淡的搖了搖頭:“老師,你不用安慰我了。真的。在這之前我想了很久,我曾經不止一次的自殺過,但我始終都沒有勇氣真正的面對死亡。可是這一次不一樣了,我已經決定了。或許只有我徹底消失,才是最好的方式吧?或許,我本就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的。”
葉川沒說話,靜靜的看著李慕華。
李慕華又說道:“老師,你放心吧。我不會在學校自殺了,我知道,這樣會連累你的。”
突然,葉川揚起手來,狠狠一巴掌打在了李慕華的臉上。
“老師你”李慕華捂著臉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葉川活動了一下手腕,對著李慕華的另一邊臉,又打了下去,只是這次力道小了許多。
“疼么?”葉川問。
“嗯。”李慕華委屈的點了點頭。
“還手啊。”葉川繼續說道。
“啊?”
“我說,讓你還手,就像我剛才打你時一樣,還手。”葉川說,眼睛直直的看著李慕華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