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先生也聽說過這個黃承彥了。”顏良道。
“黃承彥么,荊州六大世族中黃家的名士,我當(dāng)然聽說過。”
聽許攸那口氣,雖然承認(rèn)黃承彥的名士身份和地位,但卻并無多少敬意,似乎有點(diǎn)黃承彥不及自己的味道。
“六大世族?有意思,先生不妨細(xì)說。”
顏良卻是生了興趣,畢竟他雖自熟讀三國,但對三國的映像大多來自于三國演義,未及太多的深入。
許攸難得顏良請教,便是滔滔不絕的大說特說起來。
顏良靜靜傾聽,腦子飛快的轉(zhuǎn)動,很快把荊襄世族間的脈絡(luò)理了個清楚。
這六大世族,即為蒯、龐、馬、蔡、黃、習(xí)六姓,其中,又以中盧蒯家和襄陽蔡家的影響力最強(qiáng),這兩家的代表人物即是蔡瑁和蒯越。
當(dāng)年劉表取荊州,也正是依靠著蔡家和和蒯家的全力支持,劉表投桃投報,也對蔡氏和蒯氏大加重用,不過份的說,荊州掌握軍政大權(quán)的要職,幾乎均為這兩家所壟斷。
明白人都看得出來,表面看起來,劉表才荊州的統(tǒng)治者,但實(shí)際上,荊州真正的統(tǒng)治者卻是蒯蔡兩族。
至于其余四姓,實(shí)力加起來也不及蒯蔡二族強(qiáng),故此四族并不處荊州的統(tǒng)治核心,雖亦有不少人出仕于劉表,卻鮮有身處高位者。
唯一例外的就是黃家的家主黃祖,此人極受劉表器重,被委以江夏太守的要職,對抗江東孫氏的威脅,是荊州除蒯越和蔡瑁之外,為數(shù)不多的權(quán)勢顯赫之輩。
至于這黃承彥,雖亦是黃家中的翹楚,但卻屬于庶支,名聲雖有,卻并未受劉表重用,目下正隱居田園。
“劉表重用之人,不是豪門望族,就是當(dāng)世一等一的名士,看來此人太過于注重出身,喜歡用跟他一樣的清流高門人物,嗯,如此說來,荊州定然有不少在野的士人,對他懷有怨意呢。”
顏良區(qū)區(qū)數(shù)言,便將劉表的用人缺陷,還有荊州的隱患道出。
許攸不禁面露敬佩之色,驚奇于顏良的思維敏捷,這么快就把荊州的脈絡(luò)梳理清楚。
他便點(diǎn)頭道:“將軍評價一針見血,其實(shí)攸正是想說,荊州的那些世族,并非全都齊心擁護(hù)劉表,各姓之間也并非鐵板一塊,咱們?nèi)粝肜瓟n人心,便可從此處下手。”
許攸的計策,正與顏良心中所想吻合。
歷史上的劉備,正是贏得了諸葛亮、龐統(tǒng)、馬良、蔣琬、黃忠,這些不被劉表重視的人才支持,方才奪取了荊州。
有劉備的先例在,顏良深信,就算自己得不到蒯蔡二族的支持,只要自己能像曹操那樣唯才是舉,也一定能夠得到荊州。
“先生所言極是,不過這第一步如何進(jìn)行,不知先生可有高見?”顏良問道。
許攸嘿嘿的笑了一聲,眼光往外瞟了一瞟,似乎有所暗示。
顏良怔了一怔,忽然間眼眸一亮,“先生莫非是想打那黃姑娘的主意?”
“咳咳~~”許攸干咳了幾聲,“將軍這話說的,我許攸已是年近半百之人,怎好意思耽誤人家黃花閨女的青春。
“那先生的意思是”顏良其實(shí)已經(jīng)猜到了他的用意,卻故意裝作不知。
許攸只好直言道:“拉攏荊襄世族的最快方式,莫過于結(jié)親,當(dāng)年劉表不就是娶了蔡瑁的妹子么。我看這位黃姑娘頗有幾分姿色,又與將軍有緣,將軍何不求娶為妻,一來可得一賢內(nèi)助,二來也可借機(jī)跟黃家拉上關(guān)系。”,
許攸洋洋灑灑大通話,儼然有幾分媒婆的妖嬈。
哪個英雄不愛美人,憑心而論,以黃月英那般姿色與氣質(zhì),如何能不叫顏良動心。
只是顏良卻又在想,若是自己娶了黃月英的話,豈不是把諸葛亮的老婆給娶了,這樣做未免有些不厚道。
不過他轉(zhuǎn)念又想,如今黃月英尚未嫁人,憑什么就非得嫁給諸葛亮?
自己既然碰上了,那就如許攸所說的,乃是一份緣份,自己若不主動爭取看中的女人,卻眼睜睜的將之拱手讓給他人,連男人都不配作,又有什么資格去與群雄逐鹿。
念及于此,顏良的思緒立時就通達(dá)起來,嘴角不禁掠過一絲笑意。
他這般表情,等于是默認(rèn)了許攸的建議。
許攸甚是高興,不禁哈哈大笑,笑了幾聲后,卻忽然又冷靜了下來。
“這個黃承彥也是個極有主見的人,把女兒留到至今都未嫁出,想來是在務(wù)色合適的金龜婿,將軍初來荊州,根基未穩(wěn),想要說服他把女兒嫁給將軍,只怕還得費(fèi)些心思呢”
許攸喃喃自語,面露幾分憂色。
許攸的擔(dān)心也不無道理,歷史上的黃承彥,正是看中了諸葛亮的才華和潛力,才主動的將女兒許給了他。
如此看來,這個黃承彥也是極有識人眼光的人,想要讓他把女兒嫁給自己,就得讓他看到自己不凡的潛力。
顏良思索了一會,卻又冷哼道:“天下形勢風(fēng)云變換,我可沒那么多耐心,娶親之事,我便先禮后兵,那黃承彥若不肯把女兒嫁我,我便強(qiáng)娶了回來便是。”
亂世之中,光講禮的不行的,有時候靠的還是霸道蠻橫,顏良深知這一點(diǎn)。
許攸卻是一愣,臉上露出幾分苦笑,“將軍說得是,倒是我迂腐了,實(shí)在不行,也只有用強(qiáng)了。”
他二人正商議此事時,門外侍衛(wèi)來報,言是許攸的細(xì)作有緊急的軍情呈到。
顏良將那情報從密封的蠟丸中取出一看,劍眉不禁凝成了一線。
曹操方面又有了動作。
駐扎在南陽宛城的曹洪,正率四千步騎南下,向新野殺奔而來,與此同時,奉命重新進(jìn)駐汝南的蔡陽,亦率三千兵馬,從東面向新野逼近。
曹操這是想趁著顏良方得新野,立足未穩(wěn)之時,兩路夾擊掃除了他顆眼中釘。
“官渡那邊曹操已撐到了極限,這樣一個關(guān)鍵時刻還敢分重兵來攻打新野,他這膽子也未免太大了吧。”許攸看著那情報,顯得十分的驚異。
顏良卻冷笑道:“曹操此人最善于出奇,他是料定我們以為他不敢派兵前來,方才反其道而行,好殺我們一個出其不意。”
許攸微微點(diǎn)頭,卻又不以為然道:“曹洪、蔡陽二人用兵能力遠(yuǎn)不及曹仁,咱們何需忌憚。”
“我擔(dān)心的不是曹洪,而是劉表那個老滑頭。”
顏良劍眉微凝,語氣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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