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是正月初二回了一趟老家,去爺爺墳前給他老人家拜年。本來只有半個月預產期了,唐亦琛有些不放心,萬一有個什么怎么辦呢,雖然林舒自從懷孕以后狀態就不錯,他還是很擔心。</br> 但是回去祭拜爺爺也是應該的,江城有習俗,過年是要去祭拜去世的親人的。他原計劃是她帶著兩個小家伙回去好了,林舒在家里。林舒想去,他又心軟了。打電話咨詢了醫生,說問題不大,這才帶著她一起出門。</br> 正月初一,唐亦琛一家四口還有唐老爺子去祭拜了唐亦琛的父母,第二天一家四口回了林舒老家,祭拜爺爺后,當天就返回了。林舒肚子大,走小小的一段路都比平時花的時間長,所以祭拜好以后就立即返回了。他特意開了商務車出門,椅子放平一些,林舒在車上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不至于因為坐車太久累著。</br> 祭拜回來以后,唐亦琛及不讓林舒出門了,最多飯后在老宅四周走一走,而且每次只讓走十幾分鐘,就強制讓她休息,林舒自己也聽話不敢亂跑了,最近有小腹墜的感覺,醫生也說已經入盆了,隨時可能發動,要提前做好準備。</br> 距離預產期還有五天的時候,晚上,唐亦琛扶著林舒從浴室里出來,現在她肚子大,洗澡也不太方便,唐亦琛都會跟著進去,在邊上候著。</br> 兩個人剛走到床邊上,林舒感覺下面一陣濕意,低頭一看,睡褲都被弄濕了,她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應該是羊水破了。</br> “老公,你把之前收拾的住院的用的行李箱拿出來。”林舒淡定的說道。早在一周前,唐亦琛就在林舒的指揮下,把待產的東西收拾好裝在行李箱里面了,就等著發動以后,直接拎上箱子就可以去醫院。她也擔心萬一自己是先開始陣痛,唐亦琛又不太懂這些,到時候手忙腳亂的。</br> 唐亦琛還不知道林舒羊水破了,放下手里的睡衣,走過去緊張的問道,“怎么了?肚子痛了嗎?要去醫院是不是?”</br> 林舒站著不敢動,“我羊水破了。”</br> 唐亦琛愣了一下,馬上一個公主抱將她抱起來,一邊跑下樓一邊叫王嬸去房間里拿行李箱,唐老爺子和兩個小家伙都睡下了,唐亦琛也沒吵醒他們。他一口氣跑到車庫,將林舒放到副駕駛,然后讓她把腿抬高,這時王嬸正好把行李箱拿下來了。</br> “少奶奶是不是要生了。”王嬸著急的問道。</br> “是的,王嬸,我們現在去醫院,明天早上你跟爺爺他們說一聲,再讓他們來醫院,今天太晚了,不用去這么多人。”唐亦琛吩咐道。</br> “好好好,趕緊去吧。”王嬸點點頭說道。</br> 唐亦琛把行李箱放后備箱,跳上車就馬上朝醫院開去,一路飛奔到了醫院。之前一直都是在私立醫院做的產檢,也準備在私立醫院生,路上唐亦琛就給醫院打電話過去了,所以車子開到醫院大門口的時候,已經有醫生護士推著床在門口等著了。</br> 林舒很快就被送進了待產室里,唐亦琛在護士的指導下,換上一身無菌服也一起進去了。林舒肚子上已經綁好了胎心監護儀,掛上氧氣瓶,還有血壓監測等各種儀器,不過她情況看起來還行,羊水剛破,陣痛還沒規律的來,只是隱隱約約的有一些。</br> 唐亦琛坐在床邊上抓著她的手,比她這個要生孩子的還緊張,“老婆,你趕緊怎么樣?別怕我在這里陪著你的。”</br> 林舒看著他笑笑,“嗯,現在還好。”畢竟是生過孩子的人,林舒沒這么緊張。</br> 醫生讓唐亦琛去給林舒買些吃的來,估計要后半夜才會生。唐亦琛出了醫院,開著車子跑了挺遠才遇到一家餛飩店,打包了一份餛飩給林舒送到待產室里。他餛飩買回來的時候,林舒陣痛已經比較頻繁了,餛飩吃了幾口就沒吃了,實在是痛得厲害。醫生看情況詢問了兩個人的意見后就給打了無痛針。</br> 唐亦琛聽到還有這種針的時候,立馬說,“打,馬上就打,打了就不痛了是不是?”</br> 醫生笑著說道,“可以緩解,生之前還是要關掉的,生的時候自己要用力。”</br> “好,我們打。”唐亦琛眼眶紅紅的,看著林舒疼起來表情痛苦,抓著床架的手青筋都冒出來,還安慰他說,“沒事的。”他只想把這份痛轉移到自己身上。</br> 無痛針打下去,醫生讓林舒閉上眼休息一會兒,半小時給她檢查一次開指情況。終于在凌晨四點多鐘的時候,寶寶生出來了。</br> 男孩,7斤8兩。</br> 大胖小子一個,哭聲很大,一出來的哇哇的大哭起來,一聽就是中氣十足的,護士給稱好體重穿好衣服就把他放在了林舒邊上的小床上。林舒還需要在產房里觀察兩小時,小寶寶和唐亦琛一起陪著他。</br> 小寶寶出生以后,唐亦琛就看了一眼就沒管了,眼里都是林舒,生產的過程實在是有些讓他撕心裂肺,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他沒忍住,哭了。一個大男人紅著眼睛抓著林舒的手,帶著哭腔說道,“老婆,辛苦了。”</br> 他心里想的則是,早知道生孩子這么痛,就不生這一個了,有承承和諾諾就夠了。是的,他后悔了。</br> 林舒看著他這個樣子反而出聲安慰他,“老公,沒事了,寶寶出生了,你去看看他好不好,是不是很可愛。”</br> “不看,誰讓他讓媽媽這么痛的,一點都不可愛。”唐亦琛把頭埋在林舒的手臂上,悶悶的說道,還真的就是沒再去看小寶寶。</br> 其實他剛剛看的那一眼,發現寶寶確實挺可愛的,皮膚很白,不像他想象中的黃黃的,或者紅紅的,就是很白里透紅的皮膚,然后睫毛很長,護士說是雙眼皮,他還沒仔細看。他不知道承承和諾諾剛剛出生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子的,反正小小的一個,閉著眼睛,安安靜靜的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睡著,他甚至不敢去抱他。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