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問話的是其他人,馮華騰也許還會有所隱瞞,但江河不同。
在馮華騰看來,江河和他的恩人差不多,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想起自己近些時日以來的遭遇,馮華騰苦笑一聲:“是我父母和其他人的合作出了問題。”
聞言,江河臉上適時流露出一抹疑惑:“馮先生的意思是?”
同時江河在心里暗自琢磨起來,馮華騰父母遭遇的,應該不是小意外。
前世馮華騰在某些宣講上提起自己父母時,曾特意避開過這段時期的遭遇,足以看出此番遭遇對他的影響。
回憶起那天王鵬和自己說的,加上馮華騰現在的表現,江河眼神深了深,想來馮華騰父母出問題的合作,應是不簡單,甚至達到傷筋動骨的地步。
不然馮華騰也不會不找自己家中求助,而是聯系自己了。
提起家中父母,馮華騰臉上的神色再次頹喪下來,半晌才繼續往下和江河說。
前段時間馮華騰的父母和其他人合作過一個項目,合作期間項目出現問題,且事關產品質量。
按照合同上的條例,馮華騰的父母要面臨大額的賠付。
說到這,馮華騰臉上出現痛恨的神色:“承擔責任的明明應該是雙方,可他們卻把責任全推到我父母身上!”
“還有收購廠子時,我父母因著對他人的信任,根本……”
不知是想起什么,馮華騰神色黯淡下去,苦笑道:“屋漏偏逢連夜雨,家里遭遇意外的時候,正好是我公司出叛徒的時間,我想幫他們也沒辦法。”
看出馮華騰的難受,江河拍拍他的肩膀。
馮華騰擺擺手:“江先生不用擔心,我就是難受罷了。”
吸吸鼻子,馮華騰才繼續往下說:“我父母被迫承擔項目的所有責任,最近家里能賣的東西都賣了,房子都賣了不少。”
“好不容易把窟窿賠上,名聲也給壞了。”最后,馮華騰嘆息一聲,聲音中不由自主的帶上幾分內疚和苦澀:“我身為兒子,什么都幫不了他們。”
從馮華騰嘴里,江河才知道,最近馮華騰除了要忙公司的事,還要幫助父母處理家中變故,因此一直聯系不上。
“我原是想聯系江先生的,可惜一直沒時間,今天剛聯系就是為借錢。”馮華騰看了江河一眼,感激道:“其實,在江先生之前,我已經找過好些人,幾乎沒人愿意幫我。”
“也只有江先生,愿意投資我,還幫我出主意。”
江河笑了笑,沒有說話,心里對馮華騰父母出現意外的項目生出幾分好奇來。
馮家的家世不差,在杭城也有幾分名氣,尤其是馮華騰的父母,二人早些年在商圈里面也算是響當當的人物,心智和手段都是有的。
到底是什么項目,能讓整個馮家陷入此等境地,甚至險些破產。
前世馮華騰的發家史上也沒詳細提過此事,好奇下,江河也就直接問了出來:“馮先生可否和我說說,到底是什么項目,危險到這個地步。”
聞言,馮華騰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江河,而是抿著唇,臉色蒼白又有幾分痛恨的神色參雜其中。
沒錯過馮華騰的表現,江河心底的好奇愈發濃重:“馮先生?”
好不容易回過神來,馮華騰苦笑一聲,自言自語道:“何止是危險。”
“馮先生詳細講講。”
在江河的連番追問下,馮華騰才告訴他:“事情和我家里的親戚有關。”
原來,前些日子,馮家的親戚找到馮家父母,給他們推薦了一家棉花廠。
正好馮家父母手里經營的項目需要棉花,正在四處尋找棉花廠。
那個親戚也是在聽到此消息后,特意找到馮家父母,把那家棉花廠推薦給他們,說了不少好話。
又告訴馮家父母,那家棉花廠的老板遇到了點事,急著出售。
因為和那個親戚的關系不錯,馮家父母信了親戚的說辭,親自前往查看那家棉花廠。
確實和親戚說的一些,棉花廠的老板由于急著出售,價格相比其他同廠子也要低上一些。
初時馮家父母雖有些心動,卻也沒立即同意下來,因為廠子的面積大,便宜后和另外幾家洽談的棉花廠要貴。
期間親戚在旁不斷鼓動他們,又各種鼓吹那個棉花廠有多好。
可以說,馮家父母之所以那么快收購棉花廠,和親戚的鼓動也有很大聯系。
收購下棉花廠后,馮家父母用棉花廠的棉花制造棉被兜售。
結果,棉被兜售出去沒多久,便有不少購買過棉被的顧客身體出現問題。
經過各方查證,那家棉花廠的棉花全是些黑心棉。
更糟糕的是,查出棉花廠兜售的都是黑心棉時,上一批棉被已經賣出去不少。
甚至有不小一部分的顧客,還被查出敗血癥,紛紛找上馮家父母和那家棉花廠討公道。
身為棉花廠的主人,馮家父母的責任首當其沖。
馮家父母也算明白過來,自己是被人算計了。
沒辦法,馮家父母只好對那些購買過棉被的客人進行道歉賠錢。
當初收購棉花廠時,便花去馮家父母不少錢,為賠償受到損害的客人,馮家能賣的東西,幾乎都被馮家父母給賣掉,這才勉強填上窟窿。
出現這么大的事故,棉花廠自然開不下去,不僅如此,馮家父母的名聲也徹底壞掉,被那些顧客罵作黑心商人。
初爆出黑心棉的那段時間,每次走出家門,都會被人給砸臭雞蛋或者垃圾。
說到這,馮華騰咬牙道:“要不是那個親戚,我爸媽也不會這么慘。”
得知馮家父母的遭遇,江河心中嘆息一聲,看向對面的馮華騰,安慰道:“事情肯定會過去的,叔叔阿姨他們也是糟了無妄之災。”
明白江河是在安慰自己,馮華騰抹抹眼淚,聲音干啞:“好在最后窟窿被填上,不然……”
安慰完馮華騰,時間已經不早,和他告完別,江河便直接去了林雅的公司接她下班。
到地方后,江河剛從車上走下來,便有兩道身影迎面走來。
其中一人正是林雅,她旁邊是一個年輕男人,二人邊走邊聊,氣氛很是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