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后宮里的事情也不復雜啊,無非是建平帝護著賢妃,而太后支持孟書妍。他們一個是愛美人,一個是心疼侄女。如今看來還是陛下這邊贏了,不過要怪也只能怪孟書妍手段太過狠辣跋扈了。”</br> 容安看著認真分析后宮形勢的陳知初,問道:“你覺得陛下這個人怎么樣?”</br> 陳知初皺起了眉頭,認真想了想,她入宮這么久,從未聽說建平帝會隨意打殺宮人性命,他很勤勉,基本都在自己的寢宮,很少夜宿后宮。</br> 便是對不喜歡的自己,也是以禮相待,不曾苛刻,先前聽說她在練字,便差人送了一套前朝書法大家魏先生的真跡供她臨摹。</br> “挺好的。”陳知初評價道,“是個很溫柔的人。”</br> “那你覺得陛下笨嗎?”容安又問道。</br> “嗯?”陳知初被這個問題問住了,驚訝的看著容安,不明白她怎么突然這么問。</br> 就連裴嘉敏也是一臉意外。</br> 容安笑著看著她們兩人,耐心的等著答案。</br> “肯定不笨啊。”陳知初說道,想想又覺得這個問題很有趣,“如果他笨的話還怎么當皇帝呢,朝廷不是早就亂成一團了?”</br> 建平帝現在手段還不夠強硬,但只能說明他稚嫩,卻不能說他笨。</br> 裴嘉敏點點頭,也同意這個說法,一國之君如果是個笨蛋那還了得。</br> “陛下既然不笨,又為何要捧殺自己心愛的女人?”容安問道。</br> “捧殺?”陳知初和裴嘉敏瞪著眼睛齊齊喊道。</br> “一個在京城毫無根基卻又貌若天仙的妃子,剛查出月余的身孕就恨不得昭告天下,還為她連升三級一躍成為四妃之一,看起來風光無限,寵冠后宮,可又何嘗不是把她架在火上烤,讓她成為眾矢之的呢?”容安問道。</br> 陳知初和裴嘉敏被問的愣住,這么一說,確實是挺有道理的,可未免太匪夷所思。</br> “會不會是你想多了,如果陛下對賢妃真是捧殺,那他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還有太后就沒有看出來?”陳知初不解。</br> “太后看沒看出來不重要,反正建平帝反她和孟書妍的心是真的,賢妃有孕也是真的,無論如何這些都是她不愿意看見的。”</br> 容安說到這里,看了一眼陳知初,“至于建平帝為什么要這么做,那只有他自己知道了。總之我認為真的喜歡一個人,一定會為她思慮周到,保護周全,而不是為她樹敵無數。”</br> 陳知初怔怔的看著容安,總覺得她話里有話,可又太玄乎了。</br> 裴嘉敏已經被容安說服了,連連點頭道:“安姐姐你說的對,我要是喜歡一個人,恨不得將他藏起來,怎么會拿他招搖過市呢。”</br> 容安忍俊不禁,伸手點點她的腦門,笑道:“難不成你想將你的夫君藏起來?”</br> 裴嘉敏紅著臉俏皮一笑,“我倒是想啊,可他又不是小媳婦,根本藏不住啊。”</br> 陳知初聽著兩人打趣的話,跟著笑笑,又忍不住看著容安說道:“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那賢妃豈不是很可憐。”</br> “她可不可憐,我們很快就會知道了。”容安笑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