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頓感不妙,想要掙扎,可他的力氣哪敵得過肖健。</br> 只見肖健忽然抬手,拽著他的頭發一扯,便將他的假發套和人皮面具都擼了下來。</br> 接著他被肖健狠狠扔在地上。</br> 眾目睽睽之下,這哪是個老頭,分明是個年輕人,而且大家都認得。</br> “這不是忠勇伯府的二少爺袁紹武嗎。”人群中傳來一陣驚呼和竊竊私語。</br> “他不是早就離開晉陽城,說是去外面闖蕩了嗎?”</br> “是啊,怎么還易容偷偷潛回城了。</br> 原來去年知府尹善長斷案,伯府世子袁紹武教唆他人行兇殺人,罪名成立,上書陳情后。</br> 袁紹武被判貶為庶人,且永世不得參加科舉。</br> 他這輩子無疑是到頭了,爵位沒了,科舉之路也斷了,禍不單行,他久病在床的父親忠勇伯因為這件事情被氣的一命嗚呼。</br> 忠勇伯死后,爵位空置,伯夫人想請在天龍山出家的大兒子回來繼承爵位,卻慘遭拒絕。</br> 大家都勸她趕緊在近親里選個子侄過繼好保住爵位,反正你家大兒子也不能生,遲早還是得過繼。</br> 可伯夫人一千一萬個不甘心,就在她躊躇不定之際,朝廷一張圣旨,直接收回了爵位。</br> 也省的叫她為難了,原來圣上覺得忠勇伯府這些年毫無建樹,又教子無方,凈出荒唐事,如今又無人承爵,所幸將爵位收回了。</br> 這可叫全晉陽城的百姓都看了個大笑話,昔日在城中呼風喚雨的權貴之家,徹底沒落了。</br> 袁紹武就是在那個時候離開晉陽城的,他丟了爵位,丟了親事,早就眾叛親離,沒臉再待在這里了。</br> 而他如今偷偷跑回來的目的,似乎已經昭然若揭了。</br> 這時肖健又走到大漢的尸體旁,彎腰掀開他的衣擺,從他的腰間抽出一把彎刀。</br> 他拿著彎刀指著人群看了一圈,最后嘴角溢出一抹哂笑。</br> “識趣的都給我站出來。”他開口道。</br> 人群中有人驚慌,有人迷茫,還有人蠢蠢欲動。</br> “本將軍勸你們別做無畏的掙扎,四周弓箭手早已就位,誰敢妄動,他就是下場。”肖健說著踢了一腳地上的大漢。</br> 他這招殺雞儆猴還是很管用的,畢竟前車之鑒就在眼前。</br> 只見人群中陸陸續續走出十來個人,這十來人無一不是身強體壯,面相兇狠。</br> 此時他們面帶畏懼的上前,很自覺的拿出腰間彎刀,一起扔在地上。</br> 圍觀的眾人看著那些鋒利的兇器,全都嚇的往后退。</br> 這十來人便一字排開跪在了中間。</br> “啟稟大將軍,咱們兄弟都是受了袁紹武的蠱惑,是他帶我們渾水摸魚進城的,是他讓我們在全城散播那些謠言,也是他帶頭鬧事,煽動民憤。”跪在最前面的一個臉上帶刀疤的男人指著袁紹武揭發道。</br> 癱坐在地上的袁紹武卻看都沒有看他一眼,而是死死的看著姜府大門的方向。</br> 原來姜府大門不知何時已經打開了,姜少陵和姜大夫人正站在臺階上冷冷的觀望。</br> “他許了你們什么好處?”肖健又問。</br> 那帶刀疤的男人答道:“他說姜家家財萬貫,只要沖進姜府便是進了金窩銀窩,到時候隨便搶,隨便拿,以后一輩子都不愁了。”</br> 肖健忍不住嗤笑,“所以你們就是土匪嘍?”</br> 那刀疤男噎住,不敢隨便答話。</br> 肖健又問:“你們除了搶財物,還有別的任務嗎?”</br> “沒……沒有了。”刀疤男頭直搖。</br> 肖健卻看向袁紹武,笑著問道:“袁公子你同意他的說法嗎?”</br> 袁紹武見肖健詢問自己,便將目光轉向他,他在肖健眼中看見了嘲諷還有篤定。</br> 他既然這么問,那說明他基本都知道了。</br> 想到這里,袁紹武忽然瞪大了雙眼,沖著肖健喊道:“我母親呢,你把我母親怎么樣了?”m.</br> “看來你還不算太笨。”肖健譏諷一笑,接著雙擊手掌。</br> 很快兩個侍衛拖著一個老婦走上前,將她扔在袁紹武身側。</br> 只見這個老婦頭發凌亂,穿著一身普通布衣,她趴在地上渾身發顫,再仔細一看,才發現她的十根手指鮮血淋漓,分明是被拔掉了指甲。</br> 圍觀的眾人唏噓不已,或是不忍,或是議論紛紛。</br> “母親,母親……”袁紹武看著被動刑的伯夫人目眥欲裂,眼眶通紅。</br> 他又抬頭看向肖健,接著又惡狠狠掃向姜少陵。</br> “你們仗勢欺人,你們一丘之貉,是你們姜家害了伯府!”他怒吼道。</br> 姜少陵冷冷的看著他,一言不發,在他眼里,袁紹武和他的母親都是瘋狗,甩也甩不掉的瘋狗。</br> 他已經懶得跟他們再多說一句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