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景川的話,讓黎月和凌御瑾同時抬起頭來。</br> 兄妹兩個疑惑地看著他:</br> “你知道?”</br> “嗯。”</br> 男人微笑著將手機里面的視頻點了播放鍵。</br> 這是今早秦老太太宣布秦家的新任繼承人的視頻。</br> 視頻中,秦家老太太毫不避諱地給大家講述了秦家現在面臨的問題。</br> 大少爺秦牧然婚后選擇和凌青荷一起生活,離開了秦家。</br> 二少爺秦衍寒因為某些原因入獄,短時間內不會出來了。</br> 這兩個人,都不是現在秦氏集團繼承人的人選。</br> 所以秦老太太公布了一個新的繼承人,他叫沈秋。</br> 是秦老太太的干兒子。</br> 視頻中,秦老太太一直激動地抓著沈秋的手,笑得眉眼彎彎:</br> “秋兒剛回到營城沒多久,我暫時不會將秦氏集團交給他,這段時間他會在我身邊協助我。”</br> “等過幾個月,他已經熟悉了秦氏集團的所有業務,我就讓他正式繼任秦氏集團!”</br> 厲景川將視頻放在電腦屏幕旁邊。</br> 秦老太太手里抓著的那個男人,和昨天晚上監控拍到的那個,一模一樣。</br> 凌御瑾的眉頭死死地擰了起來。</br> 相比于黎月和厲景川,他從小在營城長大,對秦家是最了解的。</br> 可是他從來都不知道,秦老太太什么時候身邊還有了這么一個干兒子,更不知道這個干兒子和柳如煙有什么關系。</br> 他昨晚到底和母親說了什么,會讓母親瞬間沒有了求生的意志?</br> 凌御瑾怎么都想不明白想不清楚。</br> 最后還是厲景川開口提醒了他:</br> “容清會知道嗎?”</br> 凌御瑾一拍腦門,“他可能真的會知道。”</br> 容清和凌御瑾從小一起長大,年紀稍微比凌御瑾大了幾歲。</br> 而且,容清是柳如煙師兄的兒子,關于柳如煙嫁人之前在柳家的關系,也許會有些了解。</br> 這樣想著,男人連忙掏出手機給容清打電話。</br> 電話響了很久,才終于被人接了起來。</br> 可是接電話的人,卻不是容清,而是一個帶著睡意的女人的聲音。</br> 她打了個哈欠:</br> “喂,哪位?”</br> 這聲音……</br> 凌御瑾整個人瞬間呆滯了。</br> “不說話掛了。”</br> 女人又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道。</br> “別。”</br> 凌御瑾深呼了一口氣,聲音干澀:</br> “容清的電話,怎么會在你手里?”</br> 電話那頭女人的聲音,凌御瑾從第一個字,就聽出來是程茹了。</br> 現在的時間是早上六點鐘。</br> 程茹的聲音黏黏糊糊,很顯然是還在睡覺被吵醒了。</br> 而容清又是個手機不離身的人。</br> 所以……</br> 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心頭升騰。</br> 凌御瑾瞇起眸子,聲音發冷:</br> “容清人呢?”</br> 程茹從沙發上爬起來,一眼就看到了睡在沙發另一邊的容清。</br> 才剛剛睡醒的腦子迷迷糊糊的,她根本沒想那么多:</br> “他在睡覺,你等等。”</br> 說完,她起身走了兩步到了容清身邊,抬手推了推他:</br> “醒醒,有人找你。”</br> 被程茹推醒后的容清也帶著剛睡醒的嗡氣開口:</br> “御瑾?怎么了?”</br> “沒什么。”</br> 電話這頭的凌御瑾臉色陰沉,目光能殺人:</br> “我不打擾了,你們好好休息!”</br> 說完,他直接將電話掛斷。</br> 黎月擰眉,還沒弄清楚凌御瑾為什么掛電話,男人就直接站起身,“我出去一趟。”</br> 言罷,他直接“砰”地一聲將房門關上離開了。</br> 黎月怔怔地看了一眼緊閉著的房門,滿心的疑惑。</br> 不是要問容清知不知道沈秋的事情嗎?</br> 怎么……</br> “他大概失戀了。”</br> 同樣身為男人,厲景川早就聽出來了電話那頭發生了什么,于是淡淡地擰起眉,“你問問程茹昨晚和誰在一起。”</br> 黎月整個人呆滯了兩秒之后,終于恍然:</br> “所以,剛剛是程茹接的電話?”</br> 這個時間,容清的手機在程茹手里。</br> 他們兩個昨天晚上是不是在一起的,不言而喻了。</br> 黎月無奈地揉了揉眉心。</br> 凌御瑾這邊前幾天才剛剛冒出來一個初戀簡絮,今天就發現了程茹和容清……</br> 她咬住唇,難道說……</br> 凌御瑾和程茹,這輩子真的沒有緣分嗎?</br> “別管這些了。”</br> 厲景川深呼了一口氣,抬眸淡漠地掃了黎月一眼:</br> “昨天是誰安排你去黃老板的宴會的?”</br> “我的人問過陳浩了,他說是有人以你的名義給他塞錢,主動要求參加昨晚的宴會。”</br> “他和給他塞錢的人說的很清楚,昨晚是一場互換女伴過夜的宴會,但是對方說沒問題,你可以。”</br> 說完,他眸光定定地看著黎月的臉:</br> “我想知道,這人是你安排的,還是凌御瑾安排的。”</br> 男人的話,讓黎月瞬間瞪大了眼睛。</br> 她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br> “去給陳浩塞錢的人……知道昨晚是什么宴會?”</br> 為什么她一點都不清楚?</br> 明明昨天下午她查到的資料上說,這是一場很私人的老友聚會,每個人都會帶著女伴,一起去吃飯喝酒。</br> 她也以為,昨晚的那場宴會,也是僅僅如此而已。</br> 如果她早知道那場宴會的目的,她根本不會去!</br> 就算是去了,也不會那么干脆利落地喝酒!</br> 想到這些,她不由地一陣陣地脊背發涼。</br> 昨天的一切,都是簡絮安排的。</br> 簡絮給她的宴會資料,簡絮幫她聯系的陳浩。</br> 昨天晚上,她在耳機里呼救的時候,簡絮和她失聯了。</br> 如果不是厲景川及時趕到……</br> 那她今天早上,或許會在某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的床上醒來!</br> 她咬住唇,雙手死死地絞在了一起。</br> 最終,她還是決定找簡絮問清楚。</br> 昨天晚上的宴會,到底怎么回事?</br> 還有,為什么她求救的時候,之前布下的那么多的眼線,卻沒人來救她?</br> 就算是設備失靈了,她一整夜未歸,居然都沒人聯系她!?</br> 帶著滿心的疑惑,黎月到了研究所走廊的盡頭,撥通了簡絮的電話。</br> 很快,電話被接了起來。</br> 黎月深呼了一口氣,“簡絮。”</br> “黎月!你終于聯系我了!”</br> 電話一接通,黎月剛說出兩個字,電話那頭的女人就激動地開了口:</br> “你現在在哪,人怎么樣,沒事吧?”</br> “告訴你個好消息!黃老板同意跟我們合作了!”</br> “今天下午就可以簽合約了,這都多虧了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