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br> 聽到敲門聲，顧曉柔連忙將最后的唇彩涂在嘴巴上。</br> 最后，她對著鏡子看了一眼自己。</br> 她今天真是漂亮！</br> 今天，她一定會成為厲景川最美的新娘！</br> 想到在她和厲景川領證的時候，黎月會在醫院里面絕望地死去……</br> 她就興奮地恨不得跟全世界宣告！</br> 那個讓她和姐姐困擾了這么多年的女人，終于可以去死了！</br> 雖然還有三個小野種沒有解決掉。</br> 但只要黎月死了……</br> 她就不相信她對付不了三個六歲的孩子！</br> 想到這里，女人深呼了一口氣，微笑著開了門。</br> 今天的厲景川也穿了一身筆挺的西裝。</br> 一向只喜歡穿黑色西裝的男人，今天似乎是特地為了顧曉柔，穿了她喜歡的天空藍。</br> 淺色的西裝，將他整個人襯托地更帥氣挺拔了。</br> 顧曉柔興奮地不行，直接撲進了厲景川的懷里：</br> “景川，我太高興了！”</br> “我沒想到，你會為我準備這個顏色的西裝！”</br> “看得出來，你心里是有我的！”</br> 厲景川第一次沒有把她從他懷里推出來。</br> 耳邊浮現出來的，是昨天晚上黎月給他發的語音里面的話：</br> “明天穿天藍色的西裝吧，她喜歡天藍色。”</br> “對她溫柔點吧，她雖然很壞，但畢竟喜歡了你這么多年，給一點最后的良善，也是好的。”</br> 厲景川很不屑于對顧曉柔這種女人溫柔，并沒有答應。</br> 但當他收到黎月特地為他準備的西裝的時候，他換上之后，想到這是黎月拖著病體親自為他準備的……</br> 他還是穿上了。</br> 畢竟，是她選的。</br>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給她選過衣服了。</br> 深呼了一口氣，男人推開懷里的顧曉柔，“走吧，司機等著了。”</br> 顧曉柔笑得花枝亂顫地跟上去，“景川，我今天好看嗎？”</br> “好看。”</br> “我們現在直接去民政局嗎？”</br> “嗯。”</br> 很快，黑色的瑪莎拉蒂離開了藍灣別墅，朝著跨海大橋的方向駛過去。</br> 坐在車里，顧曉柔看著越來越接近的跨海大橋，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br> “景川，我們是不是走錯路了？”</br> 民政局明明是在市中心，為什么他們的車子越來越往海邊走了，還上了去跨海大橋的路？</br> “當然沒走錯。”</br> 男人淡淡地目視前方，“我們要去往的地方，就是走這條路的。”</br> 顧曉柔隱隱約約地覺得有點不對勁。</br> 厲景川是個方向感很強的人，榕城本就不大，就算他去過民政局的次數屈指可數，也不至于走錯地這么離譜。</br> 而且，就算厲景川記錯了，前面開車的司機也是個老榕城人了，怎么可能也跟著錯？</br> 女人擰起眉頭來，帶著些許警惕地看著厲景川：</br> “景川，你……是不是不想跟我領證？”</br> 所以才故意讓司機走錯路？</br> “怎么可能？”</br> 厲景川勾唇笑笑，破天荒地伸出手臂搭在顧曉柔的肩膀上，將身子的重量壓到她身上，渾身強大的氣場壓迫地讓人喘不過氣來：</br> “我說過要為你做的事情，怎么可能食言呢？”</br> “你我糾纏了這么多年，今天也真的該有個結果了。”</br> 顧曉柔咬住唇，下意識地朝著窗外看了一眼。</br> 車子已經駛入了跨海大橋。</br> 讓她驚訝的是，平時這個時間，跨海大橋上都是車來車往的。</br> 可現在……</br> 路上卻靜悄悄的。</br> 連大橋上方的鳥兒鳴叫聲，都聽得清清楚楚。</br> 這也……太奇怪了。</br> 就在她疑惑的時候，車子停下了。</br> 她朝著窗外看了一眼，頓時臉色慘白！</br> 因為，車子停下的位置……</br> 橋上的欄桿，和旁邊的欄桿，不是一個顏色的。</br> 因為這里曾經被撞斷過，重新修的欄桿的金屬和之前的金屬顏色不一樣。</br> 這里……</br> 是當初黎月被唐杰撞下海的地方。</br> 看著那個顏色不一樣的欄桿，顧曉柔身上頓時冷汗直冒。</br> 她顫抖著抬起頭來，“景川……”</br> 厲景川勾唇，直接松開她，打開車門下了車。</br> 片刻后，男人從外面打開了顧曉柔這一側的車門：</br> “下來吧，我們到了。”</br> 一句話，就讓顧曉柔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br> 她上下牙齒在一起打著哆嗦，“景……景川。”</br> “我們不是，不是要去領證嗎？”</br> “你……你帶我到這里做什么？”</br> “當然是和你做一個了斷，給你一個你最想要的結果了。”</br> 厲景川垂眸看了一眼時間，身子優雅地靠在欄桿上笑了，“很難接受是不是？”</br> “沒關系，還有兩分鐘，我可以等。”</br> 顧曉柔怔住了。</br> 什么……什么兩分鐘？</br> 她還沒來得及問，遠處又響起了跑車轟鳴的聲音。</br> 顧曉柔怔了怔，下意識地轉頭看過去——</br> 是程茹的紅色法拉利。</br> 法拉利像是一道紅色的幻影，飛快地行駛過來，挨著厲景川的車子停下了。</br> 車門打開。</br> 駕駛座下來的，是一身紅色風衣的程茹。</br> 副駕駛的門打開口，下車的……是一身白衣的黎月。</br> 黎月的身子還是有些虛弱，臉色不太好看。</br> 但完全沒有顧曉柔的人跟她報告的，大限將至的模樣。</br> 顧曉柔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半天回不過來神。</br> 這……</br> 怎么回事？</br> 黎月之前就已經病得快死了！</br> 現在怎么可能完好無缺地，站著出現在她面前？</br> 這不可能！</br> 不可能！</br>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程茹摘下墨鏡，優雅地靠在法拉利的車前面：</br> “你是不是以為，你那一個月給黎月下的毒，黎月全都吃下去了？”</br> “很可惜的是，黎月一口都沒喝。”</br> “她根本沒有中毒。”</br> 顧曉柔瞪大了眼睛。</br> 這怎么可能？</br> “那她之前……”</br> 黎月淡淡地笑了笑，“你說之前發病？”</br> “是楊潔醫生根據凌家奇毒發病的癥狀，特地給我調制的，能模仿發病癥狀的藥。”</br> “現在藥效過去得差不多了，我自然就好了。”</br> 顧曉柔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地癱軟在了車后座上。</br> 她沒想到……</br> 沒想到黎月居然是在裝病！？</br> 看她慘白的臉色，程茹勾唇，“如果不是為了讓你拿出解藥給厲奶奶，你以為厲景川會理你？”</br> “顧曉柔。”</br> 黎月深呼了一口氣，“你失敗了。”</br> “徹徹底底地失敗了。”</br> “你不是說，你不服氣我從小就比你優秀嗎？”</br> “那我現在告訴你，我就是比你優秀。”</br> “你就是蠢。”</br> 顧曉柔一滯，整個人瞬間瘋狂，“黎月！你去死——！”</br> 她瘋了一樣地朝著黎月撲了過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