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厲景川和顧曉柔之外,還有穿著一身筆挺西裝,卻沒有半分優雅氣質的,厲明賀。</br> 見黎月下樓,厲明賀連忙堆笑著站起來,“黎月。”</br> 黎月擰眉掃了他一眼,滿眼的疑惑。</br> 厲明賀不是來找她道歉拍視頻的嗎?</br> 為什么拍完了視頻,還不走?</br> 大概是看穿了黎月的疑惑,一旁的顧曉柔淡淡地勾了勾唇:</br> “我請厲二少進來的。”</br> “都這么晚了,厲二少還沒吃飯,我們這么大的別墅,也不差他這一雙筷子。”</br> 說完,顧曉柔挑眉掃了黎月一眼:</br> “姐姐,你該不會這么小氣,連厲二少到家里吃個飯,都不同意吧?”</br> 女人的話,讓黎月的眉頭狠狠地擰了起來。</br> 她勾唇下樓,“我倒是不介意家里多厲明賀一雙筷子,但是……”</br> 黎月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眸光冰冷地掃了顧曉柔一眼,“你我的關系,還沒熟悉到你可以喊我姐姐的程度,你還是喊我的名字吧。”</br> “而且……”</br> 她冷冷地掃了顧曉柔一眼,“你不是在外面已經有了個姐姐了嗎?”</br> 女人的話,讓顧曉柔的臉色瞬間白了。</br> 黎月她怎么知道……</br> “不就是個稱呼嗎。”</br> 見黎月和顧曉柔之間的氣氛劍拔弩張,厲明賀連忙笑瞇瞇地出來打圓場。</br>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今晚會發生的事情,根本不想讓顧曉柔和黎月的爭吵壞了他今晚的好事兒。</br> “吃飯吃飯!”</br> 說著,他開始給厲景川夾了個雞腿:</br> “哥,你身體剛恢復,多吃點。”</br> 厲景川淡漠地掃了他一眼,將雞腿夾起來,扔到了腳下的垃圾桶里。</br> 厲明賀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br> 但是一想到晚上的事情……他還是忍了下來。</br> 餐桌上的氣氛并不愉快。</br> 黎月假裝咳嗽用紙巾捂住口鼻,默默地將沾染在紙巾上面的藥水滴進她面前的湯碗和水杯里。</br> 水杯里沒有變化,湯碗里的顏色卻比平日里那些下毒的飯菜變色變得更厲害。</br> 她所有的舉動都被厲景川看在眼里,他也很清楚,湯汁變色意味著什么。</br> 于是男人淡漠地將自己面前的肉湯和黎月面前的蔬菜湯調換了一下。</br> 黎月怔了怔,抬起頭看他。</br> 這是她這段時間以來第一次見到他。</br> 因為不想被顧曉柔用他們的關系做文章,這段時間黎月都刻意和厲景川保持距離。</br> 兩個人雖然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卻一直只是用手機聯絡。</br> 差不多快一個月沒見了。</br> 厲景川的身體似乎恢復地不錯,臉上已經有了血色,不再蒼白憔悴。</br> 只是那張斧鑿般的線條勾勒出來的臉,更瘦削更有棱角了。</br> 見她盯著自己看,厲景川淡淡地勾唇笑了笑,“不太想喝肉湯,覺得你的蔬菜湯更好喝。”</br> 厲景川的本意,是要將被下了毒的蔬菜湯挪到自己眼前,怕黎月吃飯的時候吃著吃著忘記,真的喝下去了。</br> 可這個舉動,在厲明賀眼里卻成了另一種意思。</br> 厲景川這是當著他的面兒,在和黎月秀恩愛?</br> 于是他瞇了瞇眸,到底沒忍住,一把將厲景川面前的蔬菜湯端到面前,直接喝了下去。</br> 在桌上其他三個人震驚的目光中,他將自己面前的那晚菌菇湯放到厲景川的面前:</br> “哥,你的身體還不太好,怎么能喝蔬菜湯這么沒營養的東西呢?”</br> “你喝我這個吧。”</br> 看著厲明賀面前已經空了的碗,黎月整個人都呆滯了。</br> 這……</br> 一旁的顧曉柔氣得不輕。</br> 厲明賀這個傻子!</br> 這是她剩下的最后一點毒藥了!</br> 她原本是想親眼看著黎月喝下去,等著黎月今晚毒發的!</br> 可沒想到卻被這蠢貨都喝下去了!</br> 顧曉柔眼底的憤怒和懊惱,讓厲景川心情不錯地勾唇笑了起來。</br> 他破天荒地沒有給厲明賀臉色,而是淡漠地勾唇笑了笑:</br> “那我還真要感謝弟弟關心我的身體,給我這碗湯喝了。”</br> 說完,他端著那那碗菌菇湯喝了下去。</br> 厲明賀并不懂厲景川話里的意思,只以為厲景川是因為秀恩愛失敗故意笑著給他自己找回面子。</br> 于是厲明賀更開心了,他一邊吃東西,一邊勾唇冷笑:</br>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不必謝我。”</br> 看著他這幅得意忘形的模樣,黎月默默地搖了搖頭,低頭繼續吃東西。</br> 還好這種毒是慢性的,需要多次下毒累積。</br> 否則一下子喝這么多,厲明賀今晚肯定要進醫院。</br> 餐桌上的氣氛安靜得有些詭異。</br> 黎月第一個吃飯。</br> 她放下筷子,淡漠地和餐桌上的其他三個人道了別,就抬腿上了樓。</br> 見她上樓,厲景川也放下筷子離開了。</br> 很快,餐桌上就只剩下了厲明賀和顧曉柔兩個人。</br> “哼。”</br> 看著厲景川離開的方向,厲明賀冷哼一聲,眼里全都是得意:</br> “厲景川還想當著你我的面喝黎月的湯秀恩愛!”</br> “那碗湯被我喝了之后,他居然還假裝很開心地感謝我,其實心里已經氣死了吧?”</br> 顧曉柔無奈地揉了揉眉心,轉眸看了一眼身邊的這個男人:</br> “蠢貨。”</br> 厲明賀沒聽清楚她罵他蠢的話,還十分得意地在自夸。</br> 又過了好一陣,發現顧曉柔根本懶得理他之后,男人擰了擰眉:</br> “你說,藥效什么時候能發作?”</br> 顧曉柔冷笑一聲,垂眸看了一眼時間:</br> “再過半個小時,藥效一定會發作。”</br> 其實她今晚除了在給黎月的湯里面下了凌家祖傳的毒藥之外,還在四個人共同的飯菜里,下了一劑猛藥。</br> 原本,她是計算好了,等黎月的毒性發作的時候,剛好大家身上的猛藥藥效也都發作了。</br> 到時候,黎月被厲明賀壓在身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br> 厲景川和她在一起,也根本顧及不了黎月。</br> 這樣一來,黎月不能及時就醫,就算不死,以后也必定會恨透了厲景川。</br> 但這些……都被厲明賀這個蠢貨給毀了!</br> 不過沒關系。</br> 即使黎月今晚不能毒發身亡……</br> 黎月今晚總歸是要失身給厲明賀的。</br> 等她明早又發現厲景川和自己睡在一起……</br> 她就不相信黎月不發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