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話，讓整個客廳的空氣瞬間變得安靜地讓人喘不過氣來。</br> 云默抱著筆記本電腦看著厲景川的臉，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著看他：</br> “厲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br> 他將懷里的筆記本電腦放下，擺出一副十分無辜的模樣，“我只是一個六歲的孩子啊，你說的這些，我什么都不懂，不明白你在說什么。”</br> 厲景川瞇眸，眼底閃過一絲的冷。</br> 別人家六歲的孩子可能真的會什么都不懂。</br> 可是他家的這兩個……</br> 男人深呼了一口氣，強壓著怒火：</br> “云默，我再問你一遍，葉靜怡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br> “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你，你給我老實交代！”</br> “小小年紀不學好，學人家綁架？”</br> 云默瞇眸，看著厲景川那張棱角分明的臉，終于收起了偽裝的無辜。</br> 他雙手環胸地靠在沙發上，聲音淡漠得不像是個六歲的孩子：</br> “厲先生比誰都清楚，我做這些的原因是什么。”</br> “我們的媽咪明明好好的，就因為那個人的一張鑒定證書，就被關進了精神病院。”</br> “我也想讓他嘗嘗，找不到重要的人的滋味是什么，不可以嗎？”</br> 小家伙的模樣，讓厲景川瞬間氣不打一處來。</br> “你媽咪是生病了！”</br> “這不一樣！”</br> “他說生病就生病？”</br> “我還說他誤診呢！”</br> “云默！”</br> 厲景川盯著云默，目光里透出的憤怒和威嚴，足以讓人心驚膽戰。</br> 他看著面前這個縮小版的自己，一字一頓：</br> “綁架是犯法的，你才六歲，怎么能做這種事？”</br> 云默對上厲景川盛怒的眸子，眼底帶著不屈的倔強：</br> “厲先生，我以為你和我媽咪認識的時間比我們的時間都長，你會比我們更了解她信任她的！”</br> “就因為那個人的一張鑒定證書，你就堅定地覺得我媽咪是生病的，需要被送進那種鬼地方治療。”</br> “你也知道我才六歲，如果不是厲先生將我和媽咪逼到絕路，我也不會出此下策。”</br> “你！”</br> “景川。”</br> 就在厲景川達到了憤怒的頂點，即將爆發的時候，白芙柔推門進來。</br> 她安撫住厲景川，將他按在沙發上坐下：</br> “別動這么大的肝火。”</br> “云默不過是個六歲的孩子，現在雖然做了不該做的事情，誤入歧途，但他本質上肯定還是個好孩子。”</br> 她一邊說著，一邊倒茶遞給厲景川：</br> “以前的云默一直都是黎月教育的，可能她就給孩子們灌輸了一些不好的想法。”</br> “其實沒關系的，以后孩子們跟著你，跟著我，肯定都能慢慢變好的。”</br> 她一邊說，一邊給厲景川順氣：“別生這么大的氣。”</br> 女人的話，讓云默的眉頭陡然皺了起來。</br> 這白芙柔什么意思？</br> 她在說他們媽咪把他們帶壞了！</br> 小家伙的雙手死死地絞在一起，怒目瞪著白芙柔，沒說話。</br> 倒是樓上正在下樓的念念擰起了眉頭。</br> 小丫頭一路飛快地跑下來，站到白芙柔面前怒目瞪著她：</br> “你說什么？”</br> “我們媽咪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br> “她沒有教壞我們！”</br> 雖然大哥一直讓她冷靜，淡定。</br> 可是念念真的冷靜淡定不了！</br> 從小到大，媽咪都將他們幾個保護地很好，可現在他們卻保護不好媽咪，讓媽咪被送到精神病院去了，還……還承受了那樣的痛苦！</br> 想到今天大哥從海城那邊的醫院系統看到的那份消息，念念就忍不住地咬住了唇，怒火中燒。</br> 媽咪今天截斷了一根手指！</br> 而面前的這兩個人，一個是污蔑媽咪生病的人，一個是把媽咪送進去的人！</br> 他們還好好的，他們的手指還好好的！</br> 面對怒火中燒的兩個小家伙，白芙柔咬住唇，眼眶發紅：</br> “云默，念念……”</br> “阿姨不是這個意思，阿姨……”</br> 她眸光一閃，連忙抬手給云默也倒了杯茶送了過去：</br> “別生氣，是阿姨說錯話了，阿姨不應該直接說實話，應該委婉一點的……”</br>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茶杯往念念面前送。</br> “我不喝！”</br> 念念憤怒地打翻了白芙柔送過來的茶杯，“假惺惺！”</br> “啊——！”</br> 滾燙的茶水灑了白芙柔一身，將她身上的白色棉麻長裙弄臟。</br> 白芙柔夸張地尖叫了一聲，連忙扯過紙巾去擦。</br> 念念白了她一眼，冷笑，“真會演戲。”</br> 那杯茶她打翻的時候又不是沒碰過，根本沒那么燙。</br> 說完，小丫頭直接拉住云默的手臂：</br> “大哥，我們走！”</br> 厲景川坐在沙發上，看了一眼即將離開的云默和念念，又看了一眼正在慌亂地擦著被燙紅肌膚的白芙柔：</br> “站住！”</br> 男人的聲音冰冰冷冷：</br> “念念，給你白阿姨道歉！”</br> 無論如何，面對給她遞茶的白芙柔，念念這樣的行為就是沒禮貌，沒教養！</br> 念念咬住唇，回眸冷冷地掃了厲景川一眼：</br> “爹地沒有教過念念什么叫做禮貌和教養，所以念念不會道歉。”</br> “要道歉，爹地你自己道！”</br> 說完，小丫頭抹了一把眼淚，拉著云默蹬蹬蹬地跑上了樓。</br> 厲景川氣得眉頭緊皺。</br> “算了景川。”</br> 白芙柔刻意將手臂被燙紅的那一面放到厲景川眼前，故作疼痛地一邊擦著一邊嘆氣：</br> “孩子們還小，如果我們以后盡心盡力地照顧，教育，總會改掉這些壞毛病的。”</br> 說完，她還忍不住地嘆息了一聲：</br> “我本來以為……黎月那么看重孩子，能將他們教育得很好呢。”</br> “可現在看來……”</br> 白芙柔無奈地搖了搖頭：</br> “才六歲，就會撒謊騙人，還會綁架一個奶奶輩分的大人……”</br> 說著，她抬眸，小心翼翼地看著厲景川的臉：</br> “景川，你說，是不是因為黎月得了精神方面的疾病，所以給孩子們偷偷灌輸了很多不好的思想啊？”</br> 厲景川沉著臉，沒說話。</br> 但從他的眼神，白芙柔看得出來，他是有些動搖了的。</br> 于是她深呼了一口氣：</br> “景川，你以后還是不要帶孩子們去見黎月了。”</br> “免得再學壞了。”</br> “你說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