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感謝我,也不用一大早就把我約出來吧?”</br> 清晨,程茹哈欠連天地坐在自家名下的咖啡廳里,一邊迷迷糊糊地喝著咖啡,一邊低聲地朝著面前的黎月抱怨。</br> 坐在她對面,黎月淡淡地笑了笑,“找你當然不單單是為了感謝你?!?lt;/br> 她將手機里昨天薛辭給她的照片翻出來遞給程茹:</br> “看看?!?lt;/br> 程茹擰眉接過,瞬間瞪大了眼睛:</br> “這不是顧曉柔嗎?”</br> 當初程茹為了調查唐杰失蹤的案子,一直在對顧曉柔做跟蹤報道。</br> 最后,她甚至被顧曉柔欺騙,頂替顧曉柔在精神病院里住了很久。</br> 但是……</br> 顧曉柔不是在很久之前,就被厲景川以深造為由,送到國外,再也不允許她回到榕城了嗎?</br> 怎么這照片里的顧曉柔,出現的地方,居然是榕城的機場?</br> 而且……</br> 她手中牽著的那個小男孩,怎么和黎月的兩個兒子長得一模一樣???</br> “這是薛辭昨天給我的,這個孩子跟他同乘一架飛機到的榕城機場,顧曉柔在機場外面接他。”</br> “照片拍攝的時間是兩天前,而且我讓云默查了一下這兩天內離開榕城的航班和列車,以及各大出城口的監控?!?lt;/br> “沒找到顧曉柔和這個孩子離開的痕跡。”</br> 程茹頓了頓,“也就是說……這兩個人現在還在榕城?”</br> 黎月默默地點了點頭:“對。”</br> 她深呼了一口氣,“我希望你能幫幫我,想辦法把他們找出來。”</br> 原本,昨天在得到這張照片的時候,黎月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厲景川。</br> 她也第一時間去找了厲景川。</br> 畢竟顧曉柔和厲景川之間也有千絲萬縷的聯系,而且顧曉柔手中牽著的這個孩子,長得的確是和她跟厲景川生下的孩子一模一樣。</br> 但……</br> “那如果她以孩子為借口,來接近你呢?”</br> “孩子的事情,她自己可以處理好,我不會管的?!?lt;/br> 耳邊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昨天厲景川和白芙柔的對話。</br> 黎月閉上眼睛長嘆一聲。</br> 厲景川說的對。</br> 孩子的事情,她自己可以處理好的。</br> 對于現在的厲景川來說,連云默和念念,都不在他的注意范疇里,更何況是這個僅僅只是和云默長得像的孩子呢?</br> 但是,單靠她和云默念念三個人,是沒法在榕城這種大城市里大海撈針的。</br> 既然厲景川不管,她也只好來找程茹。</br> “就算你不說,只要我看到了這張照片,我也會幫你的?!?lt;/br> 程茹深呼一口氣,抬眸鄭重地看著黎月:</br> “如果當初沒有你,我要么會被唐杰騙走家產,最后殺死?!?lt;/br> “要么會被唐杰在他的妻兒面前殺死。”</br> “黎月,沒有你,就沒有現在的我?!?lt;/br> “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會盡我所能,幫你找到顧曉柔和這個孩子的?!?lt;/br> 她的這番話,讓黎月的心臟驀然地暖了起來。</br> 女人低下頭,“其實我欠你的已經夠多了?!?lt;/br> 從之前云默手術的時候缺錢,到后來的事情,以及昨天特地從國外飛回來,就是為了幫她在比賽現場正名……</br> 不過,想到昨天程茹幫她的事情,黎月忍不住地抬起頭看了她一眼:</br> “我一直想問你,昨天你去比賽會場……拿出來的那些證據,你是什么時候拿到的?”</br> 程茹“啊”了一聲,擰眉看了黎月一眼:</br> “那些證據,不是你給我的嗎?”</br> 女人的話,讓黎月整個人呆滯了幾秒。</br> “我?”</br> 在昨天程茹拿出那些證據之前,黎月根本不知道白芙柔在她的背后搞了那么多的小動作。</br> 那些視頻,照片,怎么可能是她給程茹的?</br> “不是你嗎?”</br> 程茹一臉疑惑地看著黎月,“我是在兩天前收到了一封郵件,讓我在比賽當天一定要在榕城,帶著這些證據去現場,幫你力挽狂瀾?!?lt;/br> 她一邊說著,一邊拿出手機來:</br> “我昨天去現場,說的那些話的稿子,都是郵件里準備好的,這么細心,不是你還是誰?”</br> “我只不過是把你給我的東西拿出來,把你給我的稿子背誦出來,然后再添油加醋幾句而已啊?!?lt;/br> 說著,她將手機里的郵箱收件箱打開。</br> 里面的確是躺著兩封郵件。</br> 一封郵件全都是視頻和圖片文件。</br> 另一封,是匿名的長信。</br> 黎月震驚地接過手機,將里面的內容看了一遍。</br> 對方不但以匿名的身份將這些證據發給了程茹,還對昨天發生的事情進行了預測和分析。</br> 發信人對黎月和白芙柔的狀態十分了解。</br> 對方不光知道黎月為了這次的比賽多么努力,也知道白芙柔一定會在比賽現場用之前網絡上的黎月人品差之類的事情,來攻擊黎月。</br> 所以對方將一切的應對方法,都告訴了程茹,再讓程茹早早地來到會場,一直隱匿在會場外面,直到合適的時機再出現。</br> 將所有的信件看完,黎月傻了眼。</br> 這些匿名信,是誰發的?</br> 她明明根本不知道這些證據,也沒有給程茹發消息!</br> 看著黎月震驚的臉,程茹擰起了眉:</br> “真的不是你?”</br> 之前程茹收到消息的時候,也曾經很疑惑到底是誰給她發的。</br> 她思來想去,總覺得這封郵件應該就是黎月發的。</br> 否則的話,榕城還有誰會對黎月的事情這么上心,認真?</br> 厲景川嗎?</br> 怎么可能。</br> 這些證據傷害的,可是他最在乎的白芙柔!</br> “真的不是我。”</br> 黎月閉上眼睛,思索了許久,都沒想出來,到底是誰會為她做這些事情。</br> 所以她無奈之下,只好將郵件里的附件一個個地點開,想從對方給程茹的這些證據里面,找到關于對方身份的蛛絲馬跡。</br> 最終……</br> 她的目光停在了那幾張證明白芙柔燙傷的照片上。</br> 那些照片,她似乎見過。</br> 猛地,她瞬間眼前一亮!</br> 這些照片,不就是厲景川受傷的那天,那個給厲景川處理燙傷的醫生給她和厲景川看過的嗎?</br> 想到這里,她連忙將這些照片保存起來站起身:</br> “程茹,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我想去證實一下?!?lt;/br> 只要她找到了那個醫生,詢問一下最近除了這個醫生之外,還有哪個醫生有這些病例圖片,她或許就能從這些痕跡上,找到那個給程茹發消息,幫她找證據的人!</br> 她沖到馬路上打了車,用最快的速度去了當初的那家醫院,找到了那個醫生。</br> 對她的問題,醫生有些意外,但還是笑著回答了:</br> “這個病例,是我治療的,病例的照片只有我有?!?lt;/br> 黎月整個人一頓。</br> “那……看過這些照片的……”</br> “只有你和那位厲先生。”</br> 醫生推了推鼻梁上的厚底眼鏡:</br> “不過,那天你們離開之后,厲先生又回來找了我說他有別的用途,讓我通知了病人,用高價將照片都買走了。”</br> “你現在要是想看的話,可是看不到嘍?!?lt;/br> 醫生的話,讓黎月瞬間渾身僵硬。</br> 那些照片……</br> 除了醫生和病人本人之外,只有她和厲景川看過。</br> 而且,那些照片也是被厲景川買走的。</br> 所以……</br> 一個荒唐的想法在她腦中浮現:</br> 匿名給程茹發消息,讓程茹幫她對付白芙柔的人……</br> 難道是厲景川?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