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晚上沒有睡好,就算黎月前一天晚上喝了醒酒湯,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還是頭疼欲裂。</br> 她強撐著自己從床上爬起來,摸出手機看了一眼。</br> 有兩條厲景川發來的消息。</br> “剛剛手機在芙柔手里,她說她發消息錯發給你了。”</br> “你當沒看見吧。”</br> 黎月感覺自己的頭更疼了,那種疼,像是有一根針,一直在扎著她的腦仁兒,疼得讓她有些煩躁。</br> 女人索性將手機扔到了一旁。</br> 她閉上眼睛,回味著厲景川的那兩句話。</br> 白芙柔錯發給她的。</br> 讓她當沒看見。</br> 以厲景川的聰明程度,她不相信厲景川看不出來白芙柔給她發這段消息,是在示威。</br> 可他卻選擇了縱容。</br> 她還能說什么呢?</br> 在床上躺了很久,女人才終于深呼了一口氣,爬起來洗漱上班。</br> 到了公司,黎月一進門,就看到黃璐在對她擠眉弄眼。</br> 黎月疑惑,“怎么了?”</br> 黃璐指了指黎月辦公室緊閉著的房門,用唇語告訴她:</br> “白芙柔在里面。”</br> 黎月的眉頭狠狠地擰了起來。</br> 白芙柔一大早去她的辦公室做什么?</br> “你怎么能讓她進去?”</br> 黎月的辦公室里雖然沒有什么貴重物品,但起碼是她工作的地方,里面有她的工作計劃和設計草圖。</br> 這些東西雖然在某些人眼里看來是不值錢的,但對她來說,如果損失了,后果很嚴重。</br> 黃璐無奈地嘆了口氣,壓低了聲音湊過來給黎月道歉,“她是總裁的女朋友,她說想進去,我們也沒辦法攔著……”</br> 黎月扁了扁唇。</br> 也是。</br> 這事兒也不能怪黃璐他們。</br> 畢竟白芙柔用厲景川的手機給她發視頻示威,厲景川也能給她找個理由說是發錯了。</br> 今天別說白芙柔擅自闖進她的辦公室了,就算白芙柔把她的辦公室燒了,厲景川也會說他的芙柔不是故意的吧?</br> 深呼了一口氣,黎月整理了一下情緒,直接走到門邊上,直接將房門推開。</br> 辦公室里,白芙柔正側對著她,在往黎月平時喝水的杯子里面,倒一種白色的細小粉末。</br> 細小的粉末很快溶于水,消失無蹤。</br> 白芙柔一邊倒著,還一邊笑瞇瞇地低聲念著,“她一定發現不了。”</br> 跟在黎月身后的黃璐一眼就看到了白芙柔的動作,她直接憤怒地喊出聲來:</br> “白小姐,你在干什么?”</br> 她這是在給黎總監下藥嗎?</br> 也太放肆了吧?</br> 就算身后有厲景川撐腰,也不能光天化日之下闖進人家的辦公室,直接在人家的杯子里面下藥吧?</br> 黃璐的聲音,讓白芙柔的身子猛地一滯。</br> 下一秒,她幾乎是本能地收回了手,然后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地,伸出手想碰那杯水。</br> 可她的指尖還沒碰到水杯的邊緣,一只男人的大手就直接將那杯水奪走了。</br> 端走那杯水的,是程舟。</br> 拿著那杯水,程舟垂眸看了一眼杯子里一片澄澈的水,唇邊帶笑,“白小姐,這杯水,喝了會怎么樣?”</br> 白芙柔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的局促。</br> 她咬住唇,眼眶發紅,“你們把這杯水還我。”</br> 黃璐冷哼一聲,“還給你,讓你毀尸滅跡,消滅證據?”</br> 說完,她直接拿起電話,給厲景川的秘書施淺淺打了過去:“學妹,讓厲景川厲總到設計部來一下,來看看她的女朋友白芙柔干的好事兒!”</br> 昨天白芙柔故意走到小安身邊,把咖啡灑了小安一身,反過來卻說黎月的助理們想要將她趕走。</br> 今天白芙柔在給黎月下藥,被他們抓了個正著,總不會又說是黎月的人要陷害她吧?</br> “黃璐姐……”</br> 眼看著黃璐將電話打了出去,白芙柔的眼眶又忍不住地紅了起來,“就是這么一點小事兒,你干嘛要讓景川過來……”</br> 說完,她轉過頭,一臉委屈地看著黎月,“黎小姐,我真的沒有給你下藥,你聽我解釋……”</br> “你不是下藥?”</br> 黎月還沒來得及說話,黃璐就憤怒地眉毛倒豎地瞪著白芙柔,“黎總監的辦公室是有監控的!”</br> “你狡辯,有用嗎?”</br> “再說了,就算你能躲得過監控,剛剛你給黎總監的杯子里下藥的畫面,我們大伙兒都看到了!”</br> 黃璐越說越生氣,“白小姐,我真不懂你為什么要搞這些小動作,黎總監的確是和厲總之前有過瓜葛,但是都這么多年了,你還這么針對她,有意思嗎?”</br> “你要真是看不上黎總監,你不如勸勸厲先生,為了你直接讓黎總監辭職算了!”</br> “別一邊用手段逼著她留下來,又暗戳戳地想針對黎總監,不累嗎?”</br> 黃璐向來是個喜歡站在中立的立場上說話的人。</br> 之前黎月和顧星晴之間的那些事兒,黃璐從來沒有表過態,也從來都沒有站在黎月的角度說過什么。</br> 可這兩天下來,白芙柔的這些做法,是真的讓黃璐憤怒了。</br> 見過欺負人的,沒見過這么欺負人的。</br> 這女人,甚至還一邊欺負人一邊裝可憐!</br> “黃璐姐……”</br> 白芙柔眼眶發紅地看著黃璐,聲音委屈地不行,“你怎么能這么說我……”</br> “我只不過是……只不過是……”</br> 她說著,開始劇烈地咳嗦了起來,小手緊緊地揪著胸口的衣襟,咳得說不出話來。</br> 黃璐白了她一眼,“裝可憐。”</br> 黎月擰眉,看著白芙柔變得越來越蒼白的臉色,眉頭微微地擰了起來。</br> “你……”</br> 她沉默了一瞬,到底還是抬腿朝著白芙柔的方向走過去,想要攙扶住她。</br> 雖然不知道白芙柔的病是真是假,但是就算她沒病,咳嗦成這樣,也要咳出病來了。m.</br> 黎月剛朝著白芙柔走過去兩步,身子就被人狠狠地一撞。</br> 厲景川從辦公室外面沖進來,直接將黎月的身子撞得朝旁邊一歪,直接撞到了一旁的畫架。</br> 可男人卻渾然不覺。</br> 他直接沖到白芙柔的身邊,一把將正在劇烈咳嗽的女人拉進懷里,“你沒事吧?”</br> “景川……”</br> 白芙柔眼淚瞬間就掉了下來,她一邊哭,一邊趴在男人的胸膛上,身體還在咳得發抖,“他們冤枉我……”</br> 厲景川瞇眸,抬起頭來冰冷地看向黎月:</br> “你和你的人又對芙柔做了什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