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黎月一大早就被凌果喊醒了。</br> “別忘了今天去參加婚禮啊!”</br> “記得打扮地漂亮一點,你還要和你的小師兄見面呢!”</br> 黎月被她興奮的聲音逗笑。</br> “你這激動的程度,讓我甚至開始懷疑,今天的新娘是不是你了。”</br> 凌果翻了個白眼,“去你的。”</br> 黎月聳了聳肩,起床洗漱:“要我給你帶點什么禮物,紀念品回來?”</br> 凌果想了一會兒,“那就拍幾張照片回來吧,順便把他們發給賓客的伴手禮帶回來給我!”</br> “好。”</br> 答應了下來之后,黎月換了一件干凈整潔的衣服,坐上了去海源酒店的車。</br> 路上,她打開手機,找到了那個昨晚剛剛加上的號碼,把消息發過去:</br> “我出發了,你什么時候到?”</br> 對方回復她的是一張照片。</br> 照片上,是婚禮現場的桌子,旁邊還有座位號,55。</br> “ok,我到了就找你。”</br> 回復完之后,黎月深呼了一口氣,將手機收起來。</br> 有的時候,她覺得生活在和她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br> 當初,如果她沒有在小師兄離開之后就不玩游戲了,或許和小師兄就不會錯過。</br> 她也不會遇見厲景川,發生后面的事情。</br> 或許,這就是造化弄人吧。</br> 不過還好,上天給了她彌補的機會。</br> 很快,車子就到了海源酒店。</br> 黎月在車上付了款,剛打開車門下車,就看到了酒店門口站著的男人。</br> 厲景川怎么會在這里?</br> 他也是來參加婚禮的?</br> 在黎月看著他發呆的時候,厲景川也看到了黎月。</br> 男人眼里先是閃過一絲的震驚,而后是冷意。</br> 他朝著她試了個眼色,示意她過去。</br> 黎月擰眉,抬腿走過去。</br> 厲景川動作優雅地靠在柱子邊上點了一根煙,優雅地吸了起來,“過來搗亂的?”</br> 搗亂?</br> 黎月將包里的請柬拿出來,朝著她笑了笑,“我是來參加婚禮的。”</br> “不知道厲先生為什么會說我是來搗亂的?”</br> 厲景川抬手,將她手里的請柬拿過來掃了一眼。</br> 請柬上只有新娘的名字,沒有新郎的名字。</br> 而且邀請的……</br> 是凌果。</br> 男人的眸色微瞇,“代替凌果來的?”</br> 黎月將請柬拿過來,優雅地放回到手包里,“是,有問題?”</br> 厲景川看著她的臉,想說什么,到底還是什么都沒說。</br>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就……希望你今天能玩得愉快。”</br> 說完,他抬起腿,就朝著酒店里面走去。</br> 見他去往的方向是婚禮現場,黎月擰眉,三步兩步追上他,“厲先生也是來參加婚禮的?”</br> “嗯。”</br> 男人頭也沒回地開口,“來見一位老朋友。”</br> 黎月擰眉,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到了放在婚禮會場門口的迎賓海報。</br> 迎賓海報上,穿著潔白婚紗的女人正優雅地靠在新郎的身上。</br> 而照片上西裝革履的新郎……</br> 居然是鄭浩彬!</br> 凌果的前夫,鄭浩彬!</br> 黎月整個人僵在了原地。</br> 她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在往腦袋里沖。</br> 她怎么能想到,凌果心心念念想要參加的,游戲里女幫主的婚禮,居然是和鄭浩彬的!</br> 如果凌果知道了……</br> 這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br> 是凌果打來的。</br> “黎月,你到了嗎?”</br> 電話那頭凌果的聲音有些激動,“我估算著時間,你差不多應該到了,所以問問你。”</br> “新娘長得漂亮嗎?”</br> 黎月握著手機,沉默了許久,才訕訕地笑了笑,“漂……漂亮。”</br> 如果不看照片里的新郎的話,新娘的確是很漂亮。</br> 只是……</br> “漂亮就好!我就知道她肯定是個大美女!”</br> “你記得多拍點婚禮現場的照片回來給我啊!”</br> “對了,你見到你的小師兄了嗎?”</br> 黎月頓了頓,下意識地朝著婚禮會場里面看過去。</br> 55號的位置,空無一人。</br> 她抿唇,“小師兄剛剛給我拍照片說他到了會場了……”</br> “但是現在好像出去了……”</br> “他到了就好!我還怕你自己去參加婚禮無聊呢,有個人一起聊天敘舊,你肯定不孤單!”</br> “我就慘了,江冷今天又來給我送安胎藥了……”</br> 黎月嘆了口氣,聽著凌果有些虛弱的聲音,忽然就不敢告訴她真實的情況了。</br> 凌果顯然對女幫主很崇拜。</br> 如果她知道女幫主的新郎是鄭浩彬……</br> 黎月無法想象。</br> 嘆了口氣,她又簡單地安慰了凌果幾句,將電話掛斷。</br> 將手機收起來,她一轉頭,厲景川正站在不遠處,唇角帶笑地看著她:“看來你和凌果都不知道今天的新郎是鄭浩彬。”</br> 黎月抿了抿唇,這才明白,為什么剛剛在外面,厲景川一看到她,就問她是不是來鬧事的。</br> 女人深呼了一口氣,“果果和新娘是多年的網友,她一直想知道新娘長什么樣子,所以讓我來替她參加。”</br> “只是沒想到……”</br> 厲景川淡淡地笑了笑,“所以打算怎么辦?”</br> 黎月聳肩,“還能怎么辦,拍點照片回去把新郎裁掉就好了。”</br> 凌果和鄭浩彬離婚也有一段時間了。</br> 這次她來到海城,以前三句不離鄭浩彬的凌果,一句都沒有再提起他。</br> 既然離婚這么久了,那就好聚好散。</br> 何必在鄭浩彬大喜的日子再鬧?</br> 到時候,別人會以為凌果放不下。</br> 而且,看客們也會將鄭浩彬和凌果當初離婚的緣由來回議論。</br> “你倒是看得開。”</br> 厲景川笑了笑,剛想說什么,他的手機便響了起來。</br> 厲景川朝她抱歉的笑了笑,轉身去接電話了。</br> 男人拿起手機的時候,黎月眼尖地看到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是顧星晴。</br> 她的眸色冷了下來。</br> 深呼了一口氣,黎月自己抬腿走進了婚禮會場。</br> 55號桌依舊空無一人。</br> 但桌上,卻放了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上面寫著:明月親啟。</br> 明月,是黎月曾經玩游戲的昵稱。</br> 想必,這是小師兄給她準備的禮物吧?</br> 女人猶豫了一會兒,拿出手機給小師兄發消息:</br> “我到了,你在哪?”</br> 很快,男人的回復就來了,“抱歉,臨時有個電話。”</br> “沒事,你慢慢打。”</br> “桌上的禮物我可以拆嗎?”</br> “當然。”</br> 得到小師兄的回復之后,黎月深呼了一口氣,將小盒子打開了。</br> 里面是用黏土捏出來的,她游戲里面穿著紅衣的俠女形象的娃娃。</br> 黏土娃娃看起來有些年頭了,有些陳舊,但依然干凈。</br> 似乎是從做出來,就一直密封著沒人打開。</br> 應該是多年前,他來找她的時候,就準備好了的吧?</br> 沒想到一晃這么多年了,他依然還留著。</br> 黎月拿著那個小娃娃,忍不住地笑出了聲音。</br> 小師兄看上去人很嚴肅,沒想到,還會給她準備這種禮物。</br> 婚禮會場外面。</br> 厲景川掛斷了電話,剛走進會場,就看到黎月坐在55號的桌子旁邊,手里拿著他給小師妹準備的那個小娃娃,笑得很甜。</br> 男人的身子猛地一頓。</br> 他拿出手機來,給小師妹發了個消息:“禮物喜歡嗎?”</br> 消息剛發出去,黎月就低頭看了手機,然后開始回復。</br> 在她放開手機的那一瞬間,他的手機也響了起來:“很喜歡啊!可愛!”</br> 厲景川死死地捏住了手機。</br> 原來黎月就是他當初游戲里的小師妹。</br> 可……小師妹從始至終都告訴他,她是海城人。</br> 而黎月,一直都是聲稱她是在國外長大的。</br> 這女人,到底還騙了他多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