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月捏著手機的手微微收緊,“你怎么知道?”</br> 電話那頭的南潯倒吸了一口冷氣,“所以,你是真的和厲景川一起去海城了嗎?”</br> 黎月擰眉,沒說話。</br> “黎月,我們昨天不是已經說好了,我陪著你去嗎?”</br> 南潯的聲音帶著失落,“我知道你不想耽誤我,但是我也說了……”</br> 深呼了一口氣,他擰眉,“我現在正在去海城的車上,你告訴我,你所住的酒店的位置,我去找你。”</br> 黎月掃了一眼坐在副駕駛的江冷。</br> 江冷聳了聳肩,直接打開車門下了車。</br> 車子里,就只剩下了黎月一個人。</br> “南潯。”</br> 她深呼了一口氣,“我到這邊來,是因為我朋友生病了,我來探望她。”</br> “不是來旅行也不是來度假,和厲景川一起,是因為厲景川也是江冷的朋友而已。”</br> “你真的不必過來,或許我明天就能回去了。”</br> “可是。”</br> 電話那頭的南潯擰了擰眉,“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和厲景川一起去的嗎?”</br> “是顧星晴告訴我的。”</br> “她剛剛給我打電話,說你和厲景川舊情復燃,問我要不要和她合作……被我拒絕了。”</br> “她說她正在去海城的路上。”</br> “我怕她又用你和厲景川一起去海城這件事做文章……”</br> 男人沉默了片刻,“我去陪在你身邊,多少也能幫得上忙。”</br> 黎月頓了頓。</br> 這段時間,顧星晴太過安分,她都快忘記了,厲景川身邊,還有這個隨時可能爆炸的定時炸彈。</br> 不過,黎月握住手機的手微微地緊了緊。</br> 她來的剛好。</br> 凌果的悲劇,就是莫家人造成的。</br> 如果不是顧星晴,莫家人也根本不可能那樣對凌果。</br> 歸根結底,凌果的事情,都是顧星晴一手造成的。</br> 既然她這次跟著到海城了,那就新仇舊恨,一起算!</br> 不過……</br> 她還是深呼了一口氣,“南潯,我知道,即使我說了不讓你來找我,你也不會聽的。”</br> “但是……”</br> 她抿唇,“如果你真相幫助我的話,不要到海城來。”</br> “去國外,到云嶼和念念的訓練營去,幫我好好照看他們。”</br> 黎月還沒有忘記,之前顧星晴和她說過,她有人,被安插在云嶼和念念身邊。</br> 云嶼和念念再聰明,也只是兩個小孩子,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是不可能逃脫的。</br> 就算他們身邊有阿左和阿右,但阿左和阿右畢竟是兩個只有蠻力的老實人。</br> 只有南潯去了,黎月才會真正地放下心來。</br> “云嶼和念念那邊……”</br> 南潯擰眉,有些猶豫,“有什么危險嗎?”</br> “也許會有。”</br> 黎月深呼了一口氣,“你也知道,孩子對我來說,有多重要。”</br> “我不怕顧星晴對我做什么,但我怕她在算計我的同時,對我的孩子下手。”</br>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br> 半晌,南潯嘆了口氣,“那你小心。”</br> “我現在買票動身去找他們。”</br> 說完,他忍不住地詢問了一聲,“我要在那邊保護他們多久?”</br> “等我去找你們。”</br> “好。”</br> 又沉默了一會兒,南潯嘆了口氣,“那你在海城,自己小心。”</br> “嗯。”</br> 又簡單地叮囑了南潯幾句,黎月才將電話掛斷。</br> 收起手機,她閉著眼睛靠在車子的真皮座椅上,腦袋有些亂。</br> 如果不是凌果現在的遭遇,她可能……還不會想到要和顧星晴算賬。</br> 她也是女人,她太清楚,凌果遭受的一切,有多么痛苦了。</br> 而這些痛苦的根源,都是因為顧星晴對她的恨。</br> 如果這次,不讓顧星晴露出真面目,不讓厲景川識破她的真實身份……</br> 那凌果遭受的一切,都白白承受了。</br> 她特地將南潯支開,也是考慮到了這一方面。</br> 她的一個朋友已經變成這樣了。</br> 如果不小心失敗了,她也不想連累南潯。</br> “想什么呢?”</br> 猛地,江冷的聲音將黎月的思緒拉了回來。</br> 她睜開眼睛,朝著江冷笑了笑,“聽說你這段時間,一直在清理海城莫家和陳栩的殘余勢力?”</br> 江冷笑了,“怎么?”</br> 黎月抬眸,冷靜淡定地看他,“我可以幫你。”</br> 男人挑眉,直接打開車門,坐回到副駕駛的位置,抬眸看著前方,“怎么幫?”</br> ……</br> 黎月和江冷聊完顧星晴的事情時,時間已經到了中午十一點多了。</br> 兩個人剛結束話題,江冷的電話就響了起來,是凌果打來的。</br> 江冷直接按下了免提。</br> “江冷。”</br> 電話那頭女人的聲音還很虛弱,氣息不穩,“你是不是又在騙我?”</br> “你說黎月來了,她人呢……”</br> “江冷,我求求你,你不要再把我當成傻子了,好不好?”</br> 凌果的話,讓江冷忍不住地朝著黎月挑了挑眉,“吱個聲。”</br> 黎月抿唇,深呼了一口氣,“果果。”</br> 電話那頭的女人沉默了幾秒,然后虛弱的聲音里瞬間多了一絲的激動和喜悅,“黎月!”</br> “你真的來了?”</br> “嗯。”</br> 黎月笑笑,“有點事耽誤了,我就在醫院樓下,現在上去看你。”</br> 說完,她將電話掛斷,深深地看了江冷一眼,“帶路吧。”</br> 江冷痞氣地笑了起來,“我現在怎么說,也是海城第一幫派的老大。”</br> “能用這種語調讓我為你服務的,凌果是一個,你是第二個。”</br> 黎月也勾唇笑了,“沾了凌果的光,誰讓你喜歡她。”</br> 女人的話一出,江冷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br> 他雙手插兜,抬腿走在前面,“胡說八道。”</br> 黎月勾唇笑笑,沒說話。</br> 江冷對凌果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br> 如果他對凌果的好,只是因為厲景川曾經的委托,那他不會如此盡心盡力。</br> 兩個人乘著電梯上樓。</br> 電梯門剛打開,黎月就看到了,坐在輪椅里,早就等在電梯門口的凌果。</br> “黎月!”</br> 女人蒼白的臉上,浮上一抹紅暈來,一雙呆滯的眼睛瞬間有了神采,“你真的來了!”</br> 黎月也掩飾不住心中的激動,走上去,輕輕地抱住凌果的身子,“還好嗎?”</br> “我……不太好。”</br> 凌果強忍著眼淚,伸手握住黎月的手,“我一直想告訴你。”</br> “我想起來了,我之前給你的那張紙條上,寫著的是什么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