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月整個人瞬間呆住了。</br> 她怎么都不會想到，厲景川明明昨天這個時候還在懷疑她是莫雨晴。</br> 今天已經猜到了她知道莫雨晴的身份。</br> 這個男人的敏銳程度……</br> 簡直超乎了她的想象。</br> 深呼了一口氣，她穩住心神，抬眼淡淡地看向他，“我不知道厲先生在說什么。”</br> “我怎么會知道莫雨晴的消息？”</br> 厲景川笑了。</br> 他靠在沙發上，雙腿優雅地交疊起來，眸光淡淡，“她一直在算計你，從在海城的時候，就開始了。”</br> “這么久的時間，每一次她算計你，都是想要你的命。”</br> “按照你的性格，你完全不可能按兵不動。”</br> “可目前我掌握的所有資料里，你都沒有對這個潛伏在暗處的莫雨晴有動作。”</br>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你早就知道莫雨晴的存在，也知道她現在的所有秘密，才會如此淡定。”</br> 說完，他優雅地挑了挑眉，“我說的對嗎？”</br> 黎月瞇眸，雙手在桌子下面握成了拳頭。</br> 厲景川的眼神太銳利，太深邃，仿佛要將她的所有秘密都看穿。</br> 她不敢和他對視，生怕多看一眼，就會被他看穿她眼底的慌張。</br> 半晌，女人深呼了一口氣，抬起頭來，“既然厲先生都調查分析地這么透徹了，難道調查不出來和莫雨晴有關的線索嗎？”</br> 厲景川笑了，“我當然有調查不出來的。”</br> “這段時間里，和你有過節的，似乎也只有星晴一個人。”</br> “但星晴……”</br> 黎月抿唇，在聽到厲景川提起顧星晴的時候，到底還是沒忍住開了口，“厲先生就沒懷疑過，顧星晴她……”</br> 女人的話還沒說完，厲景川猛地抬起了頭。</br> 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死死地盯著黎月的臉，“黎月，我理解你總是被星晴針對，所以對星晴有誤解。”</br> “但星晴是我的枕邊人，我對她最了解不過了。”</br> “她不會，也不可能是莫雨晴。”</br> 他冷哼一聲，直接站起身來，“看來，你是不愿意說了。”</br> 黎月笑了，“既然我說了，厲先生也不愿意信，又何苦問我呢？”</br> 女人的話，讓厲景川的墨眸狠狠地瞇了起來。</br> 辦公室里的溫度瞬間降低了幾度。</br> 良久，厲景川冷哼一聲，“既然你愿意為莫雨晴保密，那接下來，不管莫雨晴對你做什么，我都不會管！”</br> 說完，男人直接站起身子，冷著臉轉身離開。</br> 坐在椅子上，黎月看著男人離開時決絕的背影，默默地苦笑了起來。</br> 她之前不愿意說顧星晴就是莫雨晴的這個身份，是因為怕顧星晴魚死網破，直接點出她就是顧黎月這件事。</br> 她不想讓厲景川知道她的身份。</br> 這次回來找厲景川，只是為了懷上他的孩子，回去給云默治病而已。</br> 她不打算和厲景川舊情重燃，更不愿意讓自己的任何一個孩子，被厲景川霸占。</br> 可現在，她才發現，自己多慮了。</br> 剛剛厲景川的態度，說明了一切。</br> 就算她將顧星晴就是莫雨晴這件事，掰碎了揉開了擺在他面前，他還是不會相信。</br> 畢竟，雖然他是個渣男，但是他現在眼里還是喜歡顧星晴的。</br> 喜歡到可以一次次無視顧星晴的錯處，一次次地包庇維護。</br> 甚至，黎月都覺得，就算他真的知道了顧星晴就是莫雨晴，也許也不會和她決裂吧。</br> 畢竟當年厲景川能對顧黎月痛下殺手，如今卻能對拿著顧黎月身份的顧星晴愛護有加。</br> 他喜歡的，應該是她的人，而不是她曾經的身份。</br> 厲景川這個男人處處留情，喜歡的人也風格各異，但很不巧的是，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br> 黎月都從未得到過他一分一毫的溫柔。</br> 或許，這就是命吧……</br> 想到這些，黎月莫名地有煩躁。</br> 她去洗手間沖了一把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br> “都逼得人家跳樓了，還和沒事兒人一樣。”</br> “真是一手遮天啊，一個設計師，有這么大的本事？”</br> “嘖嘖，不還是靠厲先生，還有她的那個男朋友嗎……”</br> ……</br> 剛從衛生間走出來，黎月就聽到幾個女員工字啊衛生間外面的茶水間里嘰嘰喳喳。</br> 按照她以前的性格，遇到這種事情，都會默默裝作聽不到地離開。</br> 再嚴重點，記住她們的科室，留著秋后算賬。</br> 但現在，她心情不好。</br> 女人深呼了一口氣，踩著高跟鞋，緩步地走到茶水間門口，雙手環胸地看著那幾個女人。</br> “也就靠著那一張臉，有什么了不起……”</br> “聽說那張臉也不是原裝的，是整容的呢……”</br> “聽說整容的錢還是厲先生出的呢，她以前啊，別提長得多丑了……”</br> 幾個女人渾然不覺地還在嘰嘰喳喳。</br> 良久，終于有人注意到了門口的黎月。</br> “別說了。”</br> 那人拉了拉周圍人的衣角，低聲開口。</br> 幾個女人下意識地朝著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瞬間都熄了火。</br> “怎么不繼續了？”</br> 黎月雙手環胸，優雅淡然地靠在門口，唇邊帶著笑意，“故事編得挺有新意的，說下去啊，我喜歡聽。”</br> 她的話，讓那幾個女人默默地咬住了牙，“黎總監，我們胡說八道的，你別往心里去。”</br> “那如果我就要往心里去呢？”</br> 黎月勾唇笑笑，抬腿走進去。</br> “砰”地一聲，茶水間的門被關上。</br> “啊——！”</br> “好燙——！”</br> “救命啊！黎月殺人了——！”</br> 隨著女人們的尖叫聲，黎月利落地將手里的水杯放下。</br> 她掃了一眼被熱水燙得渾身濕透發紅的幾個女人，“我不發脾氣，不代表你們就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出口污蔑我。”</br> “這只是一個簡單的教訓，如果有下次，潑在你們身上的可能不是熱水，是硫酸。”</br> 說完，她轉身離開。</br> 當手指觸碰到門把手的時候，女人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br> 她轉過頭，目光冰冷，“以后，就算編排我的謠言，也請不要把我和厲景川這種人編排在一起。”</br> “他不配。”</br> 說完，她打開門，大步地離開了。</br> 茶水間里的女人們面面相覷，紛紛以為自己聽錯了！</br> 黎月她……</br> 居然說厲景川厲先生，不配和她傳緋聞？</br> ……</br> “先生。”</br> 頂樓的總裁辦公室里，白洛將一個放在密封袋里的老式手機放到桌子上。</br> “派出去的人在人工湖底搜了兩遍，才搜到了這支手機。”</br> “因為泡水時間太久，手機內部的原件已經損壞不能修復了。”</br> 厲景川瞇眸掃了一眼桌上的手機，“知道了。”</br> 白洛站在原地，看著厲景川，欲言又止。</br> “還有事？”</br> “……有一件。”</br> 白洛深呼了一口氣，拿出手機來，“這是剛剛有人在員工群里發的視頻，您看看。”</br> 厲景川擰眉接過。</br> 視頻里，是黎月將幾個女人關在茶水間里，用杯子接開水，潑到她們身上的畫面。</br> 女人的尖叫聲此起彼伏，讓厲景川有些煩躁地擰了擰眉。</br> 就在他準備將視頻關掉的時候，黎月停下了。</br> 視頻里的女人目光冰冷，聲音也是冰冷的：</br> “以后，就算編排我的謠言，也請不要把我和厲景川這種人編排在一起。”</br> “他不配。”</br> 看著視頻里的黎月，厲景川狠狠地瞇了瞇眸。</br> 他不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