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還能有誰?”</br> 黎月不想再聽顧星晴的狡辯了。</br> 她冷哼一聲,“如果不是厲太太拍下來的視頻,那厲太太這視頻難道是憑空出來的?”</br> 顧星晴略略地瞇了瞇眸,轉頭掃了一眼一旁縮成了一團,大氣都不敢出的施淺淺。</br> 四目相對的時候,女人唇角掠過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來。</br> 下一秒,顧星晴長指一伸,指著施淺淺,“那段視頻,是她給我的。”</br> “我沒有!”</br> 顧星晴的話一出口,一直蜷縮著如鵪鶉一般的施淺淺直接暴跳了起來,“我沒有!”</br> “不是我!”</br> “那段視頻不可能是我拍下來的,我……”</br> 厲景川淡淡地擰了擰眉,轉頭看了黎月一眼,“還記得昨天開會時的座位圖嗎?”</br> 黎月點了點頭。</br> 她別的不行,偏偏記憶力好到離譜。</br> 距今六年前的事情,她都能記得清清楚楚。</br> 更何況視頻上的會議,不過是昨天。</br>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點了點頭,“昨天星晴坐在哪個位置,施淺淺又坐在哪個位置?”</br> 黎月站出來一一指出。</br> 她的話音落下,施淺淺的頭上已經出了一頭的冷汗。</br> 到了現在,她終于明白了。</br> 為什么昨天開會的時候,平時每次開會都坐在她身邊的顧星晴,選擇坐在了她對面。</br> 昨天顧星晴給出的解釋是,避嫌。</br> 怕黎月發現她們兩個是密謀的同一伙兒人。</br> 可現在……</br> 等到厲景川讓黎月指出她們昨天的位置時,她才終于明白。</br> 顧星晴這女人,根本沒有真的把她當成朋友!</br> 她和她分開坐,不過是怕她們坐在一起,視頻的角度會解釋不清楚!</br> “白洛。”</br> 厲景川淡淡地掃了一眼施淺淺慘白的臉,“找人,去黎月剛剛指出的兩個位置坐下來,拍視頻。”</br> 白洛會意,拿出電話找了阿左阿右。</br> 阿左和阿右分別坐在昨天施淺淺和顧星晴的位置,按照白洛的指示,朝著黎月的方向拍視頻。</br> 結果只有阿左所在的位置,視頻拍出來的角度,和昨天網上的視頻一模一樣。</br> 而阿左所坐的位置,就是昨天施淺淺的位置。</br> 真相大白。</br> 顧星晴扁了扁唇,抬頭委屈巴巴地看著厲景川,“景川,我沒說謊吧?”</br> “這視頻真的不是我拍的,我真的不會做出有損集團利益的事情……”</br> “都是施淺淺……她把這個視頻給我,讓我上傳到網上……”</br> “她說以前黎月得罪過她,剛好我和黎月也有矛盾,希望憑借這件事情,讓黎月以后背著抄襲的名字,再也不能囂張……”</br> 厲景川瞇眸,看著她那張梨花帶雨的臉,“所以你就聽了?”</br> 顧星晴拼命搖頭,“我沒有!”</br> “但是……”</br> 女人吸了吸鼻子,“但是施淺淺給我發了個郵件,郵件里面是個軟件,她說是幫我下載電影的軟件……我什么都不懂,就安裝了。”</br> “昨天找小安坐在我電腦前,也是施淺淺給我出的主意,說趁著黎月不在公司,欺負一下她的助理……”</br> “我想著,欺負個小助理也沒什么,就……”</br> 說完,她還滿眼都是歉意地看了小安一眼,“對不起。”</br> “我真的只是想欺負你給我看著電腦而已,我沒想到……”</br> 顧星晴將自己在這件事中摘了個干干凈凈。</br> 似乎她唯一做錯的,就是聽施淺淺的話,欺負了小安。</br> “你血口噴人!”</br> 到了這個時候,施淺淺也終于明白,她這個所謂的朋友,對顧星晴來說,只是個隨便利用的工具而已!</br> 明明是顧星晴慫恿她錄下視頻,是顧星晴委托她找會編程的同學,做了個定時自動上傳視頻的軟件。</br> 可現在在顧星晴的嘴里,一切都成了她做的了,顧星晴居然一點責任都沒有!</br> 想到這里,施淺淺的氣就不打一處來,“顧星晴!”</br> “做人要講良心的!”</br> “明明是你……”</br> 顧星晴瞇了瞇眸。</br> 她抬腿,大步地走到施淺淺面前。</br> “啪——!”</br> 一個用了十成力氣的巴掌,甩得施淺淺直接整個人趴在了桌子上。</br> 她倒下去的時候,撞飛了會議桌上的茶杯。</br> “砰”地一聲,茶水四濺,噴濺在施淺淺的長褲上,顯得分外地狼狽。</br> 顧星晴瞪著她,眼里全都是恨鐵不成鋼的恨意,“你也配說做人要講良心?”</br> “這段時間我認真把你當朋友,你卻一次次做出有損厲氏集團的事情!”</br> “陷害小安,上傳視頻,這些罪名我都能替你背著。”</br> “但是主動拍視頻這種罪名,你還想讓我給你頂著嗎?”</br> “你到底有沒有良心!?”</br> 顧星晴的這一番話,讓施淺淺的雙手死死地捏成了拳頭。</br> 她咬住唇,抬頭看著厲景川,“厲先生,不,不是這樣的!”</br> “我是厲老太太安排在這里工作的!”</br> “我不會做出有損厲氏集團的事情的!”</br> 厲景川淡淡地勾唇笑了。</br> “那這視頻是怎么回事?”</br> 施淺淺咬牙,“這視頻雖然是我拍的!”</br> “但是,這是顧星晴讓我拍的!”</br> “你說是我讓你拍的,就是我讓你拍的?”</br> 顧星晴咄咄逼人,“口說無憑!”</br> “施淺淺,你拿出證據來!”</br> 施淺淺怔住了。</br> 證據……</br> 她的確沒有證據。</br> 這段時間來,顧星晴主動和她交往,她還以為能憑借顧星晴這個閨蜜,爬上榕城的上流圈子。</br> 雖然沒希望嫁給厲景川了,但厲家的權勢,作為厲太太的好友,嫁個榕城的名門倒也不成問題。</br> 所以,她把顧星晴當成救命稻草。</br> 也不會想著事事留下證據來。</br> “拿不出證據來吧?”</br> 顧星晴冷笑一聲,從衣兜里掏出一個錄音筆來,“你沒有證據,但是我有。”</br> 說著,女人按下了播放鍵。</br> 施淺淺的聲音通過錄音筆,在一片寂靜的會議室里響起:</br> “星晴,這視頻完全可以扳倒黎月!快上傳到網上去!”</br> “現在上傳是不是不太好啊?算了吧。”</br> “算什么算啊,這是扳倒黎月最好的機會!”</br> “一想到她以后因為抄襲,連珠寶設計師都做不了,我就開心!”</br> “看她以后怎么囂張!”</br> ……</br> 錄音播放完,施淺淺已經腿軟地直接跌坐在了地上。</br> 錄音里的話,的確是她昨天說的。</br> 昨天和顧星晴交談的時候,她還疑惑,為什么顧星晴那么畏首畏尾。</br> 沒想到……顧星晴早就為她自己想好了退路。</br> 看著施淺淺的模樣,黎月有些無力地閉上了眼睛。</br> 別人不了解施淺淺,她還是了解的。</br> 就憑施淺淺,也能欺騙顧星晴?</br> 一個當了厲景川的秘書就能幻想自己成了厲太太的人,怎么可能將顧星晴耍得團團轉?</br> 如果真的是施淺淺算計的顧星晴,那么現在拿出錄音的,應該是施淺淺,而不是顧星晴。</br> 但,即使黎月知道施淺淺只是一只替罪羊……</br> 她也沒有別的證據,來說明顧星晴才是那個精于算計的人。</br> “學姐,學姐!”</br> 無計可施的時候,施淺淺從桌子上爬下來,連滾帶爬地到了黃璐的身邊,扯著黃璐的褲腳:“你幫我說句話啊!”</br> “我不是這種人!”</br> 黃璐擰了擰眉,雖然不情愿,但多少還是顧念了一點同門之情。</br> 她抬起頭看了黎月一眼,“黎總監,您……愿意對她從輕發落嗎?”</br> 黃璐話音剛落,顧星晴笑了,“黎小姐不會饒過她的。”</br> “難道諸位忘了,剛剛黎小姐可是用辭職來威脅,一定要嚴懲始作俑者呢。”</br> 說完,她抬眸掃了黎月一眼,“黎小姐,你說是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