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果翻了個白眼，“南大師，你難道要為了這個女人，告訴我，顧星晴和顧黎月不是一個人吧？”</br> “我高中時的好同桌我能不認識？”</br> 南潯笑了，“那你說說，顧星晴除了那張臉之外，還有什么能證明她是顧黎月？”</br> 男人的話，不但讓凌果擰了擰眉，也讓黎月渾身的血液瞬間僵硬了起來。</br> 南潯這幅篤定的樣子……</br> 似乎已經是知道了，顧星晴不是她。</br> 可之前她和云默打電話的時候，云默說過，南潯只是懷疑。</br> 可現在，他的態度，是完全的篤定。</br> 難道……</br> 下意識地，黎月想將手臂從南潯的手里抽出來。</br> 南潯卻擰了擰眉，握得更緊了。</br> 他轉頭看了黎月一眼，“我都知道了。”</br> 黎月瞬間如同被五雷轟頂。</br> 他都知道了……</br> 他怎么會知道……</br> 他……</br> “除了那張臉之外，星晴的老公厲景川也能證明她是顧黎月啊。”</br> 凌果冷哼一聲，“難道還有老公認不出自己老婆的？”</br> 女人的話，讓黎月的心臟微微一縮。</br> 這世上，還真的有老公，認不出自己的老婆的……</br> 南潯勾唇笑了，“如果厲景川認錯了呢？”</br> 說完，他雙手環胸地看著凌果，“你和顧星晴重新見面之后，有沒有和她提起過高中時候的事情？”</br> “她都是怎么回復你的？”</br> 凌果整個人一頓。</br> 她這次和顧星晴重逢之后……</br> 顧星晴說，她六年前出過車禍，腦部受到撞擊，所以關于以前的事情，很多都不記得了。</br> 當時凌果還有些難過。</br> 她以為顧星晴起碼是能記住她的。</br> 可顧星晴卻根本不記得她。</br> 她不說她是顧星晴的高中同桌，她似乎根本不記得她這個人。</br> 想到這里，凌果擰了擰眉，“你到底什么意思？”</br> 南潯輕笑了一聲，“你難道不覺得，我身后的這位，氣質其實和顧黎月很像嗎？”</br> 黎月無奈地閉上了眼睛。</br> 南潯似乎是鐵了心地，想將她的身份公布出來。</br> 她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此時應該攔住他，還是該順從他。</br> 凌果是她高中時候的同桌，是她最好的朋友。</br> 但是畢業之后，她們天各一方，彼此不再聯系。</br> 她根本都沒想過，凌果在多年后從新見到了假扮成她的顧星晴之后，會憤怒地找自己算賬，為顧星晴出氣。</br> 雖然她針對的是自己，但是黎月知道，凌果還是為了她好。</br> 其實很多情緒很難隱藏。</br> 她已經隱藏了太久了，每天除了三個孩子之外，只有一個左安安能傾訴心事。</br> 面對凌果和鄭浩彬這兩個多年前的好友，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暴露。</br> 凌果和鄭浩彬對視一眼，同時下意識地看向黎月。</br> 半晌，凌果才遲疑地看著黎月的臉，“你……是顧黎月？”</br> 一句話，讓黎月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br> 她別過臉去，將眼淚強壓回去，“我不是。”</br> “你是。”</br> 凌果咬唇，“當初我喜歡鄭浩彬的事情，我只告訴過顧黎月一個人。”</br> 她越說，越能確定自己的話，“浩彬那天晚上也和我說了，他當初喜歡顧黎月的事情，也只有顧黎月一個人知道。”</br> 深呼了一口氣，凌果直接撲上來，狠狠地將黎月抱在懷里，“我早該想到的，早該想到的！”</br> 黎月的眼淚也終于忍不住了。</br> 她抬手拍了拍凌果的脊背，壓低了聲音，“能幫我保守秘密嗎？”</br> 凌果流著眼淚點頭，“嗯！你放心！我和浩彬都不會說出去的！”</br> 說完，她看著黎月那張完美地沒有一絲瑕疵的臉，“你……怎么會變了一張臉？”</br> 黎月勾唇，“因為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男人。”</br> “過來喝茶吧。”</br> 鄭浩彬也有些激動，他倒好了茶，招呼門口的三個人過去。</br> 這一夜，黎月和凌果聊了很多很多。</br> 直到凌晨三點，凌果才支撐不住地上樓睡覺了。</br> 黎月和南潯被鄭浩彬安排在三樓的客房里。</br> 兩間客房挨著，陽臺也挨著。</br> 黎月睡不著，跑到陽臺上看星星，剛好南潯也在陽臺上。</br> 兩個人隔了一個欄桿，彼此打了招呼之后，黎月終于忍不住地問出了那個困惑了她一整個晚上的問題：</br> “你怎么知道我……”</br> “你自己說的。”</br> 她的話還沒說完，南潯就打斷了她，“你的確是不能喝酒。”</br> “你喝醉了，一直在喊厲景川。”</br> 黎月整個人狠狠一滯。</br> 她知道自己酒品不太好。</br> 所以這些年來，即使喝酒，她也控制著自己，不讓自己爛醉。</br> 除了上次在厲老太太的生日宴上之外……這是第二次。</br> 上次，她慶幸自己喝醉了沒有說錯話。</br> 但這次，似乎運氣不是那么好。</br> “以后不要隨便喝酒了。”</br> 南潯淡淡地抬眸看著星空，“如果實在推脫不掉，酒局可以叫上我。”</br> “我外號千杯不醉。”</br> 看著他的側顏，黎月輕笑了一聲，也抬起頭看著星空，“謝謝你。”</br> 今晚，如果不是南潯的出現，她也不知道最后她會怎么收場。</br> 要么，是說了醉話謊言被拆穿。</br> 要么，是喝得爛醉之后被厲景川派來的人那樣對待……</br> “謝什么。”</br> 南潯笑了，“我應該謝謝你，讓我找到了，我當初畫里面的女孩。”</br> 說完，他偏過頭看著她，“之前我一直覺得你很神秘，到了今天我才知道，你不光神秘，還很堅強，很隱忍，是個好媽媽。”</br> 黎月閉上眼睛輕笑了一聲，沒有在說話。</br> 兩個人就這樣安靜地站在陽臺上看星星，直到天色將明，才分別回到房間里睡覺。</br> 上午十點的時候，黎月被敲門聲吵醒。</br> 敲門的是凌果。</br> “黎月！”</br> 門外，凌果的聲音十分焦急，“快醒醒！”</br> “厲景川來了！”</br> 聽到厲景川三個字，黎月直接從夢中驚醒。</br> 她連忙起身下床打開房門，“怎么了？”</br> “今天一大早，厲景川像是瘋了一樣地，買通了海城最大的幫派的人，讓他們全城尋人！”</br> “還開了高價，誰能找到你的下落，就直接給現金一百萬！”</br> “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說你和南潯大師在我家里，厲景川已經追過來了。”</br> 凌果咬唇，眼眶發紅，“他現在就在樓下，抓了浩彬，讓我把你交出來。”</br> “還說你要是不出去……就打死他……”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