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嬈從不遠千里外的營城乘飛機到了蘇城,給左安安進行了系統的診斷。</br> 同行的,還有林嬈的現任男友南潯。</br> “按照安安現在的狀況來看,一切都在慢慢好轉。”</br> 拿到了所有的身體檢驗的結果后,林嬈長舒了一口氣:“雖然安安的身體依然很虛弱,但只要好好修養就會好的。”</br> “之前失聲的情況,可能是心理作用,她心里有個解不開的心結。”</br> 說完,她轉眸看了一眼黎月,又看了一眼尹俊辰:“現在看來,這道坎,就是黎月。”</br> “我知道,你是覺得黎月連累了安安,覺得遠離黎月和厲景川他們這些人,你和安安會過得更好。”</br> “可是你沒想過的是,安安除了你這個丈夫和小寶這個女兒之外,她還有她自己的人生,有她自己的朋友。”</br> “她心里沒有怪罪過黎月,你卻強迫她離開黎月選擇你,你們都是她心里最重要的人,她不愿意離開你放棄你,也同樣不想和自己多年的朋友斷絕關系。”</br> “這是她一直說不出口的心結。”</br> 林嬈的話,讓尹俊辰默默地嘆了口氣,低下了頭。</br> 男人嘆息著轉頭抱住了身邊的左安安:“安安,我……做錯了。”</br> “你……沒錯。”</br> 左安安笑了笑,也伸出手去抱住了他:“黎月……也沒……錯。”</br> 尹俊辰苦澀地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br> 黎月嘆了口氣。</br> 一直守在一旁的厲景川走過來,輕輕地抱住了她的肩膀。</br>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遠處的凌果忍不住地上揚了唇角。</br> 雖然過程曲折,但結果是好的。</br> 她怎么都沒想到,只是來解救爸爸,卻不小心找到了尹俊辰,找到了左安安,了解了黎月許久以來心里的負擔。</br> 這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姜序發來的消息:“醫院對面的茶館,我等你,韓敘。”</br> 看著手機里韓敘的名字,凌果猛地瞪大了眼睛。</br> 韓敘!</br> 韓敘終于出來了!</br> 從林嬈來了之后,她就一路陪著黎月和左安安,忽略了姜序。</br> 沒想到,在這段時間里,韓敘居然出現了!</br> 她來不及和房間內的眾人打招呼,匆忙下樓沖到了醫院對面的茶館。</br> 茶館里,韓敘溫柔地朝著她打了個招呼:“嫂子。”</br> 看著這個頂著江冷的臉,穿著江冷的衣服喊她嫂子的男人,凌果的心情有些復雜。</br> 她尷尬地笑了笑,抬腿走到他對面坐下:“韓敘,好久不見。”</br> “嗯,好久不見了。”</br> 韓敘勾唇笑了笑,將一杯熱茶推到凌果的面前:“以后,你就再也見不到我了。”</br> 男人的話,讓凌果瞬間愣住。</br> 她皺眉:“你……”</br> “陪我喝一杯茶吧,一杯茶的時間,我就消失了。”</br> 韓敘笑得明媚:“其實我早就是個該死掉的人了,我父母的執念,讓我的身體留下了,后來救了你。”</br> “我哥哥的承諾,讓我有了在這具身體里茍活的機會。”</br> “一個早就該在幾年前消失的我,能在從未見過面的哥哥的身體里生活幾個月,我已經很開心了。”</br> 他一邊說著,一邊認真地看著凌果的臉:“想要消失這個決定,是我自己做的。”</br> “我知道你和哥哥心里都因為我的存在而有顧慮,我不想成為你們之間的阻礙和負擔,更不想因為我,讓你們連親熱都不敢。”</br> “所以我決定消失。”</br> “下輩子,我希望能和哥哥真正有機會面對面地交流。”</br> 說完,他端著一杯茶喝下。</br> 凌果震驚地連話都說不出來。</br> 她咬唇:“韓敘,你……”</br> “你不必這樣做的……”</br> “這是我自己的決定。”</br> 放下茶杯,韓敘的眼底帶著淚光:“提前祝你們新婚快樂,婚禮我就沒辦法參加了。”</br> 說完,男人再次深深地看了凌果一眼:“其實……”</br> 這兩個字說出了許久,他都沒有再說后面的內容。</br> 最后,男人搖了搖頭,笑了起來:“算了,不說了。”</br> “韓敘……”</br> 看著他的模樣,凌果忍不住地掉下淚來。</br> 她不是木石心腸,怎么可能不知道韓敘對自己的想法和感情?</br> 女人沉默了許久,最后站起身來,緩步地走到韓敘的面前,朝著他張開了雙臂:“抱一下吧。”</br> 韓敘猶豫了一瞬,到底還是站起了身。</br> 兩個人抱在了一起。</br> “凌果。”</br> 韓敘緊緊地抱著她瘦削的身子:“如果有下輩子的話,我一定要噪點遇到你,和我哥公平競爭。”</br> 凌果流著淚點頭:“好。”</br> “他走了。”</br> 抱了許久之后,姜序啞著嗓子開了口。</br> 凌果淚如雨下。</br> 又抱了一會兒,兩個人分開。</br> 滿眼淚痕的凌果抬起頭看著姜序。</br> 他的臉上也有淚水。</br> 她咬唇,伸出手去給他擦淚:“這眼淚……是你的……還是他的?”</br> 姜序痛苦地閉上眼睛:“都有。”</br> ……</br> 三個月后。</br> 盛大的多人婚禮在榕城舉辦。</br> 新人分別是,凌御瑾和程茹,姜序和凌果,南潯和林嬈,墨青澤和墨桃桃。</br> 四對新人盛裝出席走在前面,后面是五個花童。</br> 念念穿著公主裙牽著走路踉踉蹌蹌的小寶走在前面,云默云嶼和凌若寒三個帥氣英俊的小家伙走在后面。</br> “早知道不結婚那么早了,現在跟他們一起結婚,多熱鬧。”</br> 已經康復地差不多的左安安恢復了往日里的活力,笑瞇瞇地坐在輪椅里和黎月聊天。</br> 黎月無奈地笑了笑:“當初給她們訂婚紗的時候我不問過你嘛?你說孩子都那么大了,就不湊熱鬧了。”</br> “怎么,現在后悔了?”</br> 左安安扁唇:“還真有點后悔了。”</br> 說完,她才發現不對勁,轉頭問身后的尹容悅:“你哥人呢?”</br> 尹容悅忍不住笑意:“他和厲先生去辦事了。”</br> 說完,她指了指不遠處:“在那。”</br> 黎月和左安安同時抬起頭去。</br> 兩個一身黑衣的男人手捧著鮮花一起大步地朝著他們走過來。</br> 左安安忍不住地掉下淚來。</br> 黎月也有些忍不住想哭。</br> 厲景川捧著一大束玫瑰花走到她面前:“老婆。”</br> 黎月咬住唇,沒忍住地撲進了他的懷里:“老公。”</br> “以前我們經歷了風風雨雨,以后的生活可能也會有很多坎坷。”</br> 厲景川看著她的臉,鄭重道:“但不管你變成什么樣子,不管你愛不愛我。”</br> “我都會永遠愛你。”</br> 黎月泣不成聲,連忙點頭:“我也是。”</br> 周圍響起了三個孩子和一眾親友的起哄聲。</br> 厲景川勾唇,抬起黎月的下頜,深深地吻了上去……</br> (全文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