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來吧。”</br> 看到尹容悅沮喪的模樣,尹俊辰嘆了口氣,輕輕地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治療病人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我們不能著急。”</br> 聽他這么說,尹容悅的臉上才開始有了笑意:“哥,你能這么想,我真的很開心。”</br> “嫂子能遇見你,真的很幸福。”</br> 女人的話,讓尹俊辰忍不住地苦笑了一聲:“她和我在一起……可能真的不見得是幸福的。”</br> 其實很多時候,尹俊辰自己也會想,到底是不是自己耽誤了左安安。</br> 畢竟,按照左安安的交友群,她不應該和他這樣的普通人在一起。</br> 她的朋友,有黎月這樣雖然被普通人家收養(yǎng),但身份原本就尊貴的人。</br> 還有程茹這種繼承了巨大的資產的富婆。</br> 而且,左安安本身就是一個優(yōu)秀的整形醫(yī)生,曾經參與過很多國際上疑難的整形計劃。</br> 以她的才能和人脈,想要嫁一個有權有勢有錢,能派很多個保鏢二十四小時保護她的男人,其實并不難。</br> 他尹俊辰,其實一開始只是一個普通公司的小職員而已。</br> 他自覺有遠大的抱負,有比普通人好一點的才能,也覺得自己在小公司被限制了。</br> 可他的能力和理想,在有錢人眼里,真的不值一提。</br> 左安安和黎月程茹她們做朋友能接觸到的人,是他這輩子都難以觸碰到的頂點。</br> 如果左安安當初沒有選擇他的話……</br> 或許,她不管是和黎月做朋友還是和程茹做朋友,都不會遇到這樣的危險。</br> 是他沒有能力,是他沒有背景,不能保護她,才讓她遭遇了現在的這些。</br> 也是他不夠好,才讓左安安現在的身體恢復,舉步維艱。</br> “你別胡思亂想了。”</br> 尹容悅自然知道尹俊辰心里的自卑,自從他帶著左安安和小寶來投靠她,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埋怨自己了。</br> “嫂子當初選擇你,就證明,她相信和你在一起會幸福。”</br> “幸福不是你說了算的,是要看她自己,她喜歡的話,跟著你吃糠咽菜都是幸福,她不喜歡,就算錦衣玉食,她也不會開心的。”</br> 尹俊辰低頭苦笑一聲:“可是那樣,她起碼不會身體壞了卻沒錢治……”</br> “你也不是沒錢治啊,只要你這次努力拿到這個招標了,嫂子的手術錢就有著落了。”</br> “而且,嫂子現在已經這樣了,你想那么多也沒用的,時間也不能退回到她選擇你之前。”</br> 尹容悅深呼了一口氣:“你真的想太多了,是不是因為酒喝多了?”</br> “我去給你煮醒酒湯?”</br> “不必了。”</br> 尹俊辰擺了擺手。</br> 雖然墨桃桃今晚給他灌了不少的酒,但是她點的酒都不是酒精度很高的。</br> 而且,以前他做生意的時候,沒少跟人出去應酬,所以酒量還可以,這點酒不足以讓他醉倒。</br> “我去看看安安。”</br> 說完,男人深呼了一口氣,抬腿朝著臥室的方向走去。</br> 尹容悅的房子不大,只有兩室一廳。</br> 尹俊辰一家三口來了之后,尹容悅將主臥讓出來,給左安安和小寶住,她自己住次臥。</br> 推開房門,房間里黑洞洞的,只有月光從窗外灑進來。</br> 借著皎潔的月光,尹俊辰看到了小寶在嬰兒床上安靜的睡顏。</br> 男人走過去伸手捏了捏,又抬眸看了一眼大床。</br> 床上,那個瘦削的女人并沒有睡著。</br> 此刻,她正坐在床頭,雙手抱著膝蓋,一雙純凈的黑眸正定定地看著他,似乎在問他,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