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br> 聽完江冷的話,厲景川忍不住嘆了口氣,聲音里帶著幾分的疲憊:“需要派人去保護你和凌果嗎?”</br> “我怕你們斗不過你曾經的那些下屬們。”</br> “這倒是不必。”</br> 男人冷哼一聲,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亭子邊上的柱子上,眸光看向凌果和陳唯離開的方向:“那些人我太了解了,離開了海城這個老窩,什么都不是。”</br> “他們其中的很多人,甚至比不上你的那個表弟溫宿南。”</br> 聽著江冷的話,厲景川笑出了聲:“之前溫宿南的確是想要學習你,跟你一樣,做個幫派老大。”</br> 江冷聳了聳肩,冷笑了一聲:“學習個好人不行嗎,要學我?”</br> “你難道就不是好人?”</br> 厲景川頓了頓:“其實溫宿南也是壓力太大了。”</br> “他一直在鄉下長大,后來做了修理工,忽然得知自己有個親生的哥哥和我們這些親人之后,心里難免有些不平衡。”</br> “在咱們這群人里,只有你是從底層出來,一點點地混到最上層的,他覺得你是他的榜樣,希望他有一天能和你一樣,成為幫派老大……”</br> “如果不是現在要照顧韓思彤,我覺得他可能真的會有一番作為。”</br> 聽到韓思彤這個名字,江冷忍不住地皺起眉頭來:“那女人還沒醒?”</br> 厲景川點頭:“嗯。”</br> “不過溫宿南已經不在乎了。”</br> 上次厲景川聯系溫宿南的時候,兩個人聊了很久。</br> 溫宿南說,韓思彤有今天都是她應該的。</br> 做了太多的壞事,就是要承擔責任。</br> 他也愿意陪在韓思彤身邊,等著她贖完罪。</br> 想到這里,厲景川深呼了一口氣:“既然你的那些手下不會鬧到你和凌果所在的那個鎮子,你害怕什么?”</br> “他們的確是不敢鬧,但是他們使出了美男計。”</br> 江冷頓了頓,將陳唯糾纏凌果,以及陳唯之前說過的話,都告訴了厲景川。</br> “黎月對這個陳唯了解多少?”</br> “等我幫你問問。”</br> 黎月其實也經常和厲景川說起一些大學的時候和高中時候的事情。</br> 關于凌果的高中時期,黎月提到的更多一點。</br> 但是,厲景川從來都沒有在黎月的口中聽到陳唯這個名字。</br> “陳唯的目的,是想要讓凌果愛上他,然后他再帶著凌果回到海城。”</br> 江冷閉上眼睛輕聲道:“讓黎月多提醒提醒凌果,要遠離這個陳唯。”</br> 厲景川沉默了一會兒,才忍不住地笑出了聲:“還有你江冷需要找我幫忙的時候?”</br> “以后會更多。”</br> 江冷沉吟了一會兒,緩緩道:“等韓敘能夠徹底駕馭這具身體了,我會努力消失掉。”</br> “也希望你能好好地幫我照顧好我弟弟。”</br> 厲景川皺眉:“誰的弟弟誰自己照顧。”</br> “我怎么照顧他?我和他都不會同時出現。”</br> 江冷輕笑了一聲:“好了,我要歇一會兒了讓他出來了,先掛了。”</br> 說完,男人便閉上眼睛,靠在亭子的柱子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