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鄭青整個人越來越憤怒了,黎月怕她失去理智會傷害到左安安,連忙伸出手去制止厲景川:“你先別管……”</br> 或許和鄭青說的一樣,對于厲景川而言,安安只是他妻子的一個朋友,他對安安的關心可能也不會那么多。</br> 但她不一樣。</br> 安安是她最好的朋友。</br> 在七年前她車禍毀容之后,安安是她最信任,最信賴的人。</br> 她的這一張臉,也是在當年被秦牧然毀容之后,被左安安和她的師傅們一點點地縫合整容,變成現在這樣的。</br> 那個時候的左安安雖然只是個整容學徒,但她是那么多整容醫生里,唯一一個主動關心黎月的。</br> 別的醫生在乎的是黎月的臉有沒有好好恢復,修復地好不好。</br> 只有左安安會關心黎月疼不疼,問她這樣的堅持是不是值得。</br> 每個黎月疼得睡不著的晚上,左安安都會帶著好吃的偷偷地溜進她的病房,打開窗戶,讓外面的夜風吹進來,和臉上被包的和木乃伊一樣的黎月一起吹風賞月。</br> 她還曾經跟黎月說過:“其實我覺得長得好看也沒有那么重要,雖然我自己就是個整形醫生?!?lt;/br> “對于有的女孩子來說,漂亮很重要,但我一直都覺得,開心才是最重要的?!?lt;/br> “如果變漂亮讓你覺得開心,那整容就是值得的?!?lt;/br> “如果變漂亮只會讓你覺得痛苦,那整容就是沒有意義的,過好你自己的生活,開開心心的最重要?!?lt;/br> ……</br> 那些左安安說過的話,黎月到現在還能一字不差,清清楚楚地記得。</br> 安安曾經給過她的力量,她到現在想起來,還是會滿心感動。</br> 也因此,黎月一直都覺得,安安是她這輩子最好的朋友。</br> 她也曾經多次表示羨慕安安的生活,覺得安安和尹俊辰的幸福,才應該是世間夫妻正常普通的模樣。</br> 如今,她這個最好的朋友,卻因為她,遭遇了普通的女孩子不會經歷的事情。</br> 她不允許鄭青或者鄭青的人,做出任何傷害左安安的事情。</br> 想到這里,黎月深呼了一口氣,將手中的匕首對準了自己:“鄭青,你不必給我看視頻,也不必傷害安安。”</br> “我知道,你和我之間的仇恨,是你覺得我害死了你親妹妹,這根本無法調和?!?lt;/br> “你說吧,想讓我怎么傷害我自己給你看,你才會滿意?”</br> 這件事原本就是她和鄭青之間的事情,左安安是無辜的,她不應該受到一丁點兒的傷。</br> 女人的話,讓鄭青忍不住地挑了挑眉:“黎月,我忽然不知道你這是緩兵之計,還是別的什么了?!?lt;/br> 在她的印象里,黎月才是自私自利害死她妹妹白芙柔的罪魁禍首。</br> 這種自私的女人,怎么可能這么無私地為了一個朋友,情愿傷害她自己?</br> 明明,在黎月這種人的心中,她自己才應該是最重要的啊……</br> “沒有什么緩兵之計?!?lt;/br> 黎月勾唇,苦笑一聲看向了鄭青:“我只是不想讓我的朋友受到傷害而已。”</br> “你讓人放了左安安,我現在可以自殘給你看?!?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