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月接到尹俊辰的電話的時候,周紫鳶才剛剛將沈薇送走。</br> 兩個女人坐在椅子上,看著沈薇離開的方向,默默地祈禱左安安不要出事。</br> 這時,黎月的電話響了起來,是尹俊辰打過來的。</br> “怎么樣了?”</br> 電話一接通,黎月就激動地連忙開口詢問:“找到安安了嗎?”</br> “找到了。”</br> 電話那頭尹俊辰的聲音帶著冷意:“安安,死了。”</br> 一句話,讓黎月渾身的血液頓時凝固了。</br> 她握著手機的手狠狠地顫抖著,眼淚瞬間從眼眶涌出,聲音也都顫抖地不行:“俊辰,你在跟我開玩笑嗎?”</br> “我會用我自己的妻子跟你開玩笑嗎?”</br> 電話那頭尹俊辰的聲音冷漠極了:“我們剛到醫院,醫生說失血過多,送醫太晚,沒有搶救的必要了。”</br> “黎月,你記得,安安這條命,是為了你送的。”</br> 如果不是黎月和厲景川忽然回國,如果不是黎月要出門逛街,如果不是黎月八卦鄭青和沈強聊了什么……</br> 左安安也不會出這樣的事情。</br> 現在,看著妻子冰冷的尸體,尹俊辰的腦中全都是恨意。</br> 他恨黎月,恨厲景川,恨鄭青,沈薇。</br> 甚至也恨周紫鳶,恨所有導致左安安變成一具尸體的所有人。</br> 他和她的孩子才剛剛一歲,他們本來應該有美好的未來的!</br> 結果現在,一切都變了。</br> 他所期待的,最平淡的幸福,全都沒有了。</br> 左安安前幾天還說,等再過一年,小寶可以讀幼兒園了,她要重新開個屬于自己的小小整形醫院,為全世界毀容的,為美貌發愁的女孩子做改變。</br> 她還問他,如果她的小整形醫院不賺錢,他會不會支持她。</br> 那個時候,尹俊辰笑著將她摟在懷里,輕輕地吻著她的額頭,告訴她,不管她做什么,他都會支持她的。</br> “俊辰,你真好!”</br> “我這輩子真的沒有嫁錯人!”</br> 那天晚上,左安安撲進他的懷里,緊緊地抱著他:“我從來都不羨慕黎月和程茹她們。”</br> “雖然他們的丈夫在世俗的眼光中,比你富有,比你有出息。”</br> “但是不管是厲景川還是凌御瑾,都曾經給她們帶來過傷害。”</br> “可俊辰你不一樣,從你我在一起開始,除了之前因為黎月的驗孕棒鬧過矛盾之外,你從來都沒讓我受過委屈。”</br> “在我眼里,你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人。”</br> 女人的話,每個字,都說進了尹俊辰的心坎中。</br> 當時的尹俊辰還在心里暗暗發誓,自己會一如既往地對左安安好,會照顧她一輩子。</br> 可……</br> 這一切的美好,都因為黎月和厲景川重新回到榕城,而打破了。</br> 深呼了一口氣,尹俊辰壓著眼底的眼淚:“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br> 說完,男人掛斷電話,彎下腰,緊緊地抱住了左安安的尸體。</br> 她說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從來沒有讓她受過委屈受過傷,一直在她身邊保護她。</br> 可是……</br> 他卻不是個負責的丈夫。</br> 至少,在她生命的最后,他什么都沒能為她做,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的生命流逝下去。</br> “安安……”</br> 尹俊辰抱著她冰冷的尸體,眼淚縱橫:“我對不起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