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敘離開塞城的第二天,厲景川和霍霆琛就代表凌果向塞城的法庭提供了韓家和米家欺騙江冷,算計江冷的資料。</br> 順便,還將溫宿南之前在韓家的資料室內找到的那些資料全都交給了法庭。</br> 一周后,經過多方的周旋,法庭最終宣判,韓家和米家因為違背當事人意愿,非法挪用他人器官,判處韓家家主和米家家主分別十年的刑期。</br> 而又因為韓家夫婦做過的傷天害理的事情太多了,所以在此基礎上,這對夫妻分別獲刑二十年。</br> 宣判的當天,韓敘沒有出現,韓思彤依然在醫(yī)院昏迷著沒有醒來。</br> 法庭旁聽的只有溫宿南和凌果兩個人。</br> 在聽到夫妻兩個的判決的時候,凌果激動地渾身顫抖。</br> 溫宿南則是默默地握住了凌果的手臂,讓她靠在自己肩膀上:“凌果姐,想哭就哭吧。”</br> 聽到男人的話,凌果咬住唇,終于轉身靠在了溫宿南的肩膀上,眼淚開始縱橫。</br> 她等這一天太久太久了。</br> 在聽到那些人的判決的時候,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于落了地。</br> 從江冷過世的那天起,她一直都在拼命地壓抑著自己的情感。</br> 怕自己哭太多會讓黎月和厲景川他們擔心,怕自己太傷心了會影響身體健康,畢竟自己的身體,是江冷用命換來的。</br> 但是此刻……</br> 她終于可以放肆地哭出來了。</br> 江冷,我做到了。</br> 做到了為你報仇,讓你的死終于有了個說法。</br> 凌果也很清楚,雖然江冷的人格封印在了韓敘的身體里,但是按照江冷自己的性格……</br> 只要韓敘不再自我摧殘的話,江冷是會封閉起他自己,不再出現的。</br> 所以,現在的江冷,還是和過世了沒有區(qū)別。</br> 只是,上次短暫的相聚,讓凌果再也沒有了追隨江冷而去的想法了。</br> 她釋懷了。</br> 只是,余生她會好好過,但也不會再愛上任何人了。</br> “凌果,你贏了。”</br> 在韓夫人和韓父被銬著路過凌果和溫宿南的身邊時,韓夫人瞇了瞇眸,冷冷地看了凌果一眼:“但你也沒有完全地贏了。”</br> “韓敘失蹤了,連我們都找不到他,你就更別想找到他了。”</br> “你費勁千辛萬苦,讓我們坐牢,但是你也失去了你的江冷,我們是兩敗俱傷。”</br> “是么?”</br> 韓夫人的話,讓凌果忍不住地笑了起來。</br> 她從溫宿南的懷里抬起頭,那雙冷厲的眸子冷冷地看著韓夫人的臉:“我不覺得我輸了。”</br> “找不到韓敘的,只是你們。”</br> “我知道韓敘離開了塞城,也知道他是什么時候離開的。”</br> “如果我想要找到他的話,隨時可以找。”</br> “只是……”</br> 女人勾唇笑笑:“我不會去找他了。”</br> “他應該過他自己的生活,離開了塞城,再也不和我們來往,對他來說,也是好事兒。”</br> “所以我是故意沒有去找他的,我已經不是之前的我了。”</br> “我不需要韓敘變成江冷,也不期待江冷能重新回到我身邊。”</br> “人生總共也不過幾十年,江冷雖然過世了,但是他給我的回憶,足夠支撐我過完剩下的幾十年,我沒什么好后悔的。”</br> “只不過……”</br> 女人挑眉看了韓父和韓夫人:“我沒有了江冷,但我有江冷和韓敘給我的美好回憶。”</br> “我以后每次想起他們兄弟兩個,都會覺得開心。”</br> “你們呢?”</br> “以后的人生里,你們在牢里,會想起你們之前生過的一對雙胞胎兒子嗎?”</br> “想到他們的時候,會是什么樣的心情?”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