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宿南頓了頓,和韓思彤交換了一下眼神,連忙跟著凌果出了門。</br> 凌果帶著溫宿南一直出了房間,走到了走廊的盡頭。</br> 在樓梯間的位置,她停住腳步,轉頭看了溫宿南一眼:“昨天晚上,江冷回來了。”</br> 一句話,讓溫宿南震驚地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br> 半晌,他才皺著眉,小心翼翼地開口:“凌果姐。”</br> “你說的這個……江冷回來了……”</br> “是他托夢了嗎?”</br> 男人的話,讓凌果也微微地愣了一下。</br> 片刻后,她意識到自己剛剛的用詞有些不妥,便忍不住地笑了起來:“倒也不是托夢……”</br> 女人揉了揉眉心,想了好久,才終于將昨晚韓敘人格分裂出江冷人格的事情說清楚了。</br> 溫宿南震驚地半天說不出話來:“所以說……”</br> “其實韓敘先生和江冷老大,是可以同時存在一具身體里的?”</br> “韓敘在遇到了特殊的,自己解決不掉的問題的情況下,就會變成江冷?”</br> 這也太神奇了吧?</br> 凌果揉了揉眉心:“可以這么說。”</br> “但江冷……他不想再出來了。”</br> “比起還能再重新出來,他更希望韓敘能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br> “所以后續,我會勸韓敘吃藥控制病情,不能任由他的人格分裂繼續發展下去。”</br> 最后,女人舒了一口氣:“我喊你過來,是因為,江冷昨晚跟我說了一些話,希望你能帶回去,告訴營城和海城那邊的兄弟們的。”</br> 她苦笑了一聲:“你也知道我的身份,如果由我回去跟兄弟們說,他們里面可能有的人還會覺得是我害死了江冷……”</br> 凌果的這番話說得無比真誠。</br> 溫宿南點了點頭:“那凌果姐,你告訴我吧。”</br> 雖然溫宿南和凌果不是很熟,但是幫派里的情況,他還是了解的。</br> 江冷走后,的確是有一些不理智的人,一直說著,是凌果害死了江冷,說她是掃把星。</br> 更有甚者,還曾經提出來過要帶著兄弟們殺到塞城來,將凌果的心臟取出來,祭奠江冷。</br> 但有這些思想的到底是少數,而且也都被教育過了。</br> 可不管怎樣,凌果的擔憂,都是正確的。</br> 或許這一年多,她陪在江冷的身邊,已經對兄弟們對她的看法知曉了很多,才會這么說。</br> 見溫宿南答應了,凌果這才舒了一口氣,將之前江冷和她說過的話,都告訴了溫宿南。</br> “江老大……的確是個有擔當的人。”</br> 聽完凌果的話,溫宿南嘆了口氣,認真道:“我以為,按照他以前叱咤風云的個性,他會想要占據韓敘的身體,重新變回那個江冷。”</br> “我沒想到……”</br> 沒想到江冷還是個這么會為人著想的人。</br> 韓家人從來都沒有承認過江冷的身份,韓敘也從來都沒有說過江冷是自己的哥哥。</br> 但江冷還是把韓敘當成了弟弟。</br> 而且,他不但將韓敘當成了弟弟,還想犧牲自己,給韓敘最好的。</br> 可被命運不公平對待的那個人,一直都是他江冷啊……</br> “他不會的。”</br> 聽著溫宿南的話,凌果忍不住地勾唇笑了起來:“在你們眼里,江冷是個打打殺殺無惡不作的幫派老大。”</br> “但是實際上……”</br> 只有她見過江冷的溫柔,見過江冷最脆弱的一面。</br> 他從來都沒有別人想的那么絕情那么冷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