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果的話說的難聽。</br> 但韓敘卻很清楚,凌果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對的。</br> 韓思彤和陳庭芳雖然聯合一起算計了霍霆琛,但霍霆琛本人又不是吃素的。</br> 就算是一個普通的男人,被女人算計打這個地步,也會憤怒地恨不得將對方殺掉。</br> 更何況,對方是霍霆琛。</br> 一個錙銖必較,睚眥必報的男人。</br> 多年前霍霆琛的父親背叛了他的母親,害得他母親過世的事情,霍霆琛長大了之后都要帶著厲景川回來報復。</br> 這還是因為霍霆琛當年太過弱小,無力和霍老爺子跟陳庭芳斗爭,才會等這么多年。</br> 現在,霍霆琛要是想報復韓思彤或者韓家,根本連時間都不需要等。</br> 只要他恢復了神志,就可以對韓家痛下殺手。</br> 想到這里,韓敘頓了頓:“我知道,思彤是犯了大錯。”</br> “我只是覺得,她是被人蠱惑的,但她本質是不壞的……”</br> 韓敘說著嘆了口氣。</br> 身為韓思彤的哥哥,在這種時候,他能為韓思彤辯解的,其實不多。</br> 半晌,他抬起頭來,鄭重地看向凌果:“不過,如果你們不打算放過思彤的話,應該也不會讓我過來。”</br> “我想知道,到底要怎么樣,你們才能放過思彤。”</br> “還有就是……我們韓家,要做些什么,才能補償江南燕小姐和霍霆琛先生?”</br> 終于談到正題了。</br> 黎月擰起眉頭來,看了一眼手機上厲景川發過來的消息,淡漠地開口道:“我們要的很簡單。”</br> “首先,就是讓韓思彤為她今天做的一切付出代價。”</br> “代價就是,被我們打一頓,然后立刻離開塞城,永遠不能再回來。”</br> 說著,她抬頭看了韓敘一眼:“讓韓思彤離開塞城這一點,是我們的決定,但并不是霍霆琛的決定。”</br> “因為我們覺得,如果霍霆琛想要追究這件事,就算殺了韓思彤,也不解氣。”</br> “身為親人和朋友,我們自然不希望他做出殺人這種事情,所以讓韓思彤離開塞城,是最好的方式。”</br> “但,韓思彤離開塞城之后,韓家不得以任何方式給她金錢或者其他方面的幫助,只能自生自滅。”</br> 黎月的話,讓韓敘默默地抿住了唇。</br> 他相信,不管是他自己,韓思彤本人,還是韓家二老,都不愿意接受這個結果。</br> 韓思彤從小在父母身邊長大,雖然不是韓家的親生女兒,但她怎么說也是他們捧在手心里的。</br> 現在忽然讓她離開塞城,不允許她回來,還不讓韓家接濟她……</br> 這實在是有點過分了。</br> 但,一想到韓思彤對霍霆琛做的事情……</br> 這可能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br> 想到這里,他咬了咬牙:“好,我答應。”</br> “我父母那邊,我會做工作。”</br> 反正不管是厲景川還是霍霆琛,都不可能時時刻刻地看著韓思彤或者韓家。</br> 先讓韓思彤熬過前面的兩個月,后面他們沒那么在意了,就算韓家接濟了韓思彤,他們也不會知道。</br> “第二。”</br> 見韓敘答應了,黎月繼續開口:“韓家要積極配合凌果控告米家和韓家的事情。”</br> “控告?”</br> 韓敘頓了頓,有些詫異地看向凌果:“為什么要告我們兩家……”</br> 凌果冷笑一聲:“你既然已經知道了你的身體是江冷的,知道了你的大腦是被移植過來的。”</br> “還裝什么糊涂?”</br> “難道你不知道,江冷并沒有同意把他變成你嗎?”</br> “你們兩家在沒有我,沒有江冷同意的情況下,擅自將江冷的身體換了一個人。”</br> “難道我不應該控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