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夢。</br> 第二天一大早,黎月和凌果的房門就被人按響了。</br> 此時,黎月正在廚房忙碌著做早飯,凌果正在研究者今天的旅行路線。</br> 聽到敲門聲,凌果以為是厲景川,便轉頭看了一眼廚房里正在忙碌的小女人:“你去開門吧。”</br> 黎月放下手里正在切的菜,無奈地看了一眼靠在沙發上的女人,一邊走一邊開口:“為什么是我?”</br> “肯定是找你的。”</br> 凌果頭也不抬:“你和厲景川在一起都多久了?”</br> “還這么膩膩歪歪。”</br> 黎月扁了扁唇打開門:“你怎么知道是厲景川?”</br> 話音落下,門口響起男人低沉帶著磁性的聲音:“怎么不能是我?”</br> “你們在聊什么?”</br> 黎月頓了頓,抬眼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br> 他穿著一身煙灰色的風衣,肩膀上帶著雪,整個人看上去高大凜冽中帶著幾分溫柔。</br> 他的手里,還拎著給她和凌果準備的早餐。</br> 女人抿唇,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br> “看,我猜得沒錯吧?”</br> 凌果繼續低著頭做旅行路線的規劃:“我就說了,肯定是來找你的。”</br> 嘴上這么說著,可她手里寫筆記的筆,卻緩緩地慢了下來。</br> 如果江冷還活著的話,肯定也會和厲景川一樣,一大早就頂著大學帶著早餐來找她吧?</br> 以前,江冷對她是真的很好,是她不懂得珍惜,總是因為流言蜚語想要疏遠他,甚至還想永遠地離開他……</br> 如今,他真的離開她了,她卻只能裝作不知道,連光明正大地到他的墓碑前為他流淚的勇氣都沒有。</br> “你做飯了?”</br> 門口,厲景川看了一眼黎月身上的圍裙,聲音里帶了幾絲的無奈:“看來我還是來的有點晚。”</br> 黎月頓了頓,然后笑著接過了他遞過來的早餐:“也不晚,我剛做了一鍋粥,可以一起吃的。”</br> “嗯。”</br> 黎月將早餐放到餐桌上,轉身便想去關門,卻被厲景川拉住了。</br> 男人轉頭看向門外的方向:“你還不出來嗎?”</br> 黎月擰眉,下意識地朝著門口的方向看去:“還有人?”</br> “嗯,她不太好意思見你。”</br> 說完,他攬住黎月的肩膀:“再不進來,你黎月姐可要關門了。”</br> 聽到厲景川提起“黎月姐”三個字,黎月擰眉,試探性地朝著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是……燕子?”</br> 女人的話音落下,走廊里這才慢吞吞地出現了一個女人瘦削的身影:“黎月姐……”</br> 黎月看著面前這個已經明顯瘦了一圈的女人,眼底閃過一絲的意外:“燕子,你……”</br> 沒記錯的話,她和燕子才剛剛分開一周的時間,怎么燕子就瘦了這么多?</br> 不但瘦了不少,她整個人還憔悴了很多。</br> 霍霆琛當初不是說,會好好地照顧燕子,不讓她受委屈嗎?</br> 怎么才短短的一周的時間,就讓她變成了這幅樣子?</br> “我沒事。”</br> 似乎是看出了黎月的心中所想,江南燕嘆了口氣,擠出了一個笑容看著黎月:“我只是有些水土不服。”</br> “你知道的,我從小到大,都是在營城長大了,除了去年來過一次塞城之外,這是第二次出遠門。”</br> “這邊寒冬的氣溫和文化,我不太適應……”</br> 黎月抿唇,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真的?”</br> “真的。”</br> 江南燕深呼了一口氣,直接大步地進了門,走到黎月的面前:“能……能在這里再見到黎月姐,我真的很開心。”</br> “厲先生說你們今天要出去游玩對不對?”</br> “我可以一起嗎?”</br> “當然。”</br> 這邊,凌果終于做完了旅行規劃,抬眸看了江南燕一眼:“只有我和黎月兩個人,也怪無聊的。”</br> “你要是有時間一起的話,求之不得。”</br> 江南燕感激地抬眼看了凌果一眼:“謝謝。”</br> 她和凌果不熟悉,但是凌果的事情,她還是聽過,知道一些的。</br> 看著面前這個剛剛失去了摯愛的女人,都能這么陽光明朗,江南燕瞬間覺得自己面臨的事情,其實……也沒有那么糟糕。</br> 幾個人一起吃了個早飯。</br> 早飯后厲景川就離開了,他今天依然要去和霍霆琛制定對付霍家人的計劃。</br> 黎月凌果帶著江南燕便開始在塞城游玩了起來。</br> 上午三個人去了冰雪大世界。</br> 下午,則是去了滑雪場。</br> 可是糟糕的是,凌果規劃路線的時候,只考慮到了網上別人推薦的景點,卻忘記了,她們三個人,都不會滑雪。</br> 買了門票進了滑雪場,三個人換了衣服站在滑雪場里面面相覷。</br> 看著別人一個個滑雪滑得好看又漂亮,江南燕心里是又羨慕又無奈。</br> 她不會滑雪。</br> 但是她記得,霍霆琛的特長和愛好里面,都有滑雪這一項的。</br> 如果她會滑雪的話,就好了……</br> 想到這里,女人把心一橫,直接找了一旁的教練,讓教練指導她,緩慢地在雪地上滑著。</br> 看她這樣,黎月和凌果也對視了一眼,加入了學習滑雪的行列。</br> 三個人互相摔跤互相扶持,倒也不覺得無聊。</br> “這是你摔的第十跤了吧?”</br> 在江南燕又一次摔跤了的時候,一道嘲諷的女聲響了起來。</br> 江南燕擰眉,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br> 穿著一身滑雪服的女人摘下頭上的帽子,露出一張妖艷的臉:“怎么,想學滑雪討好霆琛?”</br> 江南燕咬住唇,雙手默默地捏緊了手里的滑雪桿。</br> 這女人,她認得。</br> 塞城第二豪門,韓家的大小姐,韓思彤。</br> “我早就說過了,你這種女人,霍家是不可能要你的,就算你再努力,霆琛再喜歡你,你也不可能進霍家的家門。”</br> “門當戶對,是很重要的。”</br> 韓思彤一邊說著,一邊撩起長發,居高臨下地看著江南燕:</br> “以前我們韓家,因為我哥哥韓敘昏迷,所以有些沒落,霍家就沒急著和我們家聯姻。”</br> “但是現在,我哥哥醒了,我們韓家又輝煌起來了。”</br> “霍家不可能不心動的。”</br> “霆琛的父親前幾天已經聯系我父親了,我早晚是要嫁給霆琛的。”</br> 說完,她鄙夷地看著江南燕的臉:</br> “我勸你,趕快帶著你的小野種離開塞城。”</br> “否則的話,最后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