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不死的,你別以為我不敢殺你!”</br> 秦牧然將刀子抵在了秦再醒的脖子上面,他手里的刀尖直接刺進了秦再醒的脖子里面,鮮血從傷口滲出來,鮮紅鮮紅的。</br> 可是被刀刃割出血液來的秦再醒,卻像是沒有感覺一樣。</br> 他依然靠在沙發上,笑瞇瞇地看著秦牧然,眼底還帶著嘲諷的味道:</br> “我沒有覺得你不敢殺我?!?lt;/br> “相反,如果死在你手里,我也算是死得其所了?!?lt;/br> 他這一生,沒有做過什么錯事,即使是惡貫滿盈的秦家人,他也可以坦坦蕩蕩地說一句,自己從沒做過什么錯事。</br> 所以,他才敢出家,才敢吃齋念佛,安心地讓別人尊稱自己一聲秦大師。</br> 但是,他真的沒做過錯事嗎?</br> 其實有的。</br> 當年他在醉酒之后,因為太想念黃子茹,所以將秦牧然的媽媽當成了替身,和她發生了關系……</br> 這就是秦再醒這輩子做過的最壞,最差的一件事了。</br> 對這件事,他一直耿耿于懷,覺得自己無法為自己當初做的事情贖罪。</br> 但是,他忘記了,自己還有秦牧然這個兒子。</br> 如果自己現在被秦牧然殺死了,那也算得上是他這輩子最好的歸宿了,不是嗎?</br> “老不死的!”</br> 秦牧然死死地咬住牙,那雙眼睛里帶著濃重的恨意,死死地盯著秦再醒的臉:</br> “你別以為我會心軟!”</br> “這么多年來,你沒有養育過我哪怕一天!”</br> “我對你是根本沒有感情的,我想殺你,我就殺!”</br> 秦牧然輕笑著睜開眼睛看著面前的男人,唇角的笑意里寫滿了嘲諷:</br> “秦牧然,你想殺就殺,說這么多廢話做什么?”</br> 說完,他垂眸看了一眼男人的手,唇角的笑意更大了:</br> “你的手抖什么?”</br> “想做惡貫滿盈的人,卻連殺害自己的親生父親都要心驚膽戰?”</br> “秦牧然,你覺得你自己配嗎?”</br> 男人的話,讓秦牧然的雙手死死地顫抖著捏緊了!</br> “你找死——!”</br> 他直接抬起握著刀子的手臂,朝著秦再醒的脖子狠狠地扎了下去——</br> 秦再醒閉上眼睛苦澀地笑了起來。</br> 終于……解脫了嗎?</br> 他是不是可以去見黃子茹,和她在底下團圓了?</br> 想到這些,男人的唇角揚起一抹的笑意來。</br> 他更坦然地換了個姿勢,接受自己即將死亡的事實。</br> 可是……</br> 秦再醒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自己預料中的疼痛。</br> 他擰眉,下意識地睜開眼睛。</br> 面前,秦牧然已經被兩個秦再醒沒見過的黑衣人給按在了地上。</br> 遠處的沙發上,坐著一個帥氣英俊的男人。</br> 男人穿著一身的黑色西裝,長腿袖長筆直,褲腳下面露出一小截的腳踝。</br> 他慵懶優雅地靠在沙發上,那雙眼睛淡淡地看著秦再醒,唇角噙著冷笑:</br> “身為出家人,就這么坦蕩地允許自己的兒子刺殺自己?”</br> “秦大師,你應該知道,秦牧然這一刀要是下去了,他以后不管是在營城還是在別的地方,可都是會被人瞧不起的。”</br> 殺害親生父親。</br> 這樣的罪名,足夠秦牧然被千千萬萬人唾棄。</br> 秦再醒死死地擰起眉頭來,那雙眼睛冰冷地看著面前的男人:</br> “你是誰?”</br> “秦先生不認識我嗎?”</br> 霍霆琛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地笑了起來:</br> “我今天在營城的聲望弄得這么大,為什么秦先生還是不認識我?”</br> “難道是我不夠努力嗎?”</br> 男人的話,讓秦再醒的眉頭死死地擰了起來:</br> “你到底是誰?”</br> “我來自我介紹一下吧。”</br> 霍霆琛站起身來,大步地走到秦再醒的面前,伸出手去輕輕地握住了秦再醒的手:</br> “我叫霍霆琛,是你兒子秦牧然以后的主人?!?lt;/br> “他應該跟你說過我吧?”</br> 秦再醒沉默了片刻,才終于反應過來。</br> 面前這個看上去不到三十歲的男人,應該就是之前秦牧然跟他說的,幫助他改掉他自己的姓氏和名字,收留他,讓他繼續生活的那個男人。</br> 于是男人的眸子微微地瞇了起來:</br> “既然你是個演員,為什么你敢跟厲景川和凌御瑾作對?”</br> 厲景川,凌御瑾。</br> 一個是營城這兩年風頭獨一無二的新起之秀。</br> 一個,是這么多年來,被營城首富的凌家教育出來的。</br> 這個霍霆琛敢這么跟厲景川和凌御瑾叫板,真是勇氣可嘉!</br> “我雖然是個演員,但也不代表我是好欺負的?!?lt;/br> 他厲景川和黎月,都欺負到了他才剛剛兩個月的女兒的身上了。</br> 他不可能無動于衷。</br> 說完這句,霍霆琛低頭看了一眼被黑衣人按在地上的秦牧然,唇角閃過一絲嗜血的味道來:</br> “我記得我曾經說過的?!?lt;/br> “既然你離開了營城,主動投奔到了我這邊來,就不應該做什么不該做的事情?!?lt;/br> “我也跟你強調了,不能打草驚蛇,不管你和這些人以前以后,到底是什么關系……”</br> “但是在我這里,你是和這個秦家沒有關系的。”</br> “也因此……”</br> 他薄唇冷勾:</br> “你現在回國之后,直接來到秦家,真的很沒有禮貌,你會丟了我霍霆琛的臉面的?!?lt;/br> “別忘了,你現在叫做霍煥新,是我的司機而已?!?lt;/br> 話音落下,將秦牧然壓在身下的兩個壯漢一人一腳,直接重重地踩在了秦牧然的手上!</br> 一瞬間,秦家老宅里面,爆出秦牧然殺豬般的哀嚎聲。</br> 等他叫完了,他整個人已經疼得冷汗直冒臉色慘白了。</br> 霍霆琛掃了一眼之后,淡淡地擺了擺手,示意兩個壯漢將秦牧然帶走。</br> 等壯漢和秦牧然的身影都消失在了視線中之后,霍霆琛這才轉頭看了一眼驚魂未定的秦再醒:</br> “秦大師,我們又見面了。”</br> 男人的話,讓秦再醒死死地擰起眉頭來:</br> “我們見過?”</br> “當然了?!?lt;/br> 霍霆琛笑了起來:</br> “一年多以前,你受人所托,在歐洲的小城鎮里面去幫忙。”</br> “有天晚上我中了蛇毒,需要找個女人幫忙解決……”</br> “是您幫我的,您還有印象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