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然走后,黎月拿著那些白洛收繳回來的內存卡,將里面拍攝下來的視頻一個個地看完。</br> 越看越生氣,越看越覺得秦牧然這個人心機深厚。</br> 之前她以為秦牧然只是慫,只是拎不清。</br> 但是現在,她才知道,秦牧然一直都是七年前那個他。</br> 滿心滿眼都是算計,每一個舉動,都寫滿了自私,都是為了他自己。</br> 黎月很難想象,如果這些扭曲了事實的視頻傳播出去,那她和厲景川,即將面臨的是什么。</br> 還好厲景川機智,在護士過去通知他們有人在冉冉的icu鬧事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秦牧然想做什么。</br> 否則的話……</br> 想到自己曾經被輿論玩弄的模樣,黎月的心臟都忍不住地難過。</br> “怎么了?”</br> 看著黎月慘白的臉,厲景川走過來,輕輕地伸出手去握住了她嬌小的手:</br> “在想什么?”</br> “我在想……”</br> 黎月嘆了口氣,緊緊地握住厲景川的手,抬眼看著面前的墻壁,聲音變得遼遠:</br> “秦牧然這樣的人,是不知道感恩的。”</br> “你之前在冉冉的手術室外面說過自己放過他了,不和他計較之前他做的事情,但是……”</br> 秦牧然似乎根本沒有在乎,根本沒有把厲景川的話放在眼里。</br> 黎月有理由相信,其實一開始秦牧然到手術室的時候,其實也是安排了攝像機或者記者的。</br> 就算什么都沒有,他肯定也是在自己身上帶著了攝像或者錄音的設備。</br> 只是因為秦牧然到了他們面前,演戲沒有成功,反而被她和厲景川直接拆穿了他之前做過的事情,他沒有辦法將當時的錄音或者影像當成給他造勢的工具。</br> 因此,他才會出此下策,選擇帶著他的人去icu病房門口去演戲。</br> “這次秦牧然沒有得逞,我覺得,他一定還會卷土重來,用別的方式來對付我們的。”</br> 黎月嘆了口氣,抬頭看著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br> “秦牧然不是會善罷甘休的人。”</br> 之前她以為他變了,醒悟了,慫了。</br> 結果呢?</br> 他不過是換了一種方式,暫時地蟄伏了起來。</br> 等到現在秦家的事情幾乎都被秦再醒解決了,他又會再次出來,露出他的爪牙來。</br> 黎月總有一種預感,這件事,不會這么算了。</br> 秦牧然肯定還有后手。</br> 他要的到底是什么?</br> 難道真的只是想要借助輿論,讓別人對她和厲景川口誅筆伐嗎?</br> “我已經通知過秦再醒大師了。”</br> 厲景川理解黎月的擔心,他淡淡地嘆了口氣,輕輕地彎下腰,從背后抱住黎月:</br> “秦大師說他會好好處理。”</br> “剛剛白洛那邊得到消息,秦家已經將秦牧然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將他趕出了秦家了。”</br> 男人的話,讓黎月下意識地瞪大了眼睛。</br> 她詫異地轉過頭看著厲景川:</br> “秦大師,居然將秦牧然趕出秦家了?”</br> 她還以為,將秦牧然趕出秦家這種事,只有沈秋這個非秦家人的人做得出來。</br> 但是,厲景川不會騙她。</br> 秦再醒是個出家人,也不會打誑語。</br> 所以……</br> “秦大師的決定我也很意外。”</br> 厲景川嘆了口氣,將抱住黎月的雙手緊了緊:</br> “其實,他不但將秦牧然趕出了秦家,還趕出了營城。”</br> 黎月頓了頓,半晌才回過神來。</br> 其實她還想說,就算是被趕出了秦家,秦牧然還是可以用冉冉的事情煽動輿論。</br> 可沒想到,秦再醒做的比她想的還要決絕。</br> 居然直接將秦牧然趕出營城了?</br> 這么多年來,秦牧然所有的名聲和威望,都是在營城積攢的。</br> 被趕出營城之后,他就真的什么都沒有了。</br> 一切都要從頭開始,就算他手里真的還有什么資料和把柄,一個小人物的秦牧然,也真的掀不起什么風浪了。</br> 想到這里,黎月嘆了口氣:</br> “他也算是咎由自取。”</br> “希望他以后能改邪歸正吧……”</br> 被趕出營城這件事對秦牧然來說雖然算是殘忍。</br> 但是,不對秦牧然殘忍,那就是對他們自己殘忍。</br> “秦牧然的事情以后就不用擔心了。”</br> 厲景川吻了吻她都耳后:</br> “秦家人會管控好不讓他回來的。”</br> “我們當下最該做的,是處理一下管家和明奇的事情。”</br> 聽到他提起這對父子,黎月嘆了口氣:</br> “嗯,我會聽你的。”</br> 之前是她鉆牛角尖,一直覺得厲景川想要對付管家和明奇,是為了厲家,為了他自己。</br> 但是現在細想想,也不對。</br> 管家和明奇,打著為了凌家好的旗號,偷偷給厲奶奶下藥,引發厲家和凌家之間的仇恨越來越深。</br> 甚至,連她這個親生女兒,也一度相信了,當年就是柳如煙給厲奶奶下毒的事情。</br> 以前他們可以將這么大的臟水潑到媽媽身上,以后呢?</br> 他們或許會做出更匪夷所思的事情。</br> 管家和明奇所謂的忠心,也是有條件的。</br> 所以不管是為了厲景川還是為了凌家,她都應該將管家和明奇的真面目揭穿。</br> “乖。”</br> 厲景川緊緊地抱著她:</br> “謝謝。”</br> 簡單的兩個字,讓黎月的心臟微微發澀。</br> 其實他們兩個之間不用說謝謝的。</br> 只是她之前一門心思地誤解了厲景川,才會讓他跟她說出謝謝這兩個字。</br> 其實她欠了他一句對不起,只是她一直都說不出口。</br> 嘆了口氣,她輕輕地抓住厲景川的手:</br> “以后你有什么事情,不管你想什么,都告訴我好不好?”</br> “我……我比較笨,我理解不了。”</br> 女人的話,讓厲景川的身子不由地頓了頓。</br> 他嘆了口氣,吻著她的耳垂:</br> “我知道。”</br> ……</br> 黎月和厲景川一直溫存到晚飯的時間。</br> 晚飯后,黎月收到了左安安的消息:</br> “黎月!你們是在營城,對吧!?”</br> 黎月點了點頭,“嗯,怎么了?”</br> “我跟你說!”</br> 電話那頭的左安安顯然興奮極了:</br> “我剛剛得到消息!”</br> “我最崇拜的那個國際巨星!霍霆琛,要到營城去了!”</br> “你以后要見到他的話,幫我要個簽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