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哥，你是說，我們連夜突審嗎？”鄧毅聽了羅耀的部署后，驚訝的道。
    “對，宜早不宜晚，晚了，容易生變故，你和曹輝兩個人去審石三爺，我跟老虎對付這個葉公子！”羅耀把突審的任務(wù)分配了一下。
    “耀哥，不是應(yīng)該您去審石三爺嗎？”
    “石三爺審不審的，他都跑不掉，倒是這個葉公子，現(xiàn)在不把他的嘴撬開，他溜掉的可能性很大！”羅耀解釋道。
    石貴是石孝賢的人，那個藏人的莊子和倉庫又是他名下的，再狡辯，那也是鐵證如山。
    人證，物證具在，跑不掉，就是罪名大小的問題。
    葉川就不一樣了。
    雖然有謝大巴和石貴的證詞，可這一切都是間接的，出面辦事兒的都是一個叫祥叔的人。
    沒錯，這個祥叔是葉川的人，可葉川完全可以把這個“祥叔”推出來頂罪，然后他自己就可以脫罪。
    葉川這樣的人是絕對能干的出來的。
    “鄧毅，你們把一些問題問清楚就可以了，石孝賢如果拒不回答，那也別為難，我們有的是時間。”羅耀囑咐一聲，審訊是講究策略的，對不同人，用不同的辦法。
    “明白，我們倆就陪著他耗唄！”
    “嗯，辛苦了，堅持不住的話，就輪流來。”羅耀點了點頭。
    ……
    “耀哥，慧姐來了。”楊帆推門進(jìn)來，稟告一聲。
    “好，你們?nèi)?zhǔn)備一下把，我們挑燈夜戰(zhàn)！”羅耀沖鄧毅和曹輝微微點頭道。
    “她怎么來了，不是說，讓她別來嗎？”羅耀站起來，小聲質(zhì)問楊帆一聲。
    “我怎么知道，慧姐又不聽我的。”
    “耀哥，別怪老虎，家里我把興姐請過去了，有她在家里照看澤蓉，所以我就過來了。”宮慧解釋道，“再說，你這里，我也不放心。”
    “我，你有什么不放心的，這不，兩個人不都被我逮住了？”羅耀不高興道。
    “我是過來幫你，不識好人心。”宮慧白了羅耀一眼，“帶我見識一下那個名滿山城的葉公子吧。”
    “你怎么知道，我會去審葉公子？”
    “石孝賢要不是他爹是石慶陽，就憑他那個智商，根本坐不上那個位置，不過是別人推出來的出頭鳥而已。”宮慧不屑的冷哼一聲。
    “你倒是看的透徹，看出來石孝賢是川軍集團(tuán)中的那些人放在明面上的靶子……”羅耀呵呵一笑，有這個政治慧慧的人可不多，別說在軍統(tǒng)，就是在山城的國民政府里也沒幾個能看的這么透徹。
    “委員長能容忍石孝賢，就能容忍川軍的這些軍頭們，如果石孝賢倒了，這些人可就要小心了，這些軍頭們能跟委員長周旋這么多年，沒有一個是傻子。”宮慧道。
    “抱團(tuán)。”
    “嗯……”羅耀點了點頭，石孝賢肯定會倒霉，但不會丟了性命，這是政治。
    一個宮慧都能明白的道理，羅耀怎么會不明白，也是，好歹也是接受自己熏陶了的。
    宮慧某些方面越來越像自己了，起碼不像剛見面的時候，那股子沖動直接了。
    懂得謀定而后動，學(xué)會綿里藏針了。
    證物室。
    “老虎。”
    楊帆點了點頭，跑過去，將一個紙盒子抱了過來，里面是葉川的衣物是隨身物品。
    “這是？”
    “葉公子的。”
    “你們也太不人道了，居然把人家衣服扒了？”宮慧驚訝道。
    “幫忙，檢查一下，你們女人不是細(xì)心，敏.感嘛，看從他的衣物和隨身物品能得出什么結(jié)論！”
    “意大利郎丹澤皮鞋，全手工制作，專為貴族設(shè)計，一雙鞋從制作到完工需要兩百五十個小時……”
    羅耀看了一眼自己腳上的那雙工廠流水線下來的皮鞋，感覺有些自慚形穢。
    “他這一雙鞋可以買我?guī)纂p？”
    “這是藝術(shù)品，無可估價。”
    “英國倫敦薩維爾定制西裝，這一套價格至少在五百英鎊以上，皮帶……錢包……”
    宮慧一件一件取出來，如數(shù)家珍，顯然她對這些奢侈品的品牌是相當(dāng)熟悉的。
    “他這一身算下來，足夠一個五口之家輕輕松松的吃喝二十年了。”最終宮慧還給了一個大概的評價。
    “好家伙，這小白臉兒這么有錢？”楊帆驚訝的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還有這支鋼筆，法國威迪文白金鋼筆，世界上最古老的鋼筆制造企業(yè)，以善用貴重金屬制筆著稱，這支應(yīng)該由筆身和筆尖都是由白金打造，這是私人訂制的，有錢買不到。”宮慧取出在箱子的那支鋼筆，說道。
    “慧姐，值多少錢？”
    “這么說吧，西裝，皮鞋，還有腰帶，加起來大致跟這支筆相當(dāng)！”宮慧看了一下，隨便加了一下道。
    楊帆嘴巴長大的都能塞進(jìn)一只鴕鳥蛋。
    “什么味道？”
    “是郁金香，他用的應(yīng)該是法國的香奈兒男士香水，淡雅而持久，歐洲貴族最喜歡的味道。”
    “小慧，除了這些之外，你還看出什么了？”
    “他出門前應(yīng)該是洗過澡，衣服都是剛換的，包括內(nèi).衣和襯衣，如果是穿過一定的時間，氣味會產(chǎn)生變化的，人體汗腺是在不停的往外排出體液，這個過程是不斷的……”
    “出門前，還洗了個澡，大白天的，這有錢人還真是怪癖多！”楊帆嘀咕一聲。
    “他不是怪癖，是故意這么做的，把身上任何能暴露自身信息的東西全部換掉。”
    “對，他怕我們搜身檢查，普通警察他不擔(dān)心，可軍統(tǒng)就不一樣了，搜身檢查可不那么簡單。”宮慧接過話頭過來，繼續(xù)道，“他這一身行頭估計平時也不見得隨便穿出來，應(yīng)該是故意的。”
    “啊？”
    “這套西服，還有這雙皮鞋要是放在偵緝大隊的證物室，那要不了三天，就不成樣子了，到時候，他若是能走出去，恐怕會要跟我們打官司索賠嘍！”
    “那怎么辦？”
    “不能放在這里，明天一早，找個專門的地方寄存和保養(yǎng)吧。”宮慧道。
    “這萬一這小子出不去了呢？”
    “那這些東西也得跟他一起坐牢，那就跟我們無關(guān)了。”
    “耀哥，真給他寄存和保養(yǎng)？”
    “聽你慧姐的，錢包和鋼筆留下，其他的都寄存。”羅耀點了點頭，好東西，還是別糟蹋好，衣服和鞋子又罪過。
    “哎，好的。”
    “皮鞋，我覺得還是要檢查一下，看有沒有夾層或者空格之類的。”宮慧道。
    羅耀點了點頭，這個很容易，只要扒開鞋墊兒就能看得出來，如有夾層和暗格，很容易就發(fā)現(xiàn)的。
    但這葉川既然自投羅網(wǎng)，應(yīng)該不會給這么明顯的破綻。
    皮夾也沒有什么問題，手工牛皮做的，很講究，上面還有一個老人叼著煙斗的標(biāo)志，應(yīng)該是做皮夾的工匠后者店家的標(biāo)志。
    這種手工牛皮皮夾在歐洲很常見的。
    也葉川在歐洲生活了十多年的背景，喜歡和擁有這些東西，也是很正常的。
    “從磨損度看，這個皮夾至少跟著他三年以上了，應(yīng)該是常用之物。”宮慧仔細(xì)檢查皮夾之后。
    “鋼筆呢？”
    “筆尖的磨損度看，應(yīng)該也是經(jīng)常使用，但不是正常書寫，簽字比較多，正常書寫用力跟簽字的時候用力是不一樣的，筆尖的磨損也會有細(xì)微的差別，肉眼有是有未必看得出來，但是在顯微鏡下，可以看的很清楚……”宮慧解釋道。
    “把墨水做一個成分檢測！”羅耀點了點頭，他相信宮慧的判斷，這應(yīng)該是葉川平常用的簽字筆。
    “好的。”宮慧點了點頭，很多人使用的都是定制墨水，這也是避免自己簽名被偽造的防偽手段之一。
    “走吧，我們現(xiàn)在可以去見一見這位葉公子了。”
    ……
    窩頭，咸菜，還有一碗早已放了涼的稀飯，很顯然，平時養(yǎng)尊處優(yōu)，山珍海味的葉公子是吃不慣這種“牢飯”的。
    其實這已經(jīng)是優(yōu)待了，他和石孝賢吃的飯都是特別定做的，那比原來的要好吃多了。
    原來的只有一碗泔水和咸菜疙瘩，黑的發(fā)霉的窩頭，這東西人長時間吃也是要得病的。
    根本就不是給人吃的。
    不吃，也沒人管，愛吃不吃。
    “葉公子，過堂了！”
    葉川明顯不明白“過堂”是什么意思，但門打開，進(jìn)來兩個大漢將他架起來就往外走，他有些明白了，過堂應(yīng)該就是“審訊”了。
    大半夜的審訊，早就聽說軍統(tǒng)的酷刑了，沒有人能堅持下來的。
    宮慧堅持非要親自參加審訊，羅耀沒辦法，只能讓她跟著自己一起進(jìn)了審訊室。
    “葉公子，不好意思呀，我這個人比較心急，不把你審?fù)辏宜恢X。”羅耀見到葉川，呵呵一笑。
    “姓羅的，放了我石三哥，有什么沖我來，對你的報復(fù)都是我一手策劃的。”葉川怒吼道。
    “葉川，別避重就輕，石孝賢的問題跟你有多少關(guān)系，你心里清楚，你這樣一副大包大攬的架勢，無非是做給石孝賢看的，好讓他為你保守一些秘密？”
    “荒唐，可笑，我跟石三哥是過命的交情，需要你說的這樣嗎？”葉川不屑的冷笑一聲。
    “你跟石三爺是過命的交情這沒錯，但是你把這個當(dāng)做是你實現(xiàn)卑劣目的的籌碼，這就有點兒無恥了，恐怕石三爺?shù)浆F(xiàn)在還瞞在鼓里呢，你跟他合伙銷售的所謂治療咳嗦的藥水里面是什么成分吧？”羅耀冷笑道。
    葉川臉色微微一變。
    “需要我把檢測報告拿給你看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反正落到你們手里，罪名還不是隨便你們怎么安？”葉川閉上眼睛道。
    典型的逃避反應(yīng)。
    “你大概沒想到我們會很快找到那個莊子，解救出江記者，戳破你這出自編自導(dǎo)自演的好戲吧？”羅耀繼續(x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