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先生高明啊,讓咱們進行一次什么演習,直接把敵人嚇住出來了!”</br> “這是不是先生說的不戰而屈人之兵?”</br> “以前我總覺得先生教的兵法不好用,現在服氣了,咱們沒傷一兵一卒,就把藍田城拿下來了!”</br> ……</br> 飛艇上,鏢師們看著接連打開的城門,全都興奮不已。</br> 其實最討厭戰爭的,就是士兵。</br> 因為每次戰爭,都會有同伴永遠的離開。</br> 如果可以,絕大多數鏢師都不愿意打仗,他們更愿意回到村里,給金鋒做工,守著老婆孩子過熱炕頭的生活。</br> 可是鏢師們也明白,想要過上安穩生活,拳頭必須要硬。</br> 金鋒在三天前就調集了慶家軍在城外等候,藍田城門一打開,慶家軍迅速入城,掌控了城池。</br> 然后就開始了肅清行動。</br> 守城的秦王余黨,全都被抓捕起來。</br> 等待他們的,將是來自百姓的審判。</br> 當天下午,京兆府的城門同樣被守城士卒打開。</br> 臥床休息的慶懷得知這個消息,忍不住感慨。</br> “還是先生你厲害啊,我圍了京兆府和藍田那么長時間,一點辦法都沒有,先生才來三天,就連下兩城,還沒有耗費一兵一卒。</br> 和先生相比,我這些年的仗都白打了!”</br> “慶侯沒必要妄自菲薄,如果你可以做主答應實施新政,估計也早就拿下兩城了!”</br> 金鋒笑著搖頭。</br> 這也是他執意要來秦地的原因。</br> 戰場上的形勢瞬息萬變,抓住機會非常重要。</br> 金鋒擁有臨時決斷的權力,可以最大程度的發揮出這個優勢。</br> “接下來先生準備怎么做?”慶懷問道。</br> “慶侯看著就是了。”金鋒笑道。</br> “那我拭目以待!”慶懷見金鋒不愿多說,也沒有多問。</br> 本來以為金鋒很快就會有大動作,可是接下來的半個多月,金鋒突然安靜下來。</br> 除了命令慶家軍政治城內治安,搜集被捕權貴為非作歹的犯罪資料之外,就再也沒有了其他動作。</br> 就在慶懷以為金鋒準備重拿輕放的時候,過來探望的徐驍告訴慶懷,金鋒從川蜀調派的大部隊已經到了城外。</br> “大部隊?”守在慶懷床邊的鐘五皺眉說道:“慶家軍不是在這里嗎?先生為什么調集人馬過來,莫非是信不過咱們侯爺?”</br> “別瞎說!先生要是信不過咱們,你還能站在這里?”</br> 慶懷瞪了鐘五一眼,看向徐驍:“說說怎么回事?”</br> “還是侯爺睿智,”徐驍拍了個馬屁,隨后說道:“先生調來的大部隊不是鏢師和鎮遠軍,而是小玉姑娘帶領的鐘鳴小組,以及青鳶姑娘帶領的歌舞團!他們是來分田地的。”</br> “原來如此。”慶懷恍然點頭。</br> 川蜀打土豪分田地的工作已經結束,鐘鳴小組和歌舞團不僅擴大了規模,還積攢了大量經驗,此時正好排上用場。</br> 金鋒在川蜀根基深厚,打土豪分田地的工作以追求速度為主,主要流程是先給當地的豪族地主下達限期令,命令他們在規定時間內主動上繳土地,然后分給百姓。</br> 遇到不從的,鏢師會迅速鎮壓。</br> 但是讓慶懷意外的是,金鋒這次的流程變了。</br> 不再直接分田地,而是在鐘鳴小組和歌舞團到來的第二天,在藍田府衙廣場外搭了一個高高的木臺子。</br> 百姓們以為要唱大戲,早早就搬著凳子過來等著看戲。</br> 可是等到半上午,大戲也沒開始,反而看到兩個鏢師押了一個身穿官府的人上來。</br> “大家都應該認識這個人吧?”</br> 負責主持的女鏢師,舉著鐵皮喇叭喊道:“他就是藍田縣令劉新柱!今天,就是他的審判大會!”</br> 臺子下的百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女鏢師說的審判大會是什么。</br> 不過他們很快就知道了。</br> “我們接到群眾舉報,劉新柱在任期間,仗著秦王的包庇,作惡多端,無法無天,現在國師大人來了,給你們做主的人就來了!”</br> 女鏢師喊道:“你們有什么冤枉,都可以上來說一說!”</br> 藍田縣令作惡多端,這些年來不知道逼得多少人家破人亡,但是因為是秦王的親信,從來沒有受到過任何懲罰,反而是那些去京兆府告狀的百姓,幾乎都沒有落到好下場。</br> 時間久了,百姓們再被藍田縣令欺負,只能默默忍受。</br> 哪怕此時他被鏢師壓得跪在舞臺上,臺下曾經被他欺負過的百姓依舊不敢上去揭發他的罪行。</br> 不過金鋒早就猜到這個可能,讓慶家軍提前做出了安排。</br> 眼看著氣氛越來越尷尬,一個破衣爛衫的老頭兒踉踉蹌蹌的跑上舞臺。</br> “劉新柱,你也有今天啊!”</br> 老頭兒沖著劉新柱吐了一口口水,然后坐在地上又哭又笑。</br> “大爺,你是有什么冤枉要說嗎?”</br> 女鏢師舉著鐵皮喇叭問道。</br> “是的,我有話要說!”</br> 老頭兒接過鐵皮喇叭,扯著嗓子喊道:“我是住在井水坊的徐老安,以前開了個胭脂鋪,三年前,劉新柱的小妾讓我閨女往縣衙里送胭脂,結果被劉新柱看到了。</br> 這個畜生要糟蹋我家閨女,被我閨女咬了一口,結果……結果……”</br> 老頭說到這里,咬牙切齒的指著劉新柱說道:“結果這個畜生竟然放狗,活生生把我閨女咬死了!”</br> “我那可憐的閨女啊,才十三歲啊!”</br> 老頭說到這里,哭得說不出話來。</br> 天下的百姓也沉默了,不少人也伸手抹眼淚。</br> 三年前,這件事在藍田鬧出不小的動靜,不少百姓也聽說過這件事,也暗自罵過劉新柱。</br> 可是也就如此而已。</br> 連苦主自己都不敢去找劉新柱的麻煩,他們又能怎么樣呢?</br> “大爺,你先休息一下,把喇叭給我。”</br> 女鏢師安慰老頭一聲,接過鐵皮喇叭向臺下問道:“有人知道這件事,愿意給大爺作證嗎?”</br> 臺下的百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猶豫。</br> 但最后還是有兩個和老頭關系不錯的百姓站了起來:</br> “我愿意作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