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半個月,大康朝堂掀起了一股整改風。</br> 權貴們之前還心存僥幸,認為法不責眾,準備抱團抵抗九公主。</br> 可是九公主當初在西川那么惡劣的形勢下都敢砍一群紈绔子弟,現在得到了金鋒和皇帝的支持,會慣著他們嗎?</br> 京城里到處可以看到四處奔走的禁軍和鏢師,一個個平時高高在上的達官貴人淪為階下囚。</br> 權貴們自然也不會束手就擒。</br> 從抄家開始,京城里每天都至少發生一場戰斗。</br> 隨著九公主抄家的范圍越來越大,密諜司在城內排查的越來越嚴格,戰斗發生的越來越頻繁,也越來越激烈。</br> 權貴也是沒辦法。</br> 九公主動真格了,被抓的官員個個又是罪孽深重,幾乎都難逃一死。</br> 人都死了,留下再多死士又有什么用呢?</br> 所以哪怕明知道不是鎮遠鏢局的對手,明知道這是九公主故意設下的圈套,冒出來的死士家丁卻越來越多,暗殺手段也層出不窮。</br> 但是金鋒和九公主早就做好了準備,死士家丁冒出來一伙滅掉一伙。</br> 隨著抓捕行動的持續開展,京城百姓全都嚇得躲在家里不敢出門,自然不會再有人去守著金川商會和拍賣行等著見金鋒。</br> 金鋒也終于可以去拍賣行看看了。</br> “先生,前面就到拍賣行了。”</br> 洛瀾指著一片院子說道:“按照您當初的設計,這個拍賣行總共有兩千個座位,還有數十個包間。”</br> “還挺氣派。”金鋒看著拍賣行嘆了口氣:“可惜拍賣行的生意再也不會像之前那么好了。”</br> 之前拍賣行全靠從權貴紈绔手里賺錢,如今九公主在京城殺瘋了,貪贓枉法的權貴幾乎被她肅清一空,落網之魚也不敢再蹦跶,拍賣行的生意肯定會一落千丈。</br> 但是金鋒對此并沒有太在意,如今他根基已成,拍賣行這點損失對他來說已經無關緊要了。</br> 去年他采取以工代賑的方式,除了在西川各地架橋修路,還修建了不少工廠。</br> 大康的工價低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只要管飯就能招到大量員工。</br> 隨著這些工廠先后投入使用,會給金鋒提供源源不斷的錢財。</br> 拍賣行生意不行就不行吧,大不了減少拍賣場次,其他時間改成劇院,用來宣傳大康的各種新政策,同時也可以上演一些舞臺劇,講一講民間的故事,免得皇帝和文武百官連老百姓過的什么日子都不知道。</br> 金鋒正盤算是否讓青鳶帶著金川歌舞團來京城呢,旁邊的洛瀾突然輕輕扯了扯他的袖子。</br> “先生,慶府的人來了!”</br> 金鋒轉頭看去,正好看到幾輛馬車先后駛來。</br> 馬車頂下掛著的燈籠上,寫著大大的“慶”字。</br> “慶國公怎么找到這里了?”</br> 金鋒有些不解。</br> 這次肅清,京城很多家族都被牽連,慶家是少數沒有被牽連的幾個家族之一。</br> 不是說慶家一點貪腐問題沒有,而是九公主這次肅清朝堂,并不是真的完全為了貪腐,說白了更像是鏟除異己。</br> 慶家原本就是堅定的主戰派,一直和九公主同一陣營,慶懷和慶鑫堯更是一直堅持在前線。</br> 慶國公也非常識趣,不僅主動遞交了認罪悔過書,還主動上繳了數十萬兩白銀、數萬畝良田,還交出了數十個囤滿糧食的糧倉。</br> 不光如此,慶國公還在認罪悔過書中再三保證以后會嚴格要求族人。</br> 基于這些原因,九公主便決定放慶家一馬。</br> 其他幾個得以幸免的家族,也和慶家的情況差不多。</br> 金鋒在發家之初,沒少得慶家照顧,慶國公親自來了,他也不好托大,說著便準備上前迎一迎。</br> “先生,這不是慶國公的馬車,像是慶家公子的車子。”</br> 洛瀾在旁邊小聲提醒道。</br> “慶家哪個公子?”金鋒問道。</br> “這個我也不知道,慶家兩位公子的車都一樣。”洛瀾說道。</br> “那就算了,不用管他們。”</br> 既然知道不是慶國公,金鋒便懶得搭理他們。</br> 準備帶洛瀾進拍賣場,但是馬車卻停在拍賣場正門口。</br> 一個瘦高的年輕人從馬車上跳下來,眼睛一下子鎖定了金鋒。</br> “哈,你就是金鋒吧?”</br> 年輕人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準備和熟人一樣摟金鋒的肩膀。</br> 別說金鋒跟他不熟,就算熟悉,他也不習慣和同性太親密。</br> 往后退了兩步,皺眉說道:“我是金鋒,你是誰?”</br> “我是慶懷的大哥慶征啊!”</br> 年輕人有些尷尬的放下胳膊:“你也和慶懷一樣,叫我大哥就行了。”</br> “我沒有這么不著調的大哥!”金鋒有些不耐煩說道。</br> 對于慶懷的兩個哥哥,不知道聽慶慕嵐說過多少次了。</br> 每次說到京城慶家,慶慕嵐都要把這倆貨拉出來和慶懷對比、嘲諷一番。</br> 加上當初鄭方和劉瓊來京城報信,也被慶懷的兩個哥哥難為,所以金鋒對他們的印象非常不好。</br> 紈绔公子哥最在乎的就是一個面子,金鋒這么說話,幾乎是把慶征的臉扔到地上去踩。m.</br> 慶征臉色當時就變了。</br> 如果金鋒是其他國公家的公子哥,恐怕慶征早就爆發了,但是面對金鋒,他卻不敢撒潑。</br> 這位和京城的公子哥可不一樣,是真敢殺人的主兒。</br> 就在慶征尷尬的不知道說什么的時候,馬車上又跳下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br> 中年人顯然比慶征沉穩多了,見到金鋒趕緊行禮。</br> “下官魏武泰,見過國師大人!”</br> “你的動作夠快啊!”</br> 金鋒瞟了中年人一眼,微微瞇起眼睛。</br> 雖然他不記得這個中年人的名字和官職,卻記得在朝堂上見過他。</br> 而且不用問,他也知道中年人為什么來。</br> 肯定是權貴們意識到在京城不可能打得過鏢師和禁軍,便派人來接近金鋒,企圖尋找突破口。</br> 想到這里,金鋒便有些好奇。</br> 他不知道權貴們會用什么來賄賂自己?</br> 正想著,便看到后邊的幾輛馬車下來一群鶯鶯燕燕。</br> 高矮胖瘦雖各有不同,但是每一個都面容精致,婀娜多姿。</br> 舉手投足之間,盡顯風情,卻又不失典雅。</br> 一看就是經過嚴格訓練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