鏢局和九公主居住的小院只隔了兩條街，鏢師和禁軍剛打起來的時候，金鋒和九公主等人就聽到了吵鬧聲。</br> 不等九公主和秦鎮派人出去打探，已經有密諜司的探子跑過來報告了。</br> “稟告殿下，鎮遠鏢局的鏢師要過來，袁校尉帶領禁軍阻攔，他們打起來了！”</br> “有傷亡嗎？”九公主皺眉問道。</br> 禁軍是皇帝的親信部隊，鏢師是金鋒的人，雙方打起來，是她最不希望看到的局面。</br> “我離得遠，看不太清，但是我聞到了血腥味兒，應該有人傷亡。”探子回報。</br> “鏢師有殿下的玉牌，還有陛下賜的魚龍符，袁老三還敢攔著，他是要造反嗎？”</br> 秦鎮冷聲說道：“殿下，你們在這里等一下，我去看看怎么回事？”</br> “秦都統，再等等。”九公主阻攔道。</br> 如今禁軍情況不明，秦澎都被人暗算，秦鐘被太子吊死，秦鎮出去也很危險。</br> “殿下放心，袁世俊曾經在我爹手下做過親衛，他不敢把我怎樣！”</br> 秦鎮說著就要出門，可是剛抬腳，又有一個密諜司的探子進來。</br> “稟告殿下，稟告秦都統，有鏢師用了閃光彈，袁校尉他們被鏢師俘虜了！”</br> “閃光彈？”</br> 金鋒、九公主和秦鎮都下意識抬頭看向空中。</br> 果然，熱氣球已經飄到了小院上空。</br> 但是老鷹不知道金鋒讓他過來是什么意圖，沒有第一時間降落，而是拿出竹哨，吹了個暗號請示下一步做什么。</br> “大劉，讓他們下來吧。”金鋒無奈說道。</br> 此時再想隱瞞熱氣球已經不可能了。</br> “是！”</br> 大劉拿出竹哨，命令老鷹降落。</br> 老鷹得到命令，掀開簾子，扔下一根長繩。</br> 大劉趕緊讓鏢師撿起繩子栓到樹上，以免熱氣球飄走。</br> 隨著熱氣球的高度越來越低，下邊的赤甲軍看得也越來越清楚。</br> “我的天，這是什么東西？”</br> “老天爺，會飛的大屋子！”</br> “你們看，屋子里邊有人！”</br> “都說金川的金先生是神仙，我原先還不信，現在信了！”</br> “不是神仙，誰能讓這么大的屋子飛起來？”</br> “這下不怕東蠻人了！”</br> 院子里的赤甲軍之前就在好奇，秦鎮和金鋒他們是怎么突然出現在院子里的。</br> 現在他們明白了。</br> 原來是坐著會飛的大屋子來的。</br> 絕大多數人類都有巨物崇拜，比如看到巍峨的高山，看到高聳的大廈，看到巨大的郵輪，都會產生一種自身渺小的錯覺。</br> 此時從赤甲軍的角度看過去，熱氣球就是遮天蔽日的超級大物件，幾乎把天都遮住了。</br> 包括廖印在內的很多赤甲軍士卒，心頭都生出無法戰勝的感覺。</br> 九公主和秦鎮剛才都見過熱氣球，兩人最先平靜下來。</br> 趁著熱氣球降落的空當，九公主看著秦鎮問道：“秦都統，你老實告訴本宮，父皇之前是不是謀劃了什么？”</br> 這次京城亂的有點太突然了，讓九公主察覺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br> 而秦鎮是皇帝的心腹，又是密諜司主事人之一，各種消息最為靈通。</br> “殿下，你什么意思？”</br> 秦鎮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故作糊涂。</br> “秦都統，事到如今，皇宮都被人封鎖了，你就別跟本宮裝傻了行嗎？”</br> 九公主冷著臉說道。</br> “這個……”</br> 秦鎮猶豫了一下，看了看金鋒。</br> “先生是自己人，何況等下還要靠他進宮救駕呢，能告訴本宮的消息，就不用瞞著他！”九公主說道。</br> 秦鎮深深看了金鋒一眼，開口說道：“殿下在西川斬殺徐胖子他們之后，滿朝權貴都要求陛下嚴懲殿下，后宮的娘娘們也是如此，陛下的政令甚至都無法正常下達。</br> 殿下也知道陛下的脾氣，對此很生氣，所以……所以就在朝會上說，誰敢動殿下，他就滅誰九族……”</br> “父皇怎么能當眾這么說呢？”九公主哭笑不得。</br> 金鋒也挑了挑眉毛。</br> 他之前知道陳佶耳根子軟，喜歡聽好聽的，現在聽秦鎮這么一說，金鋒突然想起了叛逆期的孩子。</br> 陳佶貴為皇帝，平時滿朝文武自然會光撿好聽的說，哄他高興，現在文武百官突然團結起來，違背了他的意愿，要求嚴懲九公主，皇帝自然不高興。</br> 可是您再不高興，就算真的要誅殺誰的九族，也不應該當眾說出來呀。</br> 這不是逼著權貴們造反逼宮嗎？</br> 遇到這樣的老丈人，金鋒也有些一言難盡。</br> 九公主還想說什么，小院門口傳來一陣喧鬧聲。</br> 之前和禁軍戰斗的鏢師排著隊伍涌進小院。</br> 看到滿院子的黑衣人，鏢師營長被嚇了一跳。</br> 直到看見金鋒好好站在堂屋門口，營長才長長的松了口氣，趕緊跑過來：</br> “京城獨立營曹東，向先生報到！”</br> 鎮遠鏢局之前總共只有四個營，后來隨著鏢局的規模不斷擴大，又擴充了三個營。</br> 曹東就是新上任的營長之一。</br> “曹營長辛苦了，兄弟們有傷亡嗎？”金鋒問道。</br> “有兩個盾牌手被刺傷手臂，沒有死亡和重傷！”營長答道。</br> “俘虜的禁軍安排好了嗎？”九公主又問道。</br> “綁在了路邊，不知道現在有沒有跑掉。”</br> 營長之前很擔心金鋒，卸了禁軍的武器之后，他也沒有為難，只是安排人把禁軍捆綁起來就帶著鏢師來這里了。</br> “那就不用管他們了。”金鋒問道：“咱們在京城有多少兄弟？”</br> “京城駐點共有三百六十三人，我留下一個排的兄弟看家，剩下的三百零一人，全都帶來了！”曹東回答道。</br> 京城周邊總共聚集了近兩千名鏢師，但是為了避免被權貴盯上，絕大部分都散落在周邊，配合商會推廣蜀布。</br> 京城內只有三百多人。</br> “秦都統，封鎖皇宮的有多少人？”金鋒轉頭看向秦鎮。</br> “具體數量沒有打探出來，但是至少超過兩千人！”秦鎮答道。</br> “咱們只有三百人，硬攻肯定不行。”金鋒思忖片刻：“現在只能靠熱氣球了。”</br> 話音剛落，老鷹便跑了過來，請示道：“先生，準備好了，接下來做什么？”</br> 金鋒沒有回答，而是轉頭看向九公主。</br> “去皇宮！”</br> 九公主一字一句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