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氣派，好奢侈的山莊！”</br> 金鋒環顧左右，心生感慨。</br> 看著氣派奢侈的山莊，金鋒腦海中忍不住浮現出凍死在路邊的孩童。</br> 經過一處小院的時候，有士卒踹開小院房間的房門。</br> 房間里正在舉行宴會，超大的桌子上，擺滿了各種山珍海味。</br> 桌前坐著四個肥碩的中年人，每個人周圍都環繞一群妙齡少女。</br> 有的夾著菜送到中年人的嘴邊，有的端著酒時刻準備著送過去，還有的在捏肩捶腿……</br> 寒冬臘月的，屋子里卻熱氣騰騰。</br> 因為屋子里有很多火爐，房門一打開，金鋒便覺得一陣熱浪撲面而來。</br> 或許因為太熱了，屋子里的人幾乎全都不著片縷，場面顯得極為糜爛。</br> 地面上，到處扔的都是吃了一半的瓜果。</br> 還有幾個酒壺，也在汩汩往外冒著酒。</br> 看到突然有人闖入，不管中年人還是少女，全都驚慌失措，尋找東西遮羞。</br> “何人如此放肆，不知道老子在里面嗎？”</br> 其中一個中年人惱羞成怒，對著踹門的士卒怒吼：“你是哪支軍隊的？你的將軍是誰？”</br> 慶鑫堯本來想走了，但是聽到里面的人威脅士卒，便驅馬走進小院。</br> 往里面瞅了一眼，慶鑫堯臉色一下子變得非常難看。</br> “秦大人，翟大人沒想到你們興致挺高啊！”</br> 里面的四個中年人他全都認識。</br> 兩個是州府衙門的官吏，官位還不低。</br> 兩人平時看起來一本正經，道貌岸然，誰知道私下竟然如此放浪不堪。</br> 另外兩個是西川城有名的富商，其中還有一個是糧商。</br> “秦大人”“翟大人”見到慶鑫堯，也嚇了一跳。</br> 接著不顧還沒穿衣服，趕緊跪俯下去。</br> 可是不知道吃喝太多，還是姿勢不對，兩人都是肚子先著地，和不倒翁一樣，竟然連磕頭都做不到了。</br> 金鋒腦海里不由浮現出《千與千尋》里那些狂吃海塞，最后變成肥豬的角色。</br> 心里也泛起一陣惡心。</br> “孟天海呢，把這幾個丟人現眼的東西抓起來，帶回去好好審審，如果和這次的事情有關，定斬不饒！”</br> 慶鑫堯也被氣得不輕。</br> “是！”孟天海從后邊跑過來，指揮士卒架起兩人。</br> “孟將軍，容我穿件衣裳。”秦大人哀求。</br> “現在知道羞恥了？”慶鑫堯怒喝：“就這樣押回去，凍死就扔到路邊！”</br> “慶大人，饒命啊！”</br> 四人都調整姿勢，沖著慶鑫堯磕頭求饒。</br> 現在可是寒冬臘月，綠水山莊到西川城可不近，要是就這么光著走回去，不被凍死也要大病一場。</br> 他們都是西川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就算不被凍死，有了這一遭，以后還有什么臉面在西川城立足？</br> 不，以后還有什么臉面活在這個世上？</br> 可是慶鑫堯根本不聽他們的求饒，直接調轉馬頭。</br> 剛走幾步，便聽到后邊傳來“咚”的一聲巨響。</br> “保護先生！”</br> 大劉第一時間驅馬擋在金鋒身后。</br> 慶鑫堯的護衛也紛紛嚴陣以待。</br> “大人，秦大人撞墻自戕了！”</br> 孟天海跑過來匯報。</br> 秦大人出自書香門第，這樣的家族最重家風。</br> 讓他光著身子從綠水山莊走到西川城，無異于游街示眾，比殺了他還殘酷。</br> 所以見慶鑫堯決心已定，和孟天海求饒又沒用，便一頭撞到柱子上。</br> “算他還有點兒骨氣，通知秦家過來收拾吧！”</br> 慶鑫堯看向剩下的三人：“你們呢，是自戕還是回城？”</br> 三人全都跪在地上，低著頭不答話。</br> 其實他們也想自殺，卻又沒有秦大人的勇氣。</br> 慶鑫堯冷哼一聲，驅馬離開。</br> “慶大人，不能再搜了！”</br> 綠水山莊的掌柜又一次跑了過來，沖著慶鑫堯磕頭作揖：“陳連琦在天字五號院，我帶大人過去！”</br> “老子說了不用！”</br> 在這里看到自己兩個下屬，讓慶鑫堯也極為生氣，怒喝道：“本來懶得搭理你，你自己非要跳出來找死！</br> 孟天海，把他給我抓起來，一起帶走！”</br> 掌柜一聽，臉色瞬間變得煞白。</br> 能在綠水山莊做掌柜，他的消息也非常靈通。</br> 權貴們剛開始謀劃囤糧抬價，他就知道了。</br> 按照他的經驗，這么多權貴聯手坐莊，絕對是躺著賺大錢的買賣。</br> 所以掌柜拿出全部家當，求了不少人，也跟著入了一股。</br> 剛才慶鑫堯在門口的那番話，便讓掌柜知道權貴的計劃失敗了。</br> 但是他心存僥幸，認為自己行事隱秘，占得份額又少，慶鑫堯不會發現。</br> 現在才明白，原來慶鑫堯早就知道了。</br> 只不過他的確占得份額不多，慶鑫堯又急著抓其他人，懶得搭理他而已。</br> 等老虎抓完了，自然有人來清理蒼蠅。</br> 結果掌柜卻自己往槍口上撞，慶鑫堯便順手把他拍死了。</br> 搜捕工作還在繼續，一處處小院被威勝軍士卒踹開。</br> 隨著被踹開的院子原來越多，金鋒的三觀也在不斷被刷新。</br> 他原本以為最開始見到的那個院子已經夠糜爛了，后邊才發現，大康有錢人的荒誕程度遠超他的想象。</br> 就算在后世的電影中，他也從來沒見過這種場面。</br> 不斷有發抖的富商官吏被從威勝軍從小院中拖出來，送到中間的大路上。</br> 其中超過八成都是光著。</br> 那些穿著衣服的，此時心里慶幸不已。</br> 幸虧自己剛才沒有脫衣服。</br> 按照大康律法，官員們去青樓也不犯法，反而是雅事。</br> 當然，前提是出門回去的時候，身上穿著衣服。</br> 天字系列房是綠水山莊最好的院子，也最為隱秘，在山莊最后。</br> 慶鑫堯也不著急，就這樣騎著馬慢慢溜達過去，心中默默記下在這里看到的每個面孔。</br> 等金鋒他們趕到天字五號院，陳連琦等人已經被帶了出來。</br> “金先生，誣告你的糧商，除了一個還在江南的鄭寺耀，其他的都在這里了。”</br> 金川商會的糧倉之所以被封，就是因為有糧商誣告金川商會，說金鋒買了糧食沒付錢。</br> 只有撤掉官司，才能重新打開糧倉。</br> 這也是金鋒和慶鑫堯來綠水山莊的目的。</br> 只是慶鑫堯沒有想到，他會在這里遇到那么多老熟人。</br> 【作者有話說】</br> 大家晚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