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鋒來西川的時候，關曉柔就想讓潤娘跟著。</br> 但是金鋒當時要隨軍行動，就拒絕了。</br> 沒想到潤娘還是來了。</br> 現在戰爭已經結束，金鋒也不想難為自己。</br> 來了就來了吧，正好他也吃夠了軍中大灶，潤娘來了可以改善改善伙食。</br> “曉柔怎么樣？”金鋒問道。</br> 他走前那晚上，關曉柔沒少折騰，又趕上排卵期前后，金鋒剛才就想問問關曉柔是否懷孕。</br> 但是這種事關曉柔肯定不會給滿倉說，問了也是白問。</br> 潤娘和關曉柔朝夕相處，如果關曉柔懷孕了，她肯定知道。</br> “曉柔姐姐挺好的，就是先生剛來的時候，她很擔心先生，成夜成夜的睡不著，后來知道先生打了勝仗，就沒事了。”</br> 潤娘說道：“曉柔姐姐很想念先生，也想來西川，可是冬冬姐最近經常去廣元城忙活，村里實在走不開，只能讓我過來。”</br> “辛苦你了，跑這么遠。”</br> 從潤娘的語氣表情來看，關曉柔應該沒懷孕。</br> 金鋒心里有些僥幸，也有些失落。</br> 前世今生，他都沒有過孩子，也沒有做好當父親的準備，所以一直堅持避孕。</br> 但是對于孩子，也是有一些期待和渴望的。</br> “先生晚上想吃什么，我等下去準備。”潤娘問道。</br> “蒸一鍋米飯，然后你看看有什么菜弄一點就行。”</br> 金鋒說道：“多做幾個人的飯，我估計會有人來蹭飯。”</br> “知道了！”潤娘笑著回到廚房。</br> “滿倉，你剛才說還有一件事，什么事？”</br> 金鋒又看向滿倉。</br> “哦，廣元郡守和金川縣令都換了。”滿倉答道。</br> “公主在他們的地盤差點被水匪弄死，肯定會被換掉。”</br> 金鋒毫不在意問道：“換成誰了？”</br> “郡守好像是從京城來的，叫謝喜光，縣令是從江南來的一個進士，叫蔡留洋。”</br> “底細摸了嗎？”金鋒問道。</br> “小玉可能派人去調查了，但是我不太清楚結果。”滿倉搖頭：“沒有問。”</br> “他們多大年紀你知道嗎？”金鋒問道。</br> “這個聽小玉說過，好像年紀都不大，郡守還不到五十，縣令好像才三十多歲。”</br> “我知道了。”金鋒微微點頭，聲音稍微低沉了一些。</br> 西河灣屬于金川和廣元直接管轄，和父母官打好關系，非常重要。</br> 之前的老郡守沒有什么野心，只想平安退休。</br> 縣令也被周師爺壓制多年，根基不穩。</br> 兩人都不想招惹金鋒，所以三方關系一直很默契。</br> 可惜天降橫禍，老郡守最終也沒堅持到平安退休，還是被擼了。</br> 郡守都被擼了，金川縣令自然也跑不了。</br> 兩人都很無辜，可是運氣實在不好。</br> 新調來的郡守和縣令，都是年富力強的年紀，而且能順利補上郡守和縣令這種實缺，家里肯定都有背景。</br> 這種人一般都不會和老郡守一樣甘心做咸魚，肯定想著再往上走一走。</br> 而大康官員想上位，不是做實事拼政績，而是拼誰的后臺硬，誰去京城撒的銀子多。</br> 所以很多官員在位期間都拼命撈錢，然后再去京城走動。</br> 而金鋒是金川和廣元最大的金主，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拿他開刀。</br> 不過金鋒如今才立了大功，又和九公主走得很近，一般人也不會來招惹他。</br> 而且唐冬冬和小玉沒讓滿倉帶話過來，應該問題不大。</br> 所以金鋒稍微擔憂了一下，就不再煩惱，又問了滿倉一些近況。</br> 他猜的不錯，潤娘這邊剛準備好晚飯，慶慕嵐和九公主就一起跑來蹭飯。</br> 完全沒把自己當外人。</br> “先生，你以后要常駐西川嗎？”九公主坐下后，隨口問道。</br> “常駐西川好啊！”慶慕嵐眼睛一亮：“西川城多熱鬧，把曉柔和小北接來，在西川落戶好了，我也不用那么遠跑西河灣去了。”</br> “你不去西河灣，該打的軍棍也跑不了！”</br> 金鋒瞥了慶慕嵐一眼：“現在戰斗已經結束了，你自己最近找個時間，去大蟒坡領罰吧。”</br> “明白！”慶慕嵐嘆了口氣，點頭答應。</br> 當初被困五郎山，的確是她的問題。</br> 如今戰斗已經結束，也該領罰了。</br> 金鋒見九公主在看自己，才想起還沒回答她的問題。</br> 想都沒想，直接搖頭說道：“我沒有打算留在西川，等錢莊的事情安排好，就回西河灣。”</br> 西川城是慶家的地盤，目前來看和慶家的關系非常不錯，但是這種大家族，也是利益至上，交往不宜過深。</br> 除非他能娶了慶慕嵐，要不然雙方一旦有利益沖突，慶家會毫不猶豫拋棄他。</br> 慶慕嵐的地位雖然不如九公主，卻也絕不可能給他做妾。</br> 讓金鋒休了關曉柔去娶慶慕嵐，根本不可能。</br> 到時候他如果在西川投入太多，肯定事事都會被掣肘。</br> 與其以后翻臉，還不如保持現在這種關系。</br> 西河灣山高皇帝遠的，誰也管不著多舒服？</br> 何必自己巴巴跑到西川城時刻被人盯著呢？</br> 金鋒明白的道理，九公主這個朝堂小能手自然也明白。</br> 其實她也覺得現在慶家、金鋒和她，三方現在的關系是最好的，發現金鋒最近又是開窯廠，又是建廠房的，有點擔心金鋒會扎根西川。</br> 剛才只是試探著問一下，如果金鋒真有那個打算，九公主也會找機會提醒一下。</br> 現在得到否定的答復，九公主心里松了口氣，直接岔開話題：“先生真的要辦錢莊嗎？”</br> “想試試看，不行再說。”</br> 金鋒畢竟對大康不太熟悉，也不敢把話說的太滿。</br> “先生說過之后，我這幾天也想了一下，覺得先生如果真開錢莊的話，完全不收手續費，不太合適。”</br> 九公主咬著筷子說道。</br> 這在宮廷是絕對看不到的。</br> 但是現在她已經習慣了和金鋒邊吃邊說。</br> 而且說話也越來越隨意。</br> 自稱從最初的本宮、舞陽，也變成了我。</br> 這些改變都說明她和金鋒的關系更加親近了。</br> “為什么不合適？”</br> 金鋒放下筷子問道。</br> 他也不熟悉金融行業，多聽聽別人的意見也挺好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