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慶慕嵐的命令下達,飛艇開始了第三遍轟炸。</br> “左廠長,慶廠長這也太狠了吧”</br> 猴子湊到左菲菲旁邊,小聲說道:“連著轟炸三遍,這得多少火油和炸彈啊!”</br> 第一遍轟炸時,土匪們還不知道飛艇和炸彈是什么,飛艇飛到頭頂了還在仰著頭指指點點呢,當場被炸死了一大半。</br> 第二遍轟炸的效果就沒有第一遍那么好了,不過還是炸死了一些還沒找到掩體的倒霉蛋。</br> 現在土匪們已經意識到了炸彈的可怕,還活著的基本上也都找到了掩體,再轟炸也已經沒有太大意義了。</br> 雖然金鋒珍惜士兵的性命,說過能用火力壓制的戰斗,就不要用士兵的命去填這樣的話,但是猴子認為慶慕嵐這種做法,還是太浪費了。</br> 打仗就是打錢,炸彈和火油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br> “尋常的戰斗,慕嵐這么做的確有些浪費,但是這次不一樣。”</br> 左菲菲說道:“野鴨湖是茂源縣最大的一伙土匪,也是慕嵐這次剿匪繞不過的敵人,所以她必須要贏,而且必須贏得干脆利落,這樣才能最大程度的凝聚士氣!</br> 野鴨湖土匪稱霸茂源縣近百年,其中頗多亡命之徒,而咱們只有一百多人,沖進去之后萬一不敵土匪,那就麻煩了!</br> 所以在沖進去之前,必須盡可能的消滅土匪的有生力量,銼滅他們的氣勢,這樣等咱們沖進去的時候,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和最小的傷亡獲勝!”</br> “原來如此!”猴子恍然點頭。</br> 牛家寨和豬籠寨都有幾千人,但是其中九成都是毫無戰斗力的難民,野鴨湖土匪雖然只有不到一千人,但都是落草多年的悍匪,戰斗力和戰斗意識都完全不是牛家寨和豬籠寨那些土匪可以的。</br> 慶慕嵐只帶了一百多人過來,還基本上都是第一次上戰場的新兵,戰斗意識還有待觀察,沖進去后如果土匪的反撲太強,說不定就把這些新兵打崩潰了。</br> 這么一想,慶慕嵐讓再轟炸一遍也就合情合理了。</br> 第三遍轟炸主要以火油為主,隨著一個個火油壇扔下去,不少躲在掩體內的土匪都被逼了出來。</br> 在飛艇扔完最后一箱火油壇后,阿梅帶著安保隊員沖了進去。</br> 和左菲菲想的一樣,野鴨湖土匪比牛家寨土匪兇猛得多,阿梅剛剛帶人沖過倒塌的城墻,就遭遇了土匪的反撲。</br> 按照計劃,安保隊殺進去之后要分兵五路,盡快清理戰場,但是沖進去之后,阿梅發現敵人的反撲太強,臨時改變策略,把隊伍分成了兩隊,緩緩推進。</br> 這樣雖然拖慢戰斗節奏,卻勝在穩妥。</br> 安保隊畢竟是按照鎮遠鏢局的標準訓練的,一旦組成戰陣,土匪根本無法近身。</br> 這一戰從早上一直打到中午,阿梅才終于帶著人從土匪寨返回。</br> 此時的阿梅就像是從血池中撈出來似的,全身山下都被浸透了,黑刀也被砍斷了,額頭上還有一道口子。</br> 慶慕嵐見阿梅這樣,心中不由一緊,下意識想要上前,可是看到跟在阿梅背后的其他安保隊員,慶慕嵐又收住了腳。</br> 左菲菲見狀,趕緊迎了上去:“阿梅,你沒事吧?”</br> 一邊問一邊仔細檢查。</br> “謝左廠長關心,我沒事!”</br> 阿梅朝左菲菲微笑著搖搖頭。</br> 左菲菲檢查了一遍,確認阿梅的確都是皮外傷,遞給她一張手帕便讓到了一旁。</br> 阿梅接過手帕在臉上擦了一下,朝慶慕嵐拱手道:“小姐,野鴨湖土匪盡數被剿滅了!”</br> “辛苦了,”慶慕嵐點點頭,然后問道:“傷亡情況如何?”</br> “死了七個,重傷失去戰斗力的十二,輕傷……”阿梅苦澀道:“除掉陣亡和重傷,基本所有兄弟都掛彩了!”</br> 左菲菲朝著后邊看去,發現的確和阿梅說的一樣,回來的安保隊員全都掛彩了,不少人都用黑刀拄地,或者需要靠在同伴身上。</br> “你們都是好樣的!”</br> 慶慕嵐說道:“陣亡兄弟的遺體送回東海厚葬,按照鎮遠鏢局的標準撫恤,受傷的兄弟也按照鎮遠鏢局的標準進行補貼!”</br> “是!”阿梅躬身答應。</br> 到了下午,其他幾支安保隊先后趕來和野鴨湖匯合。</br> 阿梅帶領的這支安保隊,是剿匪行動開展之后,唯一一支出現陣亡的隊伍。</br> 但是看到野鴨湖的獨特地形,以及被炸得面目全非的小島,其他小隊意識到這里發生了極為激烈的戰斗。</br> 這支安保隊雖然出現了陣亡,卻沒人敢小瞧他們,反而獲得了其他小隊的尊重。</br> 畢竟還是新兵,持續兩天的高強度作戰,不少安保隊員都疲憊不堪,于是慶慕嵐就下令讓隊伍在野鴨湖暫時休整。</br> 遠在東海的金鋒,也在傍晚時分收到了慶慕嵐發來的戰報。</br> “好!好啊!”</br> 金鋒激動的把戰報拍在桌子上,一臉喜色。</br> 昨天剿滅牛家寨,今天又一口氣滅掉六伙,茂源縣上規模的土匪基本上被清空了,周邊郡縣的難民再來東海就簡單多了。</br> 除此之外,更讓金鋒高興的是,經過這兩天的剿匪,咸魚廠安保隊打出了士氣,也算是度過了新兵階段。</br> 金鋒麾下又多了一支能用的武裝力量!</br> 徐鋼得知慶慕嵐大獲全勝,心里的石頭也終于落地了。</br> 向金鋒表示了恭喜之后,指著戰報問道:“先生,我能看看嗎?”</br> “看吧!”金鋒揮手說道。</br> 徐鋼拿起戰報,坐到桌前仔細看了起來。</br> 看前邊的時候,徐鋼的臉色都很正常,可是看到最后幾行,眉頭微微皺了起來。</br> 金鋒此時也過了激動勁,看到徐鋼這樣,問道:“徐大人,戰報有什么問題嗎?”</br> “戰報沒有什么問題,但是我覺得慶廠長在撫恤和處理戰利品的時候,有些問題!”</br> 徐鋼說道:“安保隊這次雖然立了功,但畢竟是一支剛成立的隊伍,按照鎮遠鏢局的標準來進行撫恤和補貼傷員,不太妥當!</br> 還有戰斗之后繳獲的物資,按規矩應該統一上繳,可是慶廠長卻私自宣布拿出其中一半用來獎勵手下,這也不合規矩!”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