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鋒這一段時間也沒閑著，除了去鋼廠幾次，其他時間大部分都泡在魏無涯的試驗田。</br> 隨著天氣轉涼，秋收越來越近，試驗田里的稻穗越來越低。</br> 試驗田并不是全部按照最好的標準來耕種的，而是有很多種耕種方法。</br> 有翻地松土播種的，有不翻土直接用棍在地上搗個眼，把種子埋進去的。</br> 這種方式金鋒是第一次見，但是在之前的大康，這種耕種方式非常普遍。</br> 因為九成九的百姓家里是沒有耕牛，甚至沒有犁子的，就算有犁子也是木犁，翻地的效率極為低下。</br> 到了耕種的時候，很多百姓就是這樣用棍在地上搗個眼，把種子扔進去就不管了。</br> 雖然九公主登基之后，金鋒在大力推廣農具，但是很多百姓依舊買不起農具，現在還在使用這種落后的耕種方式。</br> 為了測試這種耕種模式下占城稻的產量，魏無涯專門弄了兩塊地來測試。</br> 除此之外，其他試驗田有翻土施肥進行管理的，也有翻土直接播種的，也有翻土播種不施肥的。</br> 總之幾十塊田地，有十幾種播種方式。</br> 為了收集實驗數據，魏無涯最近天天都泡在稻田里，記錄每塊稻田的數據。</br> 甚至還耗費了幾天時間，數了每塊田地里的稻株數量。</br> 自從照顧試驗田以來，魏無涯黑了不少，但是這十來天時間，他又黑了一大截，皮膚也變得比很多老農都要粗糙，如果不認識他的人，根本不會想到，這是一位曾經享譽廣元城的醫生。</br> 金鋒知道占城稻的產量會比大康以前的水稻高產，但這些都是前世學習歷史時看到的。</br> 歷史書中，短短一句話就能概括幾十年。</br> 占城稻剛剛傳入國內的時候，可能也不高產，而是經過一代代人的摸索，才變得高產起來。</br> 金鋒支持魏無涯和老譚來種植試驗田，就是為了縮短這個過程，盡快找到最適合占城稻生長的環境和辦法，然后大力推廣。</br> 所以最近一段時間，金鋒也和魏無涯老譚一樣泡在試驗田，除了晚上回去睡覺，白天吃住都在試驗田。</br> 魏無涯從田里走上來，一邊蹭著腳上的泥土，一邊說道：“金先生，這兩塊稻子的葉桿都黃了，差不多可以割了吧？”</br> “差不多了，”金鋒點點頭：“這兩塊割完，就三號、七號田也可以了，明天讓鐵錘他們帶著鐮刀過來，咱們一起先把這兩塊地收了！”</br> “不行，哪兒能讓先生你下地呢？”</br> 魏無涯擺手說道：“昨天我讓人捎信回去，讓兒子過來幫忙，明天一早他們就能來！”</br> “魏先生，試驗田是公家的事，你能把兒子叫來幫忙，我有什么不能來的？”</br> 金鋒卷起袖子道：“別忘了，我也種過地！”</br> 不管前世今生，金鋒對于農事都不陌生。</br> 前世哪怕他的月薪過了六位數，開著七位數的車子回家，后備箱依舊得給老爸老媽拉玉米。</br> 有一次下雨，他的車子陷到了泥地里，還被老爸吐槽不如拖拉機。</br> 以金鋒現在的地位，隨隨便便就能喊一群人來收割，但是最近幾天，村里的秋收相繼開始了，一些種的比較早的田地，已經開始收割了。</br> 村里的村民不光要上班，還要忙活自己田地里的事，所有人都忙得不行，金鋒決定帶著親衛隊把試驗田收了。</br> 要是真忙不過來再去叫人也不晚。</br> 魏無涯也不是矯情的人，見金鋒不是故意做樣子，便點頭說道：“那行，明天咱們一塊收！”</br> 晚上回到家里，金鋒跟關曉柔說了明天要下地，讓關曉柔給他準備一套干活的衣服。</br> 關曉柔一聽也要跟著去：“我跟當家的一起去吧？”</br> “你不能曬太陽，跟著去干什么？”</br> 金鋒擺手道：“你在家帶孩子就行了，要是真想幫忙，有空就給我們做個午飯送過去，省得我們回來吃飯了！”</br> 試驗田到村里還挺遠的，如果有人送飯，他們就可以把來回路上的時間節省下來休息一下。</br> “那行吧，”關曉柔點點頭，突然看向旁邊桌子的四小只：“那明天把她們幾個帶上吧！”</br> 大康本來就缺少勞動力，所以金鋒規定在農忙期間，所有學校都放假十天，讓教書的先生能回去收秋，孩子也能回家幫忙做做飯什么的。</br> 農忙假從昨天開始的，四小只今天已經瘋玩了一天。</br> 因為放農忙假的主要目的是收秋，所以老師布置的作業很少，四小只原本以為假期會這么快樂的過去呢，結果卻被關曉柔派去給金鋒幫忙。</br> 不過四小只自從來到金鋒家之后，她們就幾乎再也沒有干過農活了，所以都沒有抱怨，反而有些躍躍欲試。</br> 第二天一早，金鋒帶著親衛隊和四小只趕到試驗田的時候，魏無涯和老譚已經到了。</br> 除了他們倆，還有他們的家人。</br> 魏無涯的兩個兒子和幾個兒媳還是第一次見到金鋒，全都激動的不行，圍上來跟金鋒打招呼。</br> 等到露水干得差不多了，大家提著鐮刀就下地了。</br> 鐵錘把親衛隊分成兩班，一班繼續值勤，另外一半跟著收割。</br> 這兩塊試驗田總共就才四五畝，金鋒的親衛就十幾個，再加上魏無涯和老譚兩家人，太陽才升起來沒多高，第一塊試驗田的水稻就被割完了。</br> 不過割完只是第一步，割完之后還要捆起來，送到打谷場，用石磙把稻谷碾下來才行。</br> 于是金鋒讓女性留下來收割，自己帶著男性親衛開始打捆，然后挑到打谷場。</br> 眾人正忙活呢，金鋒看到一支隊伍從村里過來了。</br> 從親衛手里拿出望遠鏡一看，原來是九公主帶著樞密院的人來了。</br> “舞陽，你們怎么過來了？”</br> 金鋒放下扁擔問道。</br> “農乃國之本，帶他們來看看，這并不是一句空話，以免有人身居高位時間長了，忘了地是怎么種的！”</br> 九公主朝著后邊看了一眼，然后從地上拿起一把鐮刀，徑直走向稻田。</br> 皇帝都親自下地了，官員們自然也不敢站著，紛紛拿起工具，跟著走下試驗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