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大人來了,還跟鄭將軍聊了很長時間?”</br> 水娃當場就跳了起來:“什么時候?”</br> “就是你跳水后不久啊!”</br> 說到這里,炊事員伸手在水娃頭上敲了一下:“以后可不要犯渾,好幾丈高的地方,是說跳就能跳的嗎,一個不好就把你的脖子摔斷了!”</br> 但是水娃卻好像沒聽到一樣,把包袱往桌子上一扔,轉身就跑了。</br> 剛跑到甲板上,正好遇到了帶他的那個親衛。</br> 水娃沖過去一把抓住親衛的胳膊:“蔡大哥,國師大人下午來了,還待了很久?”</br> “來了呀,”親衛說道:“待的時間是不短,跟將軍在碼頭上聊了半個多時辰呢。”</br> “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水娃一聽就急了。</br> “你前腳跟將軍請假跑出去,國師大人和夫人后腳就到了。”親衛回答。</br> “那你怎么不喊我?”水娃瞪眼問道。</br> “你都跑遠了,我喊你也聽不到啊!”親衛說道:“再說了,你不是一直不放心龜爺爺嗎,好不容易見到了,將軍也批假了,你們當然要好好聚聚啊!”</br> “可我又沒見到國師大人啊!”</br> 水娃惱得蹲下去使勁揉著頭發:“多好的機會啊!”</br> “行了行了,國師大人經常來水師,將軍既然答應帶你見他,肯定會讓你們見面的,以后有的是機會,不急這一天兩天的。”</br> 親衛安慰水娃一聲,然后用腳輕輕踢了踢他的小腿:“行了,別跟娘們兒一樣哭哭唧唧的,趕緊起來,找你有正事!”</br> “什么事?”水娃仰頭問道。</br> “前幾天咱們搜查海盜的事知道吧?”親衛說道:“海盜找到了,還救了一個小姑娘回來,小姑娘跪在地上求將軍,非要來水師當女兵,要給家里人報仇,將軍沒辦法就把她留下了。</br> 小姑娘和你年紀差不多,將軍說以后你們倆作伴,一起訓練。”</br> “我才不要跟女娃娃作伴!”水娃撇嘴說道。</br> “嘿,你小子別不知道好歹啊!”</br> 親衛眼睛一瞪,又踢了水娃一下:“你小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對了,這小姑娘可是小北夫人看重的,你小子可別欺負人家!”</br> “我管她是誰看重的,反正我不跟女娃娃作伴!”</br> 水娃也犯了犟:“以前在山里,我就特煩那些小姑娘,每次都讓我教她們劃水抓魚,可是龜爺爺說男孩子女孩子不能一起光屁股劃水,我怎么教?我不教她們就哭,煩死了!”</br> 親衛一聽,眼睛瞪得更大了:“你小子可以啊,到底教過多少女娃娃劃水?”</br> “這我哪里記得請,反正很多,后來那些大姑娘也來湊熱鬧,可是她們下水了卻不肯把衣服都脫完,還非讓我背著她們去河中心摸魚!”</br> 水娃吐槽道:“她們沉死了,還穿著衣服,背著她們怎么能摸到魚?后來龜爺爺說她們是故意逗我玩的,不讓我跟那些大姑娘玩了!”</br> “唉,龜爺爺怎么能這樣呢?”</br> 親衛一臉惋惜,好像龜爺爺不讓他背著大姑娘下水摸魚似的。</br> 不過他也沒忘了正事,又踢了水娃一腳,交代道:“小北夫人可是國師大人的夫人,你要是得罪了小姑娘,可就是得罪了小北夫人,得罪了小北夫人,你就別想再見到國師了!”</br> “國師大人的夫人?”</br> 水娃一聽,眼睛頓時亮了,站起來把胸脯拍得邦邦響:“蔡大哥放心吧,這小姑娘就包在我身上了,我肯定照顧好她!”</br> “你小子也別吊兒郎當的,這姑娘的家人,前幾天都被海盜殺了,你說話的時候小心點,別把她惹惱了。”親衛又提醒了一句。</br> 水娃雖然有點der,但本性還是善良的,收起臉上的嬉皮笑臉,認真點頭說道:“我記著了!”</br> “那走吧,我帶你去見她。”</br> 親衛帶著水娃往船艙走。</br> 水師士卒平時住在船上,都是一個大通鋪,整條船上的士卒水手都住在一個大船艙里。</br> 包括水娃來了后,也是在地上鋪了一捆稻草。</br> 只有船長和兩個副船長有自己的艙室。</br> 考慮到沈秀秀是個女孩子,親衛下午專門在堆放雜物的艙室,用木板隔了兩個小房間出來。</br> 一個給沈秀秀住,另外一個則留給水娃,讓他陪著沈秀秀。</br> “將軍交代弄兩個單間,一個給姑娘住,另外一個就便宜你小子了。”</br> 親衛酸溜溜說道:“真不知道你小子的運氣怎么這么好,什么好事都被你趕上了!”</br> “我的運氣好?”水娃又想起了傷心事:“我的運氣要是真好,國師大人來碼頭了,我能見不到?”</br> “你就別念叨這事了!”</br> 親衛瞥了水娃一眼,走到左邊的房間前面,敲了敲門。</br> 可是連著喊了好幾聲,里邊都沒有人回答,親衛推開房門一看,發現里邊空蕩蕩的。</br> 小姑娘可是唐小北和鄭馳遠都關心的人,要是弄丟了,那事情就大了。</br> 親衛當時就急了,帶著水娃在船艙里找了好大一圈,才在堆放糧食和蔬菜的艙室里找到正和炊事員一起擇菜的沈秀秀。</br> “秀秀,你怎么跑到這里來了?”親衛氣喘吁吁問道。</br> “我在屋子里待著沒事,就出來轉轉,看到這個大叔在擇菜,我閑著也是閑著,就來幫忙擇擇菜。”沈秀秀解釋道。</br> “老蔡,這小姑娘說她也是咱們水師的人,真的嗎?”炊事員老張問道:“咱們水師現在開始招娃娃軍了嗎?先招了一個水娃,又招了個小姑娘。”</br> “老張叔,你看不起誰呢,我們怎么就是娃娃軍了?”</br> 水娃一聽不服氣了:“你別看不起人,咱們一起出去在海里游兩圈,看看我能不能比你游得快!”</br> “行行行,你游得快行了吧!”老張早就見識過水娃的水性,趕緊擺手,然后轉頭看向親衛,笑著問道:“這小姑娘是給我招的幫手嗎?”</br> 船上原本有兩個炊事員,可是水師最近發展很快,另外一個炊事員被調走了,老張一個人忙活一船人吃喝,經常忙不過來,所以前段時間去找船長,讓船長再找一個炊事員。</br> 現在船上突然多了一個小姑娘,還主動幫他擇菜,老張就覺得是船長找的幫手到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