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鋒也猜到鄭馳遠可能會提起潤娘，也猜到了潤娘可能會有些不適應。</br> 但是他沒想到潤娘的反應竟然會這么大。</br> 眼看著潤娘踉蹌著要暈倒，金鋒趕緊準備伸手去扶。</br> 但是唐小北比他更快一步，一伸手攬住了潤娘。</br> 趁著這個機會，唐小北偷偷在潤娘腰上擰了一下。</br> 這不是唐小北趁機欺負潤娘，而是讓潤娘盡快清醒過來。</br> 潤娘吃痛，暈乎乎的腦子果然清醒了一些，靠著唐小北，朝下邊擠出一個笑容。</br> “哇，這位夫人長得也那么好看！”</br> “不光長得好看，手也竟然這么巧，老婆子我做了一輩子魚粥，頭一次吃到這么好吃的魚粥！”</br> “鄭將軍剛才說今天的魚粥是這位夫人做的？那咱們豈不是吃到了國師夫人做的魚粥？”</br> “國師大人真是好福氣啊，兩位夫人一個比一個漂亮賢惠！”</br> “這你不知道了吧，其實國師大人還有一位夫人，就是當今陛下！”</br> “什么，當今陛下也是國師大人的夫人？這怎么可能？”</br> “一看你聽金川日報的時候就沒有好好聽，金川日報說過好幾次！”</br>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閑啊，我早上要去趕海，等我回去，臺子下邊都站滿了，我只能模模糊糊聽個大概！”</br> “國師大人也太厲害了吧，當今陛下可是有史以來第一位女帝！”</br> ……</br> 百姓在臺子下邊討論著潤娘和關于金鋒的八卦，臺子上，金鋒則上前扶住潤娘，小聲問道：“沒事吧？”</br> “沒事！”潤娘輕輕搖了搖頭。</br> 一直到此時，她的臉依舊紅得像要滴下血一樣。</br> “潤娘夫人，對不住了，我不知道您身體不適！”</br> 鄭馳遠見狀，趕緊給潤娘賠不是。</br> “鄭將軍也是一番好意，是我自己沒出息，上不得臺面。”</br> 潤娘趕緊擺手。</br> 洪濤平在一旁看著幾人，心中對鄭馳遠的佩服更上一層樓。</br> 從金鋒和潤娘等人臉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來，他們的確沒有生氣。</br> 這說明鄭馳遠這次的馬屁又拍對了。</br> 鄭馳遠只是說了幾句話，不光拍了金鋒的馬屁，就連唐小北和潤娘也照顧到了。</br> 而且鄭馳遠在喊話的時候，表情動作語氣都非常自然，對百姓的引導也非常成功。</br> 這份能力，讓洪濤平自愧不如！</br> 然而，鄭馳遠還沒結束。</br> 等到漁民平靜下來，鄭馳遠再次舉起鐵皮喇叭：“既然大家覺得今天的魚粥好吃，那以后還想再吃嗎？”</br> “想！”</br> 臺子下的百姓毫不猶豫回答。</br> 開玩笑，這么好吃的魚粥，傻子才不想再吃。</br> “那大家知道今天的魚粥，是用什么做的嗎？”鄭馳遠再次問道。</br> “大米！”</br> “魚片！”</br> 漁民七嘴八舌回答。</br> “那大家知道那些黑色的菜塊是什么嗎？”</br> 鄭馳遠繼續詢問。</br> “不知道！”</br> 臺子下的百姓紛紛搖頭，然后全都一臉好奇地看著鄭馳遠。</br> 其實他們也非常好奇這個問題。</br> 因為那些菜塊吃起來還挺好吃的，不少漁民都覺得意猶未盡，也很想知道是什么。</br> 鄭馳遠沒有吊漁民的胃口，直接宣布道：“那些菜塊其實大家都見過，就是大家平時都很討厭的纏腳草，不過現在國師大人給它改了個名字，叫海帶……”</br> 鄭馳遠的話還沒說完，臺子下直接炸鍋了。</br> “什么，剛才咱們吃的黑乎乎的東西竟然是纏腳草？”</br> “國師大人也太埋汰人了，拿海草煮粥給咱們吃！”</br> “你剛才不還說好吃嗎？”</br> “我剛才不知道是纏腳草，要是早知道……”</br> “早知道你要如何，不吃了？”</br> “我看老袁你還是餓得輕，海草怎么了，只要能吃不就好了嗎？”</br> “是啊，聽逃難過來的中原人說，他們老家連草根樹皮都被啃光了，咱們有海草吃就不錯了！”</br> 漁民們對于粥中的海帶非常意外。</br> 有人為此憤怒不已，覺得金鋒在羞辱他們，也有人安慰自己。</br> 這一切鄭馳遠都看在眼里，對于漁民的反應，他也有所預料。</br> 示意士卒敲鑼，把漁民的嘈雜聲壓下去之后，鄭馳遠趕緊說道：“大家是不是覺得海帶不能吃？難道大家沒看到，剛才國師大人和兩位夫人，還有我們都也吃了嗎？不怕各位笑話，我剛才一口氣吃了三大碗！”</br> “誰知道你們吃的和我們一樣不一樣？”</br> 有漁民在下邊嘀咕。</br> 雖然鄭馳遠聽不到他們的嘀咕，但能猜到。</br> 于是鄭馳遠朝著施粥的伙夫喊道：“你們桶里還有粥嗎？”</br> “有！”伙夫回答道。</br> “把桶抬過來！”</br> 鄭馳遠招了招手，伙夫趕緊把粥桶抬上木臺。</br> 粥桶里還剩下一個底子，鄭馳遠示意伙夫拿來幾個陶碗，把剩下的魚粥盛進碗里。</br> 鄭馳遠轉身看向金鋒，心中滿是忐忑。</br> 氣氛烘托到這兒了，光是他當眾喝粥效果不夠，最好是拉著金鋒和唐小北幾人一起喝。</br> 但是這么一來，就和當眾表演一樣，讓鄭馳遠有些擔心金鋒怪罪。</br> 正考慮著怎么措辭呢，就看到金鋒率先走到粥碗旁邊，端起了一碗盛滿的魚粥。</br> 然后唐小北、潤娘、慶慕嵐、洪濤平等人，也各自端起一碗。</br> 幾人在漁民的注視下，大口大口的把魚粥喝了下去。</br> 洪濤平喝完還不過癮，又讓伙夫把桶底子和桶壁上的粥刮進碗里，一口氣喝光了。</br> 如果說漁民剛才懷疑金鋒他們喝的粥和自己不一樣，現在洪濤平喝的粥就是剛才施粥剩下的，徹底打消了漁民的顧慮。</br> 剛才那些懷疑金鋒的漁民，也羞愧地低下頭。</br> “我剛才還以為那些黑菜塊是川蜀那邊運來的呢，沒想到就是咱們東海的纏腳草！”</br> “原來纏腳草煮粥這么好吃！”</br> “真不知道國師夫人是怎么發現纏腳草能吃的！”</br> 漁民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起海帶。</br> 鄭馳遠見火候差不多了，再次舉起鐵皮喇叭。</br> 這次不用士卒敲鑼，漁民們當即閉上了嘴巴，等待鄭馳遠說話。</br> “不用我說，大家也知道海里的纏腳草有多少吧？”</br> 鄭馳遠終于說出了這次施粥的主要目的：“大家有沒有想過，要是咱們把纏腳草撈出來，咱們還用挨餓嗎？”</br> 此話一出，臺下再次沸騰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